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向晚楹是自己處理傷口的。
她咬著牙將扎進(jìn)血肉里的玻璃拔.出來,衣服和紗布上被鮮血染得通紅。
以前她和池硯舟去海邊度假時,一不小心被蚊子咬了口,池硯舟都心疼的不行。
可如今,她傷成這樣,池硯舟卻懶得來看一眼了。
管家一臉為難地站在門口請示:“少夫人,那位阮小姐讓我們把客廳的那架鋼琴清理出去,可......那是少爺之前從奧地利給您買的古董鋼琴......”
為了這架古董鋼琴,池硯舟來回在國外跑了幾十趟。
還不惜割舍掉自己最愛的那匹純血馬,才終于打動了鋼琴的主人賣給他。
為了將鋼琴完美無缺地送給她當(dāng)禮物,池硯舟還包了架專機(jī),親自將鋼琴運回國內(nèi)。
她扯開澀然的唇,回答——
“既然阮小姐不喜歡,就把它放回倉庫吧?!?/p>
“還有......我不是你們的少夫人了。”
“以后別再這樣稱呼我了。”
管家驚了一下,眼中又氤氳著不舍的淚光:“在我們心里,您才是我們真正的少夫人,少爺他只是暫時失憶,萬一以后想起來,還是會......”
向晚楹搖了搖頭,將目光看向窗外的月亮:“就算他以后想起來,我也不會再要他了。”
向晚楹開始收拾行李。
房間里,目光所及,全是有關(guān)池硯舟的回憶。
池硯舟八歲那年送給她的畫,十歲那年送給她的草編戒指。
十二歲時,為了她參加鋼琴比賽拿到的獎杯。
以及從十八歲開始,他每天一封寫給自己的情書。
正當(dāng)向晚楹將這些東西全都丟進(jìn)垃圾桶時,池硯舟的身影突兀地出現(xiàn)在了門口。
“你在干什么?”
向晚楹回頭看了他一眼,自顧收拾行李。
見她不理自己,池硯舟以為她在賭氣:“向晚楹,我們家能把你收養(yǎng)回來,已經(jīng)仁至義盡!想玩欲擒故縱、離家出走那一套?那也得是你的家才行!”
這句話砸進(jìn)向晚楹的心里,讓她鈍痛不已。
尤記得剛來池家那一年,她因車禍和父母雙亡留下的心理陰影,整天把自己縮在墻角不說話,是池硯舟一天天地陪著她,給了她重新開始的勇氣。
在池家,但凡敢暗搓搓議論她的人,都會被池硯舟嚴(yán)厲開除。
他也一次次地牽著她的手堅定宣告:“晚楹是我未來的妻子,池家就是她的家!”
如今,她連家都沒有了。
向晚楹唇角翹起一抹諷刺,嘶啞地回了句——
“我知道,這里會是你和阮小姐的婚房,所以,我以后都不會礙你們的眼了。”
對視著向晚楹瞳孔中的麻木與虛無,池硯舟不知自己為何會陡然生出一抹莫名的心痛來。
但想起阮清清,他又冷著臉哼了一聲:“最好是這樣!你今天晚上早點休息吧?!?/p>
“明天清清想讓你陪她重新挑選一套婚紗。”
“你看看人家清清,明明是她受了委屈,卻還向你示好,你呢?”
第二天,在奢侈品店里,向晚楹意外地看到一頂熟悉的鉆石王冠。
王冠是她父親送給母親的定情信物,父母去世后,向家的遺物都跟著她一起被搬進(jìn)池家。
所有人都知道,這頂王冠有多貴重,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
所以即便當(dāng)年她和池硯舟結(jié)婚時,寧可仿制一頂小的,也沒舍得把它拿出來。
向晚楹咬緊牙關(guān),眼睛近乎充血,她怎么也想不通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這時,阮清清掐著嗓音開口:“不好意思啊,晚楹姐,硯舟哥說要給我舉辦一場世紀(jì)婚禮,可婚禮上的花銷太大,資金暫時周轉(zhuǎn)不過來,我就做主把這頂王冠抵押出去了......”
“聽說這頂王冠是你們向家的啊?”
“你應(yīng)該......不會生氣的吧?”
向晚楹通紅的眼睛怒視著她,終于明白阮清清今天帶自己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了。
阮清清又裝作受驚小白.兔似的,攥著池硯舟的胳膊躲在他身后。
“硯舟哥,我是不是做錯什么了?看晚楹姐好像不太舍得這頂王冠,要不......”
“你還是幫她贖回來吧?”
池硯舟板著臉瞥向她:“一件首飾而已,賣了就賣了,清清又不是故意的,你這么計較做什么?我們池家養(yǎng)育你這么久,難道還不抵一件首飾?”
向晚楹突然就悲哀地笑了。
以前哪怕她說句‘謝謝’,池硯舟都會生氣,覺得她客氣疏遠(yuǎn)拿自己當(dāng)外人。
阮清清又見縫插針地說:“硯舟哥,我婚禮上還缺一頂王冠,不如......”
“就用這頂吧?”
在向晚楹跌入谷底的麻木與心痛中,池硯舟寵溺地攬著她的腰身,說了句:“好?!?/p>
池硯舟示意店員把王冠取下來,店員卻一臉為難:“不好意思,池先生......”
“阮小姐寄存到我們店里的王冠,早就已經(jīng)被人買下來了。”
“這是陸先生為他未婚妻準(zhǔn)備的禮物?!?/p>
池硯舟詫異:“陸先生?陸云起?”
“他要跟誰結(jié)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