我跌坐在醫(yī)院的走廊里。
回憶著剛剛發(fā)生的一切,覺得是那么的不真實。
當(dāng)初我們的戀情被沈家知曉時,沈父端坐在主位,表情嚴(yán)肅。
“安逸,你和這林悅,趁早斷了。她家什么條件,咱們家是什么條件,
門不當(dāng)戶不對,這要是傳出去,讓人笑話。”
沈母也在一旁,滿臉不悅,眼神里滿是對林悅的嫌棄:
“兒子,你可不能糊涂啊,那些千金小姐,哪個不是能幫襯你事業(yè)的,這林悅,只會拖累你。”
沈安逸站在客廳中央,身姿筆挺,毫不畏懼地直視父母的眼睛。
“我這輩子,認(rèn)定她了”
“如果你們不能接受,那就當(dāng)沒了我這個兒子吧”
說完后,沈安逸便拉著我的手頭也不回離開深宅了。
身后回響著下沈父和沈母媽氣急敗壞的叫罵聲……
“你還在這兒杵著干嘛?”
艾利那尖銳又刺耳的聲音,像一把利刃,瞬間斬斷了我的思緒。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只見她猛地抬起腳,狠狠朝我踢了過來。
彼時我虛弱地坐在地上,本就重心不穩(wěn),
這一腳結(jié)結(jié)實實踹在我腰側(cè),我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
“砰”的一聲,重重撞在旁邊的椅子上。
額頭與椅角劇烈碰撞,溫?zé)岬孽r血順著臉頰汩汩流下。?
痛,我雙手撐地,咬著牙,拼了命地想要坐起來。
可還沒等我直起身子,一只高跟鞋又重重地踩在了我的胸口。
我吃力地微微抬頭一看,竟是沈母。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臉上滿是嫌惡,冷哼一聲。
“呸!我第一眼瞧見你就煩得不行,你瞧瞧你那副狐媚子樣!若不是安逸那沒腦子的,被你這手段低劣的女人哄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就憑你,一個上不得臺面的玩意兒,也妄想踏進(jìn)沈家大門?你要是識相,趕緊從安逸身邊消失,不然,有你哭都哭不出來的時候”?
“如今他失憶了,你的靠山?jīng)]了,還敢在這兒裝可憐,好日子算是到頭了”?
此時的我,剛做完眼角膜的手術(shù),身體極度虛弱,每呼吸一下都覺得費勁。
我?guī)е耷?,哀求道?/p>
“媽,我……我剛做完手術(shù),把眼角膜捐給了安逸,現(xiàn)在身體特別不舒服,您別踩了,求您了……”
“別叫我媽,我不是你媽,我沒有你這個兒媳婦,艾利才是”
沈母非但沒有停手,腳下的力度反而又加大了幾分,
我感覺肋骨都要被她踩斷了,疼得眼前陣陣發(fā)黑。?
就在我以為要死在醫(yī)院里的時候,病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沈安逸出現(xiàn)在門口。
“怎么那么吵?”
艾利和沈母就跟觸了電似的,瞬間松開了腳,還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
艾利一邊往后退,一邊假惺惺地叫嚷著:
“哎呀,林小姐,你不要再以死相逼了,我很愛安逸,我不會讓給你的”
沈母也跟著幫腔:
“是啊,艾利真的很愛安逸,她還捐了眼角膜給他,導(dǎo)致現(xiàn)在眼睛都看不見了?!?/p>
捐眼角膜?明明是我捐給沈安逸的啊。
當(dāng)初醫(yī)生說他有可能一輩子都會失明時,我義無反顧地捐贈眼角膜。
而我偉大的母親,直到我把眼角膜捐給沈安逸后,又把她的捐給我了。
我才得以重見光明。
如今,這個功勞變成艾利了?
我滿心焦急,嘴唇微張,剛要鼓起勇氣,把那憋在心底許久的秘密——
他的眼角膜是我捐的。
可還沒等我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沈安逸便陰沉著臉,大步流星地朝我走來。
他的眼神冷若冰霜,仿佛我是他這輩子最厭惡的人。?
緊接著,他猛地抬起右手,“啪”的一聲,
那重重的一巴掌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扇在了我的左臉上。
我只覺腦袋“嗡”的一下,整個人被這股巨大的力量打得側(cè)過身去,
嘴角也溢出一絲咸腥的血。?
“是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沈安逸咬著牙,一字一頓地怒吼道
“別再來打擾我的家人!你不過就是個保姆,給我老老實實做好分內(nèi)之事。
現(xiàn)在,立刻、馬上滾回家做飯去!今天出院回家,要看到熱氣騰騰的湯擺在桌上”
我舔了舔嘴角的血,咸咸的,還有點苦。
我甚至沒有感到一絲痛意,因為全部的痛感,都在心里。
曾經(jīng),他連跟我大聲說話都不舍得,如今,卻一巴掌將我滿心的愛意狠狠擊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