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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jié)_1

夢已成灰 丁當 9125 字 2025-07-25 21: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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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父親在馬路中央攔住了沈云澤。

他跪倒在地,對著車內哭喊道:“小沈,舒蘭快不行了,求你高抬貴手放她吧!”

車內的沈云澤一臉冷淡,輕輕轉動手腕上的一條紅繩:“放過她可以,告訴我林然在哪?!?/p>

父親一征。

“小然...”

沈云澤蔑視一笑,“老婆都快死了還想護著那個賤人?!?/p>

“你們林家還是和五年前一樣惡心?!?/p>

父親抬頭,不甘的情緒在他眼中積累。

“不是這樣的!小然她...”

他恨不得將所有真相告訴沈云澤。

但想起我臨終前的請求,還是猶豫了。

沈云澤露出厭惡的表情,“不過是一個藏頭露尾的婊子罷了?!?/p>

他的眼神從父親身上收回,深吸一口氣,再睜眼已是一片冰冷。

“沒關系,我有的是辦法讓她出現(xiàn)?!?/p>

沈云澤看向司機,面無表情地命令道:“開過去?!?/p>

汽車朝地上的父親飛馳而去。

還跪在地上的父親躲閃不及,被汽車拖行了幾百米后滾落路邊。

氣息萎靡,奄奄一息。

“不!”

我沖到父親身邊,想扶起他。

但我的手穿過父親的身體,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坐在車里的沈云澤搖下車窗,“都這樣了,林然還能忍住不出現(xiàn),你可真是有個好女兒?!?/p>

“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這么輕松。”

“我要你親眼看看,背叛我是什么下場?!?/p>

我跪在父親身邊,良久后失神開口:“我沒有背叛你...”

我沒有出現(xiàn),是因為我已經(jīng)死了。

我和沈云澤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任誰看了都認為兩家人是珠聯(lián)璧合,我和他天生一對。

可五年前,沈家破產,沈云澤突發(fā)心臟病。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后,沈云澤得到的卻是身為妻子的我出軌的消息。

父親將他趕出林家大門后,冷冷地丟下一句:“沈家已經(jīng)破產了,配不上我的女兒。”

他如受雷擊,只是木訥地一遍又一遍敲擊著林家的門,求我再見他一面。

可我始終沒有出現(xiàn)。

誰也沒有想到,僅僅三年,沈云澤就帶領破產的沈家迅速崛起。

將林家踩在腳下。

醫(yī)院內,沈云澤對著躺在病床上的母親說道:“林然不是自詡孝順嗎?怎么到現(xiàn)在也沒來見你一眼?!?/p>

病床上的母親停止治療多日,猶如風中殘燭。

她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了,給了沈云澤一個悲痛憐憫的眼神就閉上雙眼不再理會他。

沈云澤被母親的態(tài)度激怒。

“不管她躲在哪里,我都會找到她的!”

你找不到我了,沈云澤。

五年前在我簽下心臟捐獻協(xié)議的時候,我們就不可能再見面了。

此刻你胸膛中跳動的心臟會不會在我的父母面前絞痛呢。

畢竟是我讓他們不要將這件事告訴你的。

沈云澤轉身離開醫(yī)院。

在醫(yī)院下達病危通知書的那天,沈云澤將父親帶到母親病房前。

父親的脊椎在那場車禍中受損,余生只能在輪椅上度過。

隔著玻璃,父親只能無助地看著母親在病床上被病痛折磨掙扎。

從校服到婚紗,父親保護了母親一輩子,兩人恩愛了一輩子。

但此刻,他卻只能卑微低頭向身邊的沈云澤祈求:“求你了,讓我進去見她最后一面吧?!?/p>

沈云澤平靜得可怕,淡淡開口:“你覺得可能嗎?”

“讓林然滾到我面前,我就讓你送你老婆最后一程!”

聞言父親神情灰敗,腦中閃過一家人曾經(jīng)美好的畫面。

病房內的心電監(jiān)視儀發(fā)出刺耳的聲音,畫面上原本上下跳動的波紋變成一條直線。

母親終于停止了掙扎,孤零零的離開這個世界。

“不——”

父親情緒在此刻決堤,巨大的悲痛將他吞沒。

他看向沈云澤,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這一切都是林然的錯。”

“她要是早點現(xiàn)身,你老婆就不會死,你也不會殘廢?!?/p>

“別怪我沒提醒你,林然要是再不出現(xiàn),這一切都只是個開始!”

父親無法再也抑制憤怒,吼道:“然然已經(jīng)死了!你不可能再見到她!”

沈云澤揪住父親的脖領,惡狠狠說道:“林家人謊話連篇張口就來的功夫我早就領教過了!”

“告訴林然,三天之內滾到我面前?!?/p>

“否則她女兒的下場,會比今天你見到的更凄慘!”

2.

饒是我對沈云澤所作所為早已麻木,聽到女兒二字還是渾身一震。

父親難以置信。

“你瘋了?那也是你的女兒!”

夢夢出生的時候,沈云澤在產房門口興奮大喊:“我當爸爸了!”

我給女兒起名夢夢。

平生睡足處,云夢澤南洲。

我希望夢夢一生安穩(wěn),不懼風吹竹響,霧雨連江而來。

在我們的庇護之下,每晚都安然入睡。

沈澤云抱著我們,承諾讓我們母女二人此生不受風雨。

可自從那件事之后,所有的甜蜜溫馨變成一場噩夢。

意識到我的絕情后,沈云澤連帶恨上了夢夢。

特別是夢夢的眉眼逐漸與我相似之后。

沈云澤像是想起了我的樣子,一臉厭惡的離開了醫(yī)院。

沈家別墅外,李詩詩笑著迎上沈云澤。

她在一眾沈云澤的追求者中留到最后,是沈云澤眼中唯一一個真心實意愛著自己的人。

李詩詩一臉愧疚,對沈云澤說道:“云澤,家里的花瓶被那個小賤人打碎了,我就把她關在地下室了,你不會怪我吧...”

沈云澤一瞥,打碎的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工藝品。

他伸手摟住李詩詩纖細的腰肢,一臉寵溺的說:“我怎么會怪你呢寶貝,那個小賤人,手腳不干凈,早就該讓她受受苦頭了!”

“死了最好,林夢的賤種,我一眼都不想看到!”

說著,他話語一滯。

“正好,把林家的老頭帶過來,讓他看著小賤種是怎么死的!”

“這樣他總該把林然的下落告訴我了吧!”

“我就不信林然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死!”

我在一旁無聲大喊。

沈云澤,那也是你的親生女兒??!

可現(xiàn)在的沈云澤幾近癲狂,只想讓我現(xiàn)身,硬生生讓夢夢在地下室餓了幾天,帶著父親出現(xiàn)在地下室門口。

“你孫女就在里面?!?/p>

“讓林然來見我,否則,她女兒就要活活餓死在這?!?/p>

門內傳來一陣虛弱的呼喚。

透過冰冷的鐵門窗戶,能看到一個瘦骨嶙峋的小女孩握著欄桿。

“爸爸...夢夢好餓..”

這幾年來,沈云澤將年幼的夢夢留在身邊當成仆人使喚,讓她獨自打掃偌大的別墅。

犯了錯,就讓她餓著肚子。

李詩詩更是找著各種各樣的借口,對她非打即罵。

可她以為一定是自己不夠乖,打掃的不夠賣力。

所以爸爸不讓自己吃飯,所以媽媽才不來看自己。

于是她更加賣力地工作,受了傷也不哭不鬧。

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到了極限,長期營養(yǎng)不良讓她握著欄桿的手逐漸難以支撐。

父親已經(jīng)淚流滿面,不斷發(fā)著毒誓想讓沈云澤相信我已經(jīng)不在人世。

門內,夢夢握著欄桿的手終于松開落下。

她慢慢閉上了眼睛,失去了最后的生息。

我發(fā)瘋似的叫著她的名字,像是被攥住心臟的酸澀襲來。

我跪在她小小的身軀前,竟然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

父親也像是感應到了什么,啞然失聲。

他將頭埋進自己的雙手,發(fā)出痛苦絕望的嗚咽。

沈云澤皺眉,終于慌亂地將鐵門打開。

鐵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夢夢的尸體。

父親掙扎著想從輪椅起身抱住那具尸體。

可那是不可能的,他只能狼狽地從輪椅上掉到地上,一點點爬到夢夢身邊。

見狀,姍姍來遲的李詩詩驚呼一聲:“她死了?!對不起云澤...這都是我的錯!”

聞言李云澤收回微微發(fā)征的情緒,對李詩詩說:“不是你的錯,這個小賤人五年前就該死了!”

抱著夢夢的父親抬起頭,布滿血絲的雙眼睚眥欲裂:“沈云澤!你這個禽獸不如的畜牲!”

沈云澤反笑一聲,“禽獸?禽獸的是你的女兒!”

“我只想讓她跪在我面前為當年的事道歉而已,可她就是不現(xiàn)身?!?/p>

“是她害死了你老婆!是她害死了那個小賤種!”

“是她的錯!”

3.

沈云澤的話語一字一句化成一把把鋒利的尖刀,刺進我的心臟。

是啊,都是我的錯。

我錯在不該愛上你,不該用自己換你的生命。

更不該讓父母瞞著你,不想讓你帶著悔恨生活。

如果我沒有做這些,沒有大費周章讓所有人配合我演戲。

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父親已經(jīng)絕望,搖著頭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沈云澤,你會后悔的。”

沈云澤沒由來的一陣煩躁。

他盯著那具小小的身軀,面色猙獰一笑:“你以為這就完了?”

“我要把這個小賤人的尸體拖去喂狗!我看林然還能忍多久?!?/p>

說罷他喊來一群人,將那具小小的身軀從驚慌失措的父親身邊奪走。

任憑父親如何叫罵,也無法阻止一群人將他們帶到一片野外空地。

沈云澤看著父親:“老頭子,我朋友在這養(yǎng)了很多鬣狗?!?/p>

“你知道鬣狗在野外最喜歡吃什么嗎?”

“腐爛的動物尸體。”

“最后一次機會,林然在哪?”

父親試圖掙脫,但無濟于事,他只能像那天在車邊一樣,跪在地上懇求著沈云澤不要這樣做。

“然然她真的..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

“還是這句話嗎...”沈云澤給手下一個眼神。

“那就別怪我了?!眽魤舻氖w被扔在一片鬣狗群中,供它們啃食。

父親的眼神從憤怒到絕望,只能盯著沈云澤手腕上的紅線,悲慟開口:“你還留著然然給你留的手鏈,說明你也還記得她對你的好!”

“為什么還要做這樣的事!”

沈云澤抬起手腕,看著那條紅繩恍惚出神。

那是我在寺廟求來的姻緣繩,用一條條細線編織的手鏈。

里面還藏這我和他的一縷發(fā)絲。

紅繩系此身,姻緣天定不由人。

可如今沈云澤看著它,冷冷開口:“我把它留在身邊,不過是為了提醒自己記住被背叛的感覺罷了?!?/p>

“提醒自己別再重蹈覆轍?!?/p>

或許他真的沒有忘記,當初的我們是如何彼此相愛,如何憧憬未來。

正是因為曾經(jīng)的愛意讓他墮入瘋狂。

他收斂了回憶,對父親說道:“別在我面前說起這些讓人惡心的話,我和詩詩很快就要結婚了?!?/p>

他要和李詩詩結婚!

在害死了這么多人以后!

在自己親生女兒的尸體被鬣狗啃食的情況下,他輕描淡寫地說自己馬上要結婚了!

父親覺得眼前一陣泛黑,差點昏死過去。

“別裝了,我的耐心有限。”

“林然要是再不出現(xiàn),我把你也拖去喂狗!”

一通電話響起,沈云澤一看。

來電人是鐘文博,我們兩人的共同的朋友。

同時也是沈云澤的主治醫(yī)師。

手術前我哭哭哀求他替我隱瞞秘密。

他答應了。

沈云澤手術成功后他就以深造學習為由離開了國內。

剛回國就得知了我母親的死訊。

這位聞名全球的醫(yī)生,意識到自己一昧地躲藏隱瞞造成了什么樣可怕的后果。

他用顫抖的手撥通了這通遲到了幾年的電話。

看到來電人的名字,沈云澤有又驚又喜,連忙接通了電話。

“阿澤,有一件事我早就應該告訴你。”

“你一直在找然然,她...”

“已經(jīng)死了。”

“五年前就死了?!?/p>

“我親手把她的心臟放進你的體內?!?/p>


更新時間:2025-07-25 21:13: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