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遣了采荷回府,獨自一人在街上游走,失魂落魄。
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寒冷刺骨,可我的心卻比這雪天還要冷。
“姑娘,當心?!币粋€溫暖的聲音突然響起,隨即,我便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那懷抱輕柔而有力,與這寒冷的雪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站穩(wěn)后道了謝,正欲繞過他離開,卻被他攔住。
“今日佳節(jié),一人豈不孤單?姑娘可否賞臉陪在下走幾步?”他望著我,眉眼如墨,深邃而溫潤。
我鬼使神差地答應(yīng)了他。
我們一起投壺射箭、猜謎解乏,這些都是我未出閣前愛玩的游戲。
悲傷的思緒似乎被這些歡樂沖淡了一些。
末了,他問我過得好不好。
我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他接著說:“我可以帶你走?!?/p>
對他的話,我毫不猶豫地搖頭拒絕:“我是謝懷安的妻子,我不能走?!?/p>
他蹙眉,吐出的話卻令我如墜冰窖:“可你只是他的妾。”
對啊,我只是他的妾,連妻子都不配提及。
我一直以來都將自己放在謝懷安妻子的位子上,卻原來只是我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可我不相信他對我沒有感情。
“我心悅謝懷安,我不會離開他?!蔽覉?zhí)拗地說。
他見我如此,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笑我看不清局勢。
“皇恩浩蕩,不如人愿。”他輕聲嘆息。
可笑,我又怎會看不清呢?
只是我不愿意承認罷了。
回府后,我發(fā)現(xiàn)謝懷安在房中等我。
我還沒來得及欣喜,就聽他的斥責(zé):“宋瑤,你近日里是愈發(fā)貪玩了?!?/p>
我倒茶的手懸在半空,抬眸看他。
“那你呢?”我從未這般直白地問過他話。
他愣了一下,轉(zhuǎn)身躲避我的目光。
搖曳的燭光將他的身影映在窗上,被漸漸拉長。
我看到了他藏在背后的糖人。
一瞬間,思緒飄回從前。
我素來愛吃甜,尤其喜愛這糖人。
謝懷安曾說過要把自己捏成糖人讓我吃掉,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
我當時以為他在開玩笑,可他很認真地說:“阿瑤,我們要永遠在一起?!?/p>
他發(fā)誓說,這一輩子他只吃我的糖人。
可如今他身后的糖人,赫然捏成了宋焉的模樣。
淚水浸潤了我的眼眶。
“這糖人……”我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見我提及那糖人,他動作有一刻的僵硬。
他朝我解釋說,是在下朝回來時遇到了宋焉,她央他一路走走,因著我的緣故他才沒拒絕。
糖人也是她要吃,他只是陪同。
我笑了,笑得那么苦澀。
“因為我?難不成是我讓你倆挽著手走的?”我質(zhì)問道。
他竟妄想用一個“乖巧懂事”來蒙蔽我。
不過我也不想與他爭論太多。
“懷安,你今晚可以留下來陪陪我嗎?”我輕聲問道。
細說起來,他近來確實疏忽了我,也不好拒絕。
他看了看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