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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院里,監(jiān)護儀的警報聲突然響起,我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
護士沖進來,我看著病床上臉無人色的爸爸,渾身發(fā)抖。
直到護士說是虛驚一場,我才腿一軟,扶著墻壁大口喘氣。
口袋里的手機就在這時瘋了一樣震動起來。
屏幕上跳躍著“肖祺”兩個字。
我走到走廊,滑開接聽,沒有出聲。
“嫻慧,媽已經(jīng)回家了,你別跟她置氣了?!?/p>
他疲憊的聲音傳來,“你到底在哪?”
我看著病房里插滿管子的爸爸,突然笑了。
“肖祺,我在哪,重要嗎?”
“我跟你之間的矛盾,不止你媽?!?/p>
五年的委屈瞬間涌上心頭。
“我跟你說過,下班回家把背包鑰匙放好,不要亂扔,特別是不要把臭襪子放飯桌上?!?/p>
“上廁所要掀開馬桶圈再尿?!?/p>
“吃完宵夜的碗筷記得及時洗,不要放到第二天,會臭?!?/p>
“我睡眠淺,你深夜回來不要開公放打游戲?!?/p>
“我說過,讓你媽別總?cè)胍垢硭频某霈F(xiàn)在我們房間?!?/p>
“這些,你有上過心嗎?”
“我爸躺在醫(yī)院,醫(yī)生說多跟他說說話,刺激他求生欲。”
“我求你來替我半小時,讓我喘口氣,你卻在電話那頭嫌我打擾你五殺!”
“肖祺,我爸的命,在你眼里是不是還不如一局虛擬的游戲?!”
電話那頭死一般的寂靜。
我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心臟狂跳。
半晌,他才用那種我最熟悉的、不耐煩的語氣開口。
“......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你為什么非要現(xiàn)在翻出來說?”
“小事?”
電話那頭傳來他的嘆氣聲。
“嫻慧,你能不能理性一點?我也要工作,也有壓力......”
我笑了,笑得眼淚都流出來。
“我理性了五年,忍了五年!我把你當(dāng)丈夫,你把我當(dāng)什么?”
“我不想再理性了?!?/p>
我“啪”一下掛斷電話,將他所有聯(lián)系方式拖黑。
這一樁樁,一件件。
或許,真的都是小事。
只是這些所謂的小事,堆積成山,壓垮了我。
成了我人生里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