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張瑞庭的勞斯萊斯幻影停在瑞鼎高級實驗中學門口時，保安立刻認出了這輛價值千萬的豪車，小跑著過來開門。張瑞庭邁出車門，整了整阿瑪尼西裝袖口，抬頭看了眼學校大門上燙金的校名。
張雨宇三個多月沒有上學，學校已經(jīng)把他開除，取消了學籍，今天張雨宇正式收到開除通知，并告知父母。這是近半年張瑞庭為兒子的事第三次來學校了。
"張董，陳校長已經(jīng)在等您了。" 教務(wù)處主任李國偉站在臺階上，臉上堆著恭敬的笑容。
張瑞庭微微點頭，大步走向校長辦公室。走廊上的學生和老師紛紛側(cè)目，竊竊私語。誰都知道張瑞庭——瑞鼎集團董事長，掌控著瑞鼎60%的玉石交易，身家數(shù)億的本地首富。
校長辦公室里，陳明遠校長正在看文件。見張瑞庭進來，他站起身，禮節(jié)性地伸出手："張董，請坐。"
張瑞庭沒有握手，直接將開除通知書拍在桌上："陳校長，這是什么意思？"
陳校長推了推眼鏡："張雨宇同學連續(xù)曠課超過三個月，根據(jù)《省普通高級中學學籍管理規(guī)定》第二十七條，學校有權(quán)取消其學籍。校董事會已經(jīng)通過了這個決定。"
"三個月前我兒子經(jīng)歷了什么，學校很清楚。"張瑞庭聲音低沉，"他需要時間調(diào)整。"
"我們理解，但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陳校長語氣堅決，"實驗中學是省重點，每年有無數(shù)學生想進來。我們不能因為個別學生破壞制度。"
張瑞庭瞇起眼睛："陳校長，瑞鼎集團每年給實驗中學的捐款不少于兩百萬。"
"感謝張董對教育事業(yè)的支持。"陳校長不卑不亢，"但捐款不能改變規(guī)定。"
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張瑞庭盯著陳校長看了幾秒，突然笑了："好，很好。"他轉(zhuǎn)身走向門口，又停下腳步，"陳校長，你會改變主意的。"
2.
當晚，瑞鼎最高檔的"瑞祥一號"私人會所里，張瑞庭包下了整個頂層。受邀前來的有市教育局局長馬明德、副局長趙國強，以及幾位市里有頭有臉的人物。
"各位，"張瑞庭舉起酒杯，"今天請大家來，是想請教一個問題——一個被錯誤開除的學生，該如何恢復(fù)學籍？"
馬明德放下酒杯："張董，您說的是令郎的事吧？實驗中學確實做得有些過了。"
"馬局長，我聽說省里正在評選'教育示范單位'？"張瑞庭漫不經(jīng)心地說，"集團準備捐建五所希望小學，不知道市教育局需不需要這樣的支持？"
馬明德眼睛一亮："張董熱心教育，我們當然歡迎。至于學籍問題...其實只要學校重新開個會，撤銷決定就行。"
"問題是陳明遠很固執(zhí)。"市教育局趙副局長插話，"不過，實驗中學的校董事會里有幾位我熟識的朋友..."
張瑞庭微微一笑，拍了拍手。助理立刻捧上一個精致的紅木盒子。張瑞庭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塊通體碧綠的翡翠原石。
"上個月剛從緬甸礦場運來的，玻璃種帝王綠，至少能切出三對手鐲。"張瑞庭將盒子推向趙國強，"趙局長幫我轉(zhuǎn)交給董事會那幾位'朋友'如何？"
趙國強的手微微發(fā)抖——這塊原石市場價不低于一百萬元。
晚宴結(jié)束后，張瑞庭的助理小聲問："老板，這樣能搞定嗎？"
張瑞庭冷笑："這只是開始。明天約都市報的劉主編吃飯，我要讓陳明遠知道，在云南，沒有人能拒絕張瑞庭。"
3.
三天后，《瑞鼎都市報》教育版刊登了一篇題為《重點中學管理是否應(yīng)更具人文關(guān)懷？》的評論文章，雖然沒有點名，但明眼人都知道在說實驗中學開除張雨宇的事。
同一天，微博上幾個教育大V同時轉(zhuǎn)發(fā)了一條消息："震驚！實驗中學因?qū)W生失戀抑郁就開除學籍，教育者的良心何在？"評論區(qū)很快沸騰，有人扒出了實驗中學的名字。
陳校長辦公室的電話響個不停，教育局、媒體、家長紛紛詢問情況。更糟的是，校董事會突然通知召開緊急會議。
會議室里，董事林志強——也是接受翡翠的"朋友"之一——率先發(fā)難："老陳，這件事鬧大了對學校沒好處。張雨宇情況特殊，我們是不是該重新考慮？"
"林董，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陳校長堅持道，"如果今天為張瑞庭的兒子破例，明天李局長、王書記的孩子犯錯，我們怎么辦？"
"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另一位董事插話，"況且張瑞庭承諾，只要恢復(fù)學籍，今年他會再捐款給學校再百萬。"
陳校長猛地站起來："這是賄賂！"
"別說得這么難聽。"林志強冷笑，"這叫校企合作。老陳，董事會7票中4票同意重新討論張雨宇的學籍問題，你攔不住。"
4．
又過了一周，張瑞庭的耐心正在消失。董事會雖然施壓，但陳校長依然拒絕簽字。他決定祭出殺手锏。
實驗中學計劃擴建校區(qū)，看中了毗鄰學校的一塊地皮。這塊地屬于市國資委，而張瑞庭恰好是國資委主任周海峰的大學同學。
"老周，那塊地我可以幫忙。"張瑞庭在電話里說，" 瑞鼎的華豐的商業(yè)綜合體項目，可以劃出5%的股份給國資委。"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老張，你這是..."
"我只要實驗中學恢復(fù)我兒子的學籍。"張瑞庭直截了當。
第二天，周海峰親自給陳校長打電話："陳校長，關(guān)于學校擴建用地的事...恐怕有些變化。這塊地已經(jīng)劃給瑞鼎集團開發(fā)商業(yè)項目了。"
陳校長握電話的手開始發(fā)抖："周主任，這是威脅嗎？"
"別誤會。"周海峰語氣輕松，"不過張董說了，如果學校能妥善處理他兒子的事，他愿意重新考慮土地用途。"
與此同時，教育局突然通知要對實驗中學進行"突擊檢查"，重點檢查"違規(guī)收費"和"教師資質(zhì)"問題。全校上下忙得人仰馬翻。
5.
檢查結(jié)束后的第三天，陳校長終于撥通了張瑞庭的電話。
"張董，明天帶張雨宇來辦復(fù)學手續(xù)吧。"陳校長的聲音疲憊不堪。
張瑞庭嘴角上揚："陳校長終于想通了？"
"你贏了。"陳校長嘆了口氣，"但我有個條件——張雨宇必須參加補考，證明他有能力跟上高三進度。實驗中學不會因為權(quán)勢降低學術(shù)標準。"
"沒問題。"張瑞庭爽快答應(yīng)，"對了，我下周會到學校，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掛斷電話，張瑞庭走向兒子房間。三個月來第一次，他輕輕敲了敲門："雨宇，學籍恢復(fù)了，下周一去上學。"
門開了，張雨宇站在門口，肥胖的身體把門框塞得滿滿的。他的眼睛里有驚訝，也有一絲復(fù)雜的情緒："爸...你是怎么做到的？"
張瑞庭伸手想摸兒子的頭，卻發(fā)現(xiàn)兒子已經(jīng)比他高了。他改為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在瑞鼎，沒有你爸辦不到的事。"
張雨宇低下頭："我聽說...你動用了很多關(guān)系。"
"那些不重要。"張瑞庭聲音柔和下來，"重要的是你要爭氣。十個月后，我要看到你高考成績。"
張雨宇沉默了很久，突然說："爸，我想減肥。"
張瑞庭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好，我請最好的營養(yǎng)師和私教。不過..."他嚴肅起來，"這次你要堅持到底。"
"我會的。"張雨宇的聲音很輕道，"我不想...讓你丟臉。"
張瑞庭突然覺得眼眶發(fā)熱。他轉(zhuǎn)身走向書房，不想讓兒子看到自己的失態(tài)。這一刻，他突然明白，再大的權(quán)勢，也比不上兒子這一句話的分量。
6.
周一早晨，張瑞庭親自送兒子去學校。校門口，陳校長站在那里，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陳校長，早。"張瑞庭主動打招呼。
陳校長點點頭，目光轉(zhuǎn)向張雨宇："張雨宇同學，歡迎回來。教導處安排了補考，希望你不要辜負...這個機會。"
張雨宇深吸一口氣："謝謝校長，我會努力的。"
看著兒子走進校園的背影，張瑞庭第一次感到，或許這次風波，對兒子來說不全是壞事。權(quán)勢可以打開門，但路，終究要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