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付總額3900元?！蔽疑斐鲆桓种?，點了點賬單的最后一行，“按照你所說的，贍養(yǎng)母親是你天經(jīng)地義的責任。所以，這筆賬，理應(yīng)由你全額支付。請在今天下班前結(jié)清，逾期將按日收取5%的滯納金?！?/p>
“至于那盒海狗丸，”我頓了頓，眼神掃過已經(jīng)氣得說不出話的劉芬女士，“屬于劉阿姨的個人消費，你們可以自行購買，費用與我無關(guān)?！?/p>
“你！你——”陳俊指著我，氣得渾身發(fā)抖，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沒再理會他，拿起我的手提包，踩著高跟鞋，徑直走向門口。
“我上班去了。”
身后，是陳俊氣急敗壞的咆哮，和劉芬女士驚天動地的哭嚎。
我拉開門，深吸一口氣，感覺過去幾年所受的窩囊氣，在這一刻，才剛剛開始吐了出來。
我前腳剛踏進公司，手機就開始了瘋狂的震動。
陳俊的信息和未接來電，瘋狂涌入，我甚至能想象到電話那頭他暴跳如雷的模樣。
“林薇你他媽是不是瘋了！立刻給我滾回來！”
“長能耐了是吧？敢這么對我媽？我告訴你，這日子別想過了！”
“你打印的那張破紙我已經(jīng)撕了！我一個字都不會認！”
見威脅不管用，陳俊很快調(diào)整招數(shù)，開始道德綁架。
“媽被你氣得心臟病都要犯了，現(xiàn)在正躺在床上起不來！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就是殺人兇手！”
“你還有沒有良心？我媽辛辛苦苦把我們盼結(jié)婚，來享幾天福，你就是這么孝敬她的？”
“你太讓我失望了！我真是瞎了眼才會娶你這種冷血的女人！”
或許是等不到我是回復，陳俊話鋒一轉(zhuǎn)，又帶回他那個虛偽的面具。
“小薇，我們別鬧了行不行？我知道你最近工作壓力大，但不能把氣撒在家人身上啊?！?/p>
“那張賬單我們就當是個不好笑的玩笑，你回來跟我媽道個歉，把她哄開心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我保證不追究?！?/p>
“夫妻之間哪有隔夜仇？你服個軟，給我個臺階下，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好過日子?！?/p>
我面無表情地看完，然后按下了靜音鍵，將手機倒扣在桌上。
世界清靜了。
下午三點，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條來自陳俊的短信。
短信內(nèi)容很短：“我媽走了。被你氣走的。林薇，你滿意了？”
我看著那行字，心中毫無波瀾。
我回復了兩個字：“收到。”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賬單總額3900元，記得轉(zhuǎn)我?！?/p>
發(fā)完，我將他的號碼也加入了勿擾模式。
下班回到家，一開門，劉芬女士的行李箱果然不見了。
陳俊一個人坐在昏暗的客廳里，他面前的茶幾上，煙灰缸里塞滿了煙頭。
“你還知道回來？”他抬起布滿紅血絲的眼睛，聲音沙啞地開口。
我沒理他，徑直走到廚房，先給自己倒了杯水。
“我媽走了！”他見我無視他，猛地提高了音量，“她哭著走的！她說她這輩子沒受過這種委屈！一個當兒媳婦的，竟然要算計她吃了幾口飯，住了幾天房！林薇，你把我們陳家的臉都丟盡了！你現(xiàn)在高興了？滿意了？把這個家攪得天翻地覆，你很有成就感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