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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初穗!”
好久沒被人叫這個名字,洋酒喝得朦朧的黎初穗突然站起來回答:“到!”
隨后便又軟弱無骨的躺進(jìn)其他帥哥懷抱。
“讓他們滾!”
車內(nèi)莫名被call的司機(jī)迫不得已干起了助理兼保鏢的活。
花重金送走這些男模后,湛星野抬手,讓司機(jī)守在外面。
周圍的玩伴都被驅(qū)逐走了,黎初穗便像個無辜的孩童一般,縮在角落坐著。
看清湛星野的臉,她的酒意就醒了大半。
之所以縮在角落,是因?yàn)樗肷茸约憾妥印?/p>
怎么沒找個更隱蔽的場所玩呢?
還有,這么偏僻的場所,湛星野是怎么找到的?
露臺很大很開闊。
周圍綠植蔥蔥郁郁,空氣清新舒爽。
湛星野面無表情,下頜線緊繃,坐在了離黎初穗不遠(yuǎn)不近的位置。
他倒了一杯紅酒,沿著杯壁緩緩看了一圈。
這讓黎初穗覺得如坐針氈,每一分一秒,都像煎熬。
如果憤怒可以具象化,她想此刻湛星野的頭發(fā)應(yīng)該比七龍珠悟空更炸毛。
她訕訕一笑,主動開口:“那個,壞老板怎么有興趣到我這里來?”
湛星野目光投向黎初穗的臉,目光犀利,帶著洞察一切的穿透力,好像要將黎初穗看個一清二楚。
他瞇了瞇眼:“好像你過得也不是很慘?!?/p>
黎初穗趕緊遞話圓場:“還不是拖您的福,多虧您手下留情,才給我留了這么一方凈土?!?/p>
“凈土?”湛星野皺眉,對她的回答極其不滿。
他伸手指了指,“這就是你說的凈土?黎初穗?怎么我以前沒發(fā)現(xiàn),你膽子這么大?”
空氣陷入了一片沉寂。
月光揮灑在露臺上,映照兩個人并不清晰的影子,交疊在一起。
黎初穗從露臺沙發(fā)上站起來,冷笑道:“膽子大?湛星野,愛而生怖,無愛故無怖?!?/p>
“我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是我在乎,是我不能失去,是我害怕的了?!?/p>
黎初穗挑眉,朝湛星野走過去,她的手搭在他的肩膀:“我以前叫黎初穗,不過,喜歡你的黎初穗、為你而活的黎初穗,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我叫朱莉,我只喜歡我自己?!?/p>
湛星野一手握住黎初穗的下巴,將她扯入懷中,強(qiáng)迫她坐在腿上,將她禁錮在懷中。
“初穗,你好狠的心?!?/p>
回憶這一年來的瘋狂,沒有一樣是為黎初穗做的,可是樁樁件件都藏著黎初穗的影子。
他所有的哀悼,每一次去她墳前的愧疚和懺悔,為她報仇的決絕和不計代價,每一次清晨醒來心中的空蕩和孤獨(dú),每一樣都那么真實(shí),又那么諷刺。
明明他一直,從未覺得自己愛上黎初穗。
直到來莊園的前一刻,他還在自我寬慰,他做這一切都只是因?yàn)椴桓市乃酉滤粋€人孤苦,不甘心她離開他過得如此開心。
可是直到黎初穗親口告訴他,無愛故無怖,她沒什么怕的了。
黎初穗那樣的學(xué)渣,也會說這樣文縐縐的話語?
什么無愛故無怖?
他不管。
湛星野一臉倔強(qiáng)又執(zhí)著的抱緊黎初穗,“為什么騙我?為什么躲我?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不可理喻的人嗎?”
“你大可以向我解釋,可你為什么寧愿欺騙我,寧愿假死也要遠(yuǎn)離我?黎初穗,我最討厭別人騙我!”
黎初穗抗拒的想推開湛星野,卻被他抱得越來越緊。
“體面的告別應(yīng)該在合適的時機(jī),湛星野,我們之間,已經(jīng)沒有合適的時機(jī)了?!?/p>
湛星野捂住她的嘴巴,強(qiáng)迫她不許再說話:“那就不要告別了,初穗,就不能和我重新認(rèn)識一次嗎?”
黎初穗內(nèi)心毫無波瀾,一臉嫌惡,“你配嗎?”
“湛星野,你是怎么喜歡江芷兮的?你又是怎么對我的?這樣的你,也配跟我談重新認(rèn)識?”
黎初穗掙脫開來,提起酒杯就朝湛星野臉上潑過去!
“給我滾!”
湛星野一臉不可置信,心在逐漸緩慢的跳動中遲鈍的疼痛起來。
從前被江芷兮拒絕,他只感受過無盡的征服欲。
可是今天被黎初穗徹徹底底的拒絕,他的心臟卻不受控制的空蕩疼痛起來!
眼睛不知是否是酒精的原因,總?cè)滩蛔〖t眼眶,滲出淚水。
有時候,死亡不是告別的開始,不愛才是。
意識到這一點(diǎn)的湛星野更加難過了。
他徹徹底底的看清了自己的內(nèi)心,他就是那么在乎黎初穗,在乎她有沒有欺騙自己,在乎她愛不愛自己。
“黎初穗,你最好想清楚你在說什么!”
“我讓你滾?。≌啃且?,我不愛你了,我求你不要再糾纏我,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了可以嗎?!”
她的一字一句好像匕首剜開心臟。
湛星野渾身的肌肉都疼痛得緊繃起來。
他感受到令人窒息的難過四面八方像海水一樣讓他溺亡。
好好的初穗,怎么就不愛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