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沒有了蘇夏夕癡纏的“愛語”,也沒有了宋梨桑溫柔的叮嚀。
巨大的空虛感吞噬了他。
他像一具失去靈魂的軀殼,將自己封閉在空蕩的莊園里,整整一個月。
顧越弋終于頹然地承認(rèn),他過去所有的動力和支撐,原來都來源于那個被他傷得最深、棄如敝履的宋梨桑。
發(fā)小李思成看不下去,前來探望。
房間里煙霧繚繞,濃得化不開,桌上堆滿了空酒瓶。
李思成皺著眉:“顧越弋,蘇夏夕因為你進(jìn)了精神病院,你現(xiàn)在把自己關(guān)在這里醉生夢死,別告訴我,你他媽愛上宋梨桑了?”
顧越弋布滿血絲的眼睛動了動,閃過一絲痛苦。
李思成嘆了口氣:“當(dāng)年逼宋梨桑簽?zāi)欠N變態(tài)協(xié)議,也就那傻姑娘是真心喜歡你,才會忍你這么多年?!?/p>
“呵......”顧越弋發(fā)出一聲沙啞的苦笑,猛地將手中的酒瓶砸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濺,他眼眶通紅,嘶吼出聲:
“是!我他媽就是愛上宋梨桑了!我現(xiàn)在才知道,沒有她,我活著跟死了沒兩樣!”
宋梨桑乘坐的航班降落在云城機(jī)場時,已是凌晨兩點(diǎn)。
出發(fā)前,她已在網(wǎng)上預(yù)訂好一家評價不錯的民宿,對方承諾會有人來接機(jī)。
然而,她在指定地點(diǎn)等了許久,接機(jī)的人卻遲遲不見蹤影。
乘客們陸續(xù)乘車離去,空曠的路邊只剩下宋梨桑一人。
深夜的冷風(fēng)帶著濕意,穿透單薄的衣衫,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忽然,一股清冽好聞的薄荷香氣自身后靠近。
緊接著,一件帶著體溫的厚實外套輕輕披在了她肩上。
宋梨桑訝然回頭。
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站在身側(cè),比她高出一個頭,正對著她溫和地微笑。
“你好,我是沈晏川,民宿老板的兒子,來接你的?!彼穆曇羟宄簮偠?/p>
宋梨桑微微頷首,帶著幾分警惕打量他。
他的五官輪廓分明,眉眼間卻蘊(yùn)著一種天然的柔和,即便沉默不語,也讓人感覺不到絲毫冷硬。
看起來......不像壞人。宋梨桑心里默默評估。
沈晏川似乎察覺她的顧慮,拿出手機(jī)撥通了一個視頻電話。
“媽,人接到了。您光顧著打牌,這么晚才通知我,小姑娘都快凍壞了。”他的語氣帶著熟稔的調(diào)侃。
宋梨桑有些窘迫,倒也沒他說得那么嚴(yán)重,不過這個舉動確實打消了她不少疑慮。
沈晏川將手機(jī)屏幕轉(zhuǎn)向她:“跟我媽打個招呼?”
視頻里傳來一個熱情爽朗的女聲,正是民宿的沈姨。
簡單寒暄幾句掛斷后,宋梨桑徹底放下心來,跟著他上了車。
她把外套遞還給他。
他接過時,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guān)切:“你好像......比從前瘦了些。”
宋梨桑微微一怔:“我們以前見過?”
對上她清澈卻帶著茫然的目光,沈晏川了然,看來歲月流轉(zhuǎn),她早已不記得那段萍水相逢。
他體貼地不再追問,自然地轉(zhuǎn)移話題:“我們民宿24小時供應(yīng)餐點(diǎn),一會兒到了,想吃什么直接告訴廚房就行?!?/p>
宋梨桑也順勢應(yīng)下,不再糾結(jié)。
回到民宿時,除了院墻邊點(diǎn)綴的暖黃燈帶,大部分房間都已熄燈。
宋梨桑怕打擾他人休息,下意識放輕了動作,慢慢推動行李箱。
沈晏川卻自然地接過她手中所有的行李,語氣輕松:“放心,我們家民宿隔音很好?!?/p>
他忽然微微傾身,靠近她耳邊,壓低聲音帶著一絲玩笑的意味:“不過,如果你喊救命的話,我們一定能聽見,安保措施也不賴?!?/p>
這突如其來的俏皮話讓宋梨桑忍俊不禁,唇角彎起,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