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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毅老爺子的能量,超出了我的想象。
方遠拿著鑰匙去找他不到三個小時,我的保釋申請就被批準了。
雖然有“不得離開本市”和“隨時配合調(diào)查”的限制,但我終究是出來了。
走出警局大門,陽光有些刺眼。
我瞇了瞇眼,看到不遠處,停著一輛紅旗轎車。
車門打開,秦毅老爺子拄著拐杖,在方遠的攙扶下,走了下來。
他頭發(fā)花白,但精神矍鑠,一雙眼睛,銳利而有神。
“臭小子,你師父一輩子光明磊落,怎么教出你這么個能惹禍的徒弟?”
老爺子一開口,就是一句中氣十足的“訓(xùn)斥”。
但我聽得出來,話語里,滿是關(guān)切。
“秦伯伯?!蔽易呱锨埃ЧЬ淳吹鼐狭艘还?。
“行了,別來這套虛的。”秦毅擺了擺手,“上車說。”
車里,秦毅打量著我。
“說吧,到底怎么回事?”他看著我,眼神像是能把人看穿,“別跟我說什么碗有暗裂,也別跟我說你精神失常。那套說辭,騙騙外人還行,騙不了我?!?/p>
我沒有隱瞞,將我重生的經(jīng)歷,以及陳國棟父女的陰謀,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當然,我隱去了“重生”這個最離奇的部分,只說我提前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陰謀。
聽完我的講述,秦毅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車廂里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良久,他才長長地嘆了口氣。
“人心不古啊......”他渾濁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絲悲涼,“我早就覺得陳國棟這個人,心術(shù)不正,功利心太重。沒想到,他竟然能歹毒到這個地步!”
“秦伯伯,蓮花碗的鑒定報告......”我試探著問。
“是我的主意?!鼻匾憧戳宋乙谎?,淡淡地說道,“我不那么說,怎么能讓陳國棟放松警惕,讓他把后面的招數(shù),都使出來?”
我恍然大悟。
原來,秦毅老爺子,從一開始就在幫我。
他假意順著陳國棟的意思,出具了“真品”的鑒定報告,就是為了引蛇出洞。
“你這小子,膽子也夠大的?!鼻匾阌霉照容p輕敲了敲我的腿,“親手摔國寶,這種事都干得出來。也就是你師父的徒弟,換了別人,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我苦笑著摸了摸鼻子。
“那蓋罐的事......”
“也是假的?!鼻匾愕幕卮?,再次讓我震驚。
“假的?”
“對?!鼻匾泓c了點頭,“真正的五彩魚藻紋蓋罐,上個月就被我以‘內(nèi)部交流’的名義,借調(diào)到了京城的故宮博物院。現(xiàn)在陳國棟博物館里那個,是我找人仿的。我早就懷疑他賬目有問題,一直在暗中調(diào)查他?!?/p>
我的心,徹底放回了肚子里。
原來,我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
恩師生前,就已經(jīng)為我鋪好了一條路。
秦毅老爺子,就是他留給我最堅實的后盾。
“那我們現(xiàn)在......”
“等。”秦毅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陳國棟費了這么大勁,弄出個‘假蓋罐’,又栽贓給你,目的,自然是想把它‘賣’出去,坐實你‘監(jiān)守自盜’的罪名,同時他自己大賺一筆。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等。等那個‘買家’出現(xiàn)?!?/p>
“可是,我們不知道買家是誰,也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交易。”我皺起了眉。
“我知道。”秦毅睜開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因為那個‘買家’,就是我安排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