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yáng)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jìn)來時(shí)，蘇晚的燒終于退了些。她扶著墻走出休息室，聞到廚房飄來淡淡的粥香——江熠正站在灶臺(tái)前攪著砂鍋，白襯衫袖子卷到手肘，側(cè)臉在晨光里顯得格外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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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醒了？”他回頭看她，語氣還是淡淡的，卻把盛好的粥往她面前推了推，“放了姜絲，趁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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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蘇晚接過碗，指尖碰到溫?zé)岬拇杀?，心里暖烘烘的：“今天……我能幫忙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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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先把粥喝完?！苯谵D(zhuǎn)身去拿蒸籠，“導(dǎo)演說今天晚上有‘感恩回饋夜’，讓我們多招攬些客人，所以上午派三個(gè)人出去攬客，你負(fù)責(zé)在廚房備菜就行，別累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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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攬客小分隊(duì)很快定了人：夏晴自告奮勇要去“用甜妹魅力征服游客”，陳宇軒拍著胸脯說“我的冷笑話能讓客人笑到忘回家”，趙磊則紅著臉舉了手，想再練練英語——昨天送錯(cuò)外賣的事，他到現(xiàn)在還惦記著要“補(bǔ)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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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三個(gè)人出發(fā)時(shí)，天氣還不錯(cuò)。夏晴穿了條鵝黃色背帶裙，舉著塊寫著“今晚有神秘甜品”的牌子，見人就晃：“帥哥美女，晚上來我們餐廳呀！蘇晚姐親手做的甜品，限量版哦！”她跑起來時(shí)，馬尾辮像只快樂的小尾巴，元?dú)獾米屄愤^的老太太都忍不住塞給她顆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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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陳宇軒舉著手機(jī)拍vlog，鏡頭里全是他的臺(tái)灣腔碎碎念：“你們看這個(gè)教堂超美的啦！等下我去跟神父說，讓他推薦教友來吃飯好不好？”他遇到賣花的小攤，還買了支向日葵遞給趙磊，“磊哥，拿著這個(gè)招攬客人，顯得我們有誠(chéng)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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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趙磊攥著向日葵，跟著兩人在巷子里轉(zhuǎn)悠?？吹揭粚?duì)年輕情侶在拍照，他深吸一口氣走過去，磕磕絆絆地說：“Hello……our restaurant……h(huán)as、has hot pot……very nice！”說完緊張得手心冒汗，情侶卻笑著點(diǎn)頭：“We remember，tonight we'll come！”趙磊的眼睛瞬間亮了，像被點(diǎn)燃的小燈籠，轉(zhuǎn)身沖夏晴和陳宇軒比了個(gè)“成功”的手勢(s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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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他們?cè)诖a頭遇到個(gè)寫生的老爺爺，夏晴湊過去看畫：“爺爺，您畫的五漁村好美呀！晚上去我們餐廳吃飯吧，窗邊的位置能看到同款風(fēng)景呢！”老爺爺被她的熱情打動(dòng)，笑著把餐廳名字記在了畫本上。陳宇軒還跟賣冰淇淋的阿姨換了張宣傳單，用臺(tái)灣腔跟人家討價(jià)還價(jià)：“阿姨，我用三個(gè)冷笑話換您幫我們貼三天傳單好不好？第一個(gè)哦——為什么冰淇淋會(huì)吵架？因?yàn)樗畠觥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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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中午回餐廳時(shí)，三個(gè)人手里的預(yù)約名單記了滿滿一頁(yè)。夏晴把名單拍在桌上，得意地晃腿：“你看你看，至少能來五桌！”陳宇軒獻(xiàn)寶似的掏出顆海螺：“碼頭的老爺爺送的，說吹三聲能招好運(yùn)哦！”趙磊則在單詞本上畫了個(gè)向日葵，旁邊寫著“今天說了12句英語，都被聽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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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蘇晚看著名單，眼睛彎成了月牙：“那今晚做酸湯肥牛吧，暖乎乎的，適合配米飯。甜品就做楊枝甘露，夏晴帶的芒果干泡軟了正好用?！苯谠谂赃咟c(diǎn)頭，默默把肥牛的分量加了兩倍——他總覺得客人會(huì)比名單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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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可天公偏不作美。傍晚時(shí)分，原本晴朗的天突然暗了下來，海風(fēng)卷著烏云壓過來，沒多久就下起了瓢潑大雨，豆大的雨點(diǎn)砸在餐廳屋頂上，噼啪作響，像是在敲一面急促的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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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糟了……”夏晴扒著窗戶看外面，臉垮了下來，“雨這么大，客人肯定不會(huì)來了?！焙Ｃ嫔系睦朔煤芨撸B平時(shí)最熱鬧的中心廣場(chǎng)都空蕩蕩的，只有風(fēng)吹著燈籠搖搖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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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沈嘉言拿著賬本，眉頭微微皺著：“如果沒客人，今天的食材成本就收不回來了?！彼粗鴱N房臺(tái)面上備好的肥牛和芒果，語氣里帶著點(diǎn)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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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林澈給每個(gè)人倒了杯姜茶，指尖輕輕碰了碰夏晴的手背：“別擔(dān)心，說不定雨等下就停了。”他說話時(shí)眼神軟軟的，像浸在溫水里，可誰都知道，這雨看著一時(shí)半會(huì)兒停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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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蘇晚把楊枝甘露裝進(jìn)玻璃碗里，動(dòng)作輕輕的：“沒事，就算沒人來，我們自己吃也很開心。就當(dāng)是團(tuán)隊(duì)聚餐了?！彼焐险f著，眼睛卻忍不住往門口瞟——那碗酸湯肥牛的湯底，她熬了整整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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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江熠靠在廚房門框上，看著外面的雨幕，沒說話，卻默默把灶火調(diào)小了些，讓湯保持著微沸的狀態(tài)，像是在等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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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陳宇軒舉著海螺跑到門口，對(duì)著雨里吹了三聲，聲音被雨聲吞掉大半。他回頭沖大家笑，臺(tái)灣腔里帶著點(diǎn)故作輕松：“說不定海螺在蓄力呢，等下客人就踩著浪花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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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趙磊攥著單詞本，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雨簾。他想起中午那對(duì)情侶說“tonight we'll come”，心里偷偷盼著他們能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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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七點(diǎn)，雨沒停。
? ? ? ? 八點(diǎn)，雨更大了。
? ? ? ? 餐廳里的燈暖融融的，卻顯得有點(diǎn)空。夏晴把楊枝甘露分給大家，自己卻沒胃口：“早知道不做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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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就在這時(shí)，門口突然傳來“嘩啦”的雨聲，伴隨著傘柄碰擊地面的聲音。一個(gè)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是中午在碼頭寫生的老爺爺，手里還攥著畫本，頭發(fā)和衣服都濕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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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爺爺！”夏晴一下子蹦起來，沖過去幫他收傘，“這么大的雨您怎么來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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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老爺爺笑著抖了抖畫本：“答應(yīng)了小姑娘要來，就不能食言。再說，我想嘗嘗能看到同款風(fēng)景的酸湯肥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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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林澈趕緊遞過干毛巾，蘇晚跑去把窗邊的位置擦干凈，江熠則把酸湯肥牛往灶上挪了挪，準(zhǔn)備加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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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沒過五分鐘，門口又響起腳步聲。是中午那對(duì)年輕情侶，男生背著女生，女生手里還舉著趙磊送的向日葵（不知什么時(shí)候被他們買走了），兩人頭發(fā)都在滴水，卻笑得燦爛：“We said we'd c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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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趙磊猛地站起來，臉?biāo)查g紅透，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Welcome……so hap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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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最后來的是賣冰淇淋的阿姨，帶著她的小孫子，手里還提著盒剛做好的草莓冰淇淋：“來?yè)Q你的冷笑話呀！小孫子吵著要嘗嘗你們的楊枝甘露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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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三桌客人，不多，卻把空蕩蕩的餐廳填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老爺爺邊吃酸湯肥牛邊夸：“比我在羅馬吃的還夠味！”情侶倆分享著楊枝甘露，女生用英語跟蘇晚說：“你的甜品像你笑起來一樣甜?！毙O子則舉著勺子，奶聲奶氣地說：“姐姐做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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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夏晴舉著相機(jī)拍個(gè)不停，鏡頭里的雨幕被餐廳的暖光染成了金色。陳宇軒坐在阿姨旁邊，一口氣講了五個(gè)冷笑話，逗得小孫子哈哈大笑。趙磊幫情侶倒茶水，這次說“Please”時(shí)，聲音穩(wěn)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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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林澈看著窗外的雨，又看看餐廳里的笑臉，悄悄在手機(jī)備忘錄里寫：“原來約定的重量，能擋住這么大的風(fēng)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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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江熠站在廚房門口，看著蘇晚被客人夸得不好意思地笑，眼底的線條柔和了許多。他低頭看了眼鍋里剩下的酸湯肥牛，突然覺得，就算今晚只來一桌客人，這鍋湯熬得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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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雨還在下，但餐廳里的暖光透過窗戶，在濕漉漉的石板路上投下一片溫柔的光斑。沈嘉言低頭算賬時(shí)，嘴角悄悄翹了起來——雖然營(yíng)收不多，但賬本上的數(shù)字，好像比平時(shí)更暖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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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蘇晚端著新做好的楊枝甘露走出來，經(jīng)過江熠身邊時(shí)，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你看，海螺真的招來了好運(yùn)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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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江熠看著她眼里的光，喉間低笑一聲：“是你熬的湯太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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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窗外風(fēng)雨呼嘯，窗內(nèi)笑語溫軟。七個(gè)人和三桌客人的影子在燈光下交疊，像幅被雨水打濕卻更顯溫暖的畫。原來有些約定，真的能穿過風(fēng)雨，帶著光，準(zhǔn)時(shí)抵達(d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