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律師行業(yè)當了八年家庭主婦，我一直默默給網(wǎng)友做法律援助。
直到某天，接到一個離婚訴求。
“我老婆出軌，怎樣才能讓她凈身出戶？”
男人聲音像極了老公沈譽。
我眉頭微皺，立即問他。
“有出軌的證據(jù)？”
男人聲音一頓，嫌棄與不滿隨之而來。
“結(jié)婚八年，這人吃我的喝我的，一分不賺，就算沒出軌，讓她凈身出戶也不過分吧？”
看著委托書上的名字，我眼神驟冷。
“好，你這個案子，我接了?！?/p>
01
“老公，媽要不行了！你快把項目里的錢取出來！”
我在ICU門口焦急地給沈譽打電話。
前段時間，他看好一個項目，資金不夠。
我本不愿意把母親的救命錢交給他。
耐不住他再三保證不但能快速取出還能有高額利潤。
“多賺一些，對媽來說也是好事兒啊?！?/p>
看著他懇切的目光，我心軟答應了。
母親是多年的慢性病，輕易不會發(fā)病。
沒想到一發(fā)病就進了ICU，醫(yī)生還下了病危。
“醫(yī)生讓開ECMO，我這里錢不夠，你馬上把錢打進醫(yī)院賬戶?！?/p>
掛了電話，我按著醫(yī)生的吩咐去給媽買必需品。
可等我回來的時候，媽媽的監(jiān)護器已經(jīng)成了一條直線。
“對不起，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
“這個時候只有人工肺能救你母親，可是醫(yī)院沒有收到費用，不能開機……真的抱歉！”
醫(yī)生搖著頭走了。
世界猛然一黑，我摔倒在地。
怎么會沒有給醫(yī)院費用？
我掙扎著撥通沈譽的電話。
“茉茉，我已經(jīng)在催款了，你再給我半天時間，我馬上把錢打給醫(yī)院！”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
一切都為時已晚。
“你不用忙了，我媽已經(jīng)走了?！?/p>
“你明明答應過我，這筆錢是立馬可以取出的，你怎么可以食言？”
我心痛的無以復加。
在失去母親的巨大打擊下，我待在房間三天不吃不喝。
沈譽每天端來親手做的食物，跪在地上求我吃下。
“茉茉，都是我的錯！”
“是我罪該萬死，你別不吃東西。”
母親的葬禮上，我早已體力不支。
而沈譽忙前忙后，幾度哭到昏厥。
我才能終于看了他一眼。
他一巴掌一巴掌地扇著自己，喃喃自語。
“如果我再催催他們就好了，都是我的錯！”
“老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懲罰我吧！”
看著他紅腫的面頰，我的恨意稍減。
“別打了，再打也換不回我媽媽了?！?/p>
“茉茉，都怪我，我總覺得多賺些錢，咱們家的日子會更好，就……”
沈譽臉上滿是后悔。
當初為了陪身體不好的母親，我從律所辭職。
后來遇到沈譽，他悉心照料我們母女，像極了生命中最亮的那束光。
婚后他更是沒讓我下過一次廚房做過一次家務(wù)。
看他真心悔過，我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
畢竟母親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我們夫妻和睦。
只是萬萬沒想到，在一次法律援助連線上，我竟然會接到沈譽的離婚訴求。
02
“我老婆出軌，怎么才能讓她凈身出戶？”
耳麥里聽到的聲音像極了沈譽。
我不禁皺了皺眉頭，隨即問道。
“你有對方出軌的證據(jù)？”
對面安靜了片刻，像是在想什么措辭。
“沒有那又怎樣？你是律師，客戶的需求難道不應該滿足？”
“我這個老婆把家里的錢都給自己媽看病了，她又不上班，我辛辛苦苦白養(yǎng)她們好幾年，不該讓她凈身出戶？”
我心下一沉，眉頭緊鎖。
當即應下了這個案子。
對方發(fā)來的委托書上果然明晃晃地簽著沈譽的大名。
看著熟悉的筆跡，我一陣恍惚，差點站不住。
怎么會這樣？
口口聲聲說著愛我如命，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的丈夫，竟然盤算著讓我凈身出戶？
我還沒有從震驚中走出，就收到了沈譽的打賞。
“謝謝大律師，這兩萬塊錢紅包是先給您的感謝費！”
心臟像是被鐵錘狠狠擊碎。
既然他有錢給主播律師打賞，怎么會沒錢給母親看病？
那就只有一個解釋。
他是故意拖延項目里的錢，不拿出來給母親看病的。
想到這里，眼淚不由地滑落。
護了我一輩子的母親，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心里太痛，眼神浸染了無數(shù)恨意。
這時，沈譽剛好下班回來，很自然地給我捏肩捶背。
“老婆，今天有沒有想我？”
我起身躲開他的擁抱，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問道：
“老公，之前投資的那個項目怎么樣了？”
聽到我打聽公司項目情況，沈譽明顯一愣，轉(zhuǎn)而故作輕松。
“老婆，項目運行挺好的，怎么突然關(guān)心這個？”
看我沒有說話，沈譽再次親昵地擁著我。
“我說過，結(jié)婚后你就安心待在家里當你的沈太太，什么都不用操心?！?/p>
“外面的風風雨雨，我怎么舍得讓你經(jīng)歷呢?！?/p>
確實，婚后的每一天，我都幸福得像個小公主。
沈譽幫我操持著公司，打點大大小小的事情。
讓我有更多的時間照顧母親。
可這寵愛，終究還是變了質(zhì)。
我輕輕推開他。
“老公，前幾天體檢，醫(yī)生說我肺部有陰影，竟然是惡性腫瘤?！?/p>
沈譽睜大了眼睛，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
“我把家里的珠寶首飾這些都換成了錢，我住院的時候繳費不方便，錢就先放你那里?！?/p>
聽到要把錢給他，沈譽喜不自勝。
他緊緊抱著我。
“怪不得感覺你今天像有心事的樣子?！?/p>
“不過老婆你放心，有我陪你抗癌，一定會恢復健康的！”
說罷，他狀似深情地吻上我的額頭。
我只露處一抹冷笑。
沈譽啊沈譽，你從我這里拿走的，我會讓你一分一分的吐出來。
03
第二天，沈譽眉眼帶笑，起來就要去公司。
“老公，你不是說今天陪我去醫(yī)院做檢查嗎？”
沈譽停下腳步，一臉為難。
“好茉茉，你知道現(xiàn)在正是項目的關(guān)鍵期，沒了我不行……”
“這樣吧，趁著你現(xiàn)在身體還可以，先去醫(yī)院，忙完我立即過去！”
“可是，我有點害怕……”
沈譽舉手發(fā)誓，絕不會讓我一個人在醫(yī)院等太久。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的眸子越來越冷。
我當即用律師的身份要沈譽的資產(chǎn)證明。
他很相信律師，很快就發(fā)了過來。
果然，根本就沒有什么投資項目。
不過是沈譽搜刮我們家庭財產(chǎn)的借口。
等到天色轉(zhuǎn)暗，沈譽始終沒有來醫(yī)院。
更沒有提過給醫(yī)院費用來做檢查。
我冷眼推翻了眼前的棋盤。
婚姻中的欺騙只有零和一。
沈譽，終究是你負了我。
跟秘書打聽了沈譽的位置。
我推開包廂的門。
煙霧繚繞中，他正摟著一位年輕姑娘吹噓自己公司市值幾個億。
我冷笑著打開了燈。
包廂被照亮的瞬間，沈譽立馬推開了懷里的姑娘。
“老婆，你怎么來這里了？”
看我面色不虞，沈譽趕忙拉過我低語。
“這都是商務(wù)應酬，你是家庭主婦可能不知道，商場上這些都很常見，老婆你可千萬別誤會啊?！?/p>
我是家庭主婦，可我不是傻子。
應酬的話會把手伸進對方的裙子？
見我沒什么反應，那姑娘輕蔑地瞥了我一眼。
“你就是那個靠沈譽養(yǎng)了八年的秦清茉？”
我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呵，當了八年蛀蟲還這么理所當然，臉皮厚的可以??！”
“我可是上市公司的部門經(jīng)理，能給沈哥哥拉來不少項目，你能給沈哥哥帶來什么？”
姑娘一臉挑釁地看著我。
“所以呢？”
“所以我勸你盡快讓位！”
我冷冷回應。
“沈太太并不是什么多金貴的位置，不過絕不會是你的?！?/p>
04
“老婆，你在我心中可是絕對獨一無二?！?/p>
“那小姑娘年紀小口無遮攔的，你不會和她一般見識吧？”
回去的車上，沈譽故作輕松地問我。
我笑著回應他，“當然不會?！?/p>
樹根爛了就要扔，誰會去在意樹上那些菟絲花呢。
沈譽很是滿意地點頭。
“老婆，這是給你準備的禮物?！?/p>
我接過蒂凡尼首飾盒，打開看了一眼。
呵呵，里面躺著一條KTV贈送的廉價項鏈。
沈譽看向我，臉上有瞬間的心虛。
“怎么？老婆不喜歡嗎？我馬上去專柜換！”
我搖了搖頭。
沈譽不過是想證明這個禮物是真的，才提出去專柜換。
不過真的只有這個首飾盒而已。
那條貨真價實的蒂凡尼項鏈這時正戴在剛才小姑娘的脖子上。
“不必了，我很喜歡?！?/p>
看來計劃要加速了，不能讓他把錢這么隨便的花給別人。
心里暗自想著。
我給閨蜜發(fā)了一條消息后，把首飾放在了一邊。
沈譽明顯松了一口氣。
“今天復查結(jié)果怎么樣？”
他終于想起關(guān)心我的健康。
我瞬間裝作極度低落。
“老公，醫(yī)生說我時日無多，長則一兩年，短就……”
刺耳的剎車聲響起。
沈譽不敢相信地看著我。
“怎么會這么快？！”
“老公，治療癌癥會傾家蕩產(chǎn)的，如果你想離婚的話，我會答應……”
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下。
沈譽的表情變得復雜起來。
可我竟從中讀出一絲強力掩飾下的驚喜。
一顆心重重地往下沉。
難道八年的夫妻情誼，他當真會盼著我早點死嗎？
“老婆，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就是砸鍋賣鐵也要救你的！”
這時，我瞥見沈譽手機發(fā)來一條好友驗證。
“看頭像，這像個富婆呀？”
“沒想到我老公這么搶手?！?/p>
那人貴婦打扮，帶著百達翡麗。
我強顏歡笑著看他。
“估計是加錯人了吧。”
沈譽當著我的面放下了手機，沒有通過她。
可我知道，我的老公最愛做的事情就是往上爬。
凡是對他事業(yè)有幫助，或者能給他帶來金錢收益的，他來者不拒。
這樣一個白富美，他才不會放過。
05
“金牌大律師，我老婆快死了?！?/p>
“反正她也救不活，把錢扔醫(yī)院實在可惜?，F(xiàn)在家里的錢現(xiàn)在都在我這里，怎么才能保證離婚后不被追回？”
看著沈譽發(fā)來的信息，我的心里一陣絞痛。
原來他是這么看我的。
一個將死之人，一個拖累。
原來，他真的早已不在乎我的死活，只在意家里的財產(chǎn)。
心，終成死灰。
我深吸一口氣，語氣專業(yè)而疏離地回復他。
“以后你的所有交易都用現(xiàn)金?！?/p>
“只要用現(xiàn)金支付就沒有消費和轉(zhuǎn)款記錄，你老婆想查也查不到。”
“不過你要迅速地轉(zhuǎn)移資產(chǎn)，在你老婆用錢之前就轉(zhuǎn)移出去?！?/p>
沈譽很快采用了我的建議。
“真不愧是我的金牌大律師！那女人得了重病，不管她什么時候死，都別想花我一分錢！”
看著他發(fā)來的文字，我心中冷笑，誰凈身出戶還不一定呢！
我打給沈譽，聲音帶著哭腔。
“老公，化療好疼啊，你什么時候來醫(yī)院陪我？”
沈譽安慰我，說他馬上就到。
可我等到第二天，沈他依舊沒有現(xiàn)身。
他當然不會現(xiàn)身。
因為閨蜜趙默妍早就發(fā)來了一張沈譽通過她好友的圖片。
沒錯，昨天加沈譽的白富美正是我的閨蜜。
“茉茉，他約我去喝茶，到時候直播給你聽哦?！?/p>
沈譽浸淫商場多年，防備心很重。
白富美身份的真假，他是一定要親自試一試的。
我戴上耳機，二人的對話盡收耳中。
“趙默妍，船舶行業(yè)，來內(nèi)陸找機會投資?！?/p>
閨蜜今天穿著一身高定，帶著名表，散發(fā)著常人難有的貴氣。
“聽說沈先生想往船舶行業(yè)發(fā)展？”
沈譽沒有回答，而是招呼服務(wù)員上了一壺大紅袍。
“這是母樹大紅袍？”
閨蜜很快就喝出了茶的出處。
“據(jù)說這個茶兩百萬一克，看來沈先生不僅人長得好看，實力也很雄厚?！?/p>
“趙小姐說話很直接，不過和船舶巨頭趙家比起來，沈家還差得遠。”
看來他已經(jīng)確定了閨蜜就是船舶巨頭趙家長女。
真正的白富美。
閨蜜偷偷發(fā)來沈譽殷勤倒茶的照片。
他的手臂有意無意的觸碰閨蜜卻又恰當好處的離開。
我冷冷看著，心里不再有絲毫期待。
“沈先生成家了嗎？”
“實不相瞞，我們正在辦理離婚?！?/p>
原來沈譽撒起謊來這樣輕松自然。
我就這樣成了被離婚的那個。
最后沈譽用現(xiàn)金結(jié)了賬，分別時我聽閨蜜說道：
“我對沈先生很感興趣，在我眼里沈先生有一種復古又不張揚的美?！?/p>
“那就希望沈先生早日離婚成功?！?/p>
06
為了不在閨蜜身邊露怯，沈譽把我的公司說成他的。
把自己包裝成身價百億的公司老總。
他取出大量現(xiàn)金給閨蜜買買買，討她的歡心。
這樣不僅轉(zhuǎn)移了我們婚內(nèi)財產(chǎn)，更為他往上走鋪了路。
他不知道，剛分開閨蜜就退了禮物，把錢重新給了我。
貪婪的魚，總是這么快就上鉤。
吊了一段時間，閨蜜對他拋出橄欖枝。
給了他一個重要的投資機會。
如果這次做得好，他還有機會入贅趙家。
巨大的喜悅沖昏了沈譽的頭腦。
我趁機以律師的身份勸他趕緊離婚。
沈譽這才終于舍得來醫(yī)院。
“茉茉，公司太忙，我真是好不容易才擠出時間過來看你，你還好嗎？”
我沒有回答，只冷冷看著他。
沈譽有點過意不去，但是很快接著道：
“你……你之前說的話，還算數(shù)嗎？”
我扯起一抹冷笑。
“我說過很多句，你指的是哪句？”
看我語氣不善，沈譽終究還是撕下了偽裝。
“當然是離婚那句！”
看來沈譽是覺得入贅豪門在即，忙著要拋下我了。
很好，歡迎入局。
“我現(xiàn)在身患重病，你真的要和我離婚？”
我裝作難以置信，眼淚說來就來。
面對我的質(zhì)問，沈譽冷笑一聲。
“我養(yǎng)了你八年，早就對得起你了，難道你還想讓我繼續(xù)給你當提款機？”
“何況你當了八年家庭主婦，早就和社會脫節(jié)，我和你沒有共同語言，早就生活不下去了！”
好，真的很好。
這才是你的真面目。
往日的深情，皆是偽裝。
我心碎地看著他，眼眶蓄滿淚水。
“原來你一直都是這樣想我的……”
我擦干眼淚。
“好，反正我也快死了，離婚也不是不可以?！?/p>
沈譽驚訝于我的爽快，忙不迭補充道。
“你別仗著自己生病以為能分走家里的錢，現(xiàn)在家里的錢可都在我這……”
我笑得凄然，一副絕望的樣子。
“我一個沒幾天好活的人，再多的錢也救不回我的命?！?/p>
“我只要我的婚前財產(chǎn)，公司和房子，這些都是母親留給我的，就當個念想吧?！?/p>
這個方案也是作為金牌律師的我之前給沈譽的建議。
要走一切錢財，只給妻子留下婚前的不動產(chǎn)。
沈譽思考片刻，閨蜜給他的巨大誘餌還是占了上風。
“那個小公司和破房子我才看不上，你要就留給你?！?/p>
我點點頭，隨即說道。
“不過，我要一個保證，你必須簽下自愿放棄公司和房子的保證書還有自愿承擔投資失敗的風險。”
“呵呵，我的投資一本萬利，怎么會失??？到時候我發(fā)達了你可別來找我分一杯羹！”
為了盡快擺脫我，沈譽毫不猶豫的簽了。
看著白紙黑字，我終于會心得笑了。
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
07
我就是要榨干沈譽拿走的所有婚內(nèi)財產(chǎn)。
離婚后，沈譽拿著幾百萬的資金，興沖沖地投到了閨蜜推薦的項目里。
毫無意外，原先熱鬧的工廠成了空殼。
員工早已被遣散。
沈譽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這個項目倒閉地如此之快。
他那幾百萬的投資輕易就打了水漂。
資金暗自都流向了我這里，看著我銀行卡里越來越多的數(shù)字，閨蜜大呼痛快。
投資失敗后，他瘋了般尋找閨蜜。
可惜閨蜜已經(jīng)失聯(lián)，徹底在他的世界消失了。
走投無路的沈譽不知怎么聯(lián)系上了趙家。
他還妄想求趙家當上門女婿。
被趙家人扔進了公海，差點沒命。
那天，我穿上久違的律師袍重回律所。
在門口遇到一個窮困潦倒的醉漢。
“我要找這里最厲害的律師，我要重新分配財產(chǎn)！”
那人叫囂著。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緩緩轉(zhuǎn)過頭。
“我就是這里最厲害的金牌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