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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修臨捏著信紙的手指顫動,驟然想起江尋凝兩眼血紅,捧著碎片的模樣。
厲修臨曾聽江尋凝提過她的母親,在家暴的父親面前,她總是奮不顧身地護住自己女兒。
江尋凝每每提起母親,眼中滿是幸福和淚光。
怪不得向來溫和的江尋凝,那天卻失控般怒吼著質(zhì)問。
可厲修臨當(dāng)時絲毫不覺得有問題,反而覺得她小題大做,甚至為了給罪魁禍?zhǔn)字苣瓝窝鰵?,隨口而出傷人至深的話。
江尋凝那日掌心被玉鐲碎片劃破,淋漓鮮血滴在地上,但心一定比這更痛......
厲修臨猛地頓住,作為設(shè)計師,他最是明白手對設(shè)計生涯是多么重要,江尋凝那時的傷口沒有及時處理,會不會影響到她的工作?
厲修臨給江尋凝發(fā)消息詢問,只得到“沒事”兩個字。
江尋凝之前連做飯割到手都要找他哭,傷口都是他給處理,現(xiàn)在怎么會沒事?
雖然他已經(jīng)下決心不再打擾江尋凝,但終歸放心不下,帶好醫(yī)用包扎用具就去找江尋凝。
可等到天色都暗下來,公司沒人,厲修臨也沒有看到想見之人的身影。
林盛空最后一個走出公司,遠遠便望見了一臉焦急的厲修臨。
厲修臨詢問江尋凝的位置,卻始終沒有得到回應(yīng),他也不敢再問下去惹人厭棄。
正在此時,厲修臨身前站定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林盛空微微一笑:
“厲先生,又來做什么?”
厲修臨最不想見到的就是林盛空,他總覺得對方一直在挑釁自己,但此刻除了他,厲修臨再沒辦法知道江尋凝的事。
他咬咬牙,還是問:
“小凝呢?”
林盛空不答反問:
“你找她有事嗎?”
厲修臨不再回答,林盛空看了眼他手中的東西,了然一笑:
“你是想給她處理手上的傷?用不著你動手,設(shè)計師的手有多珍貴我很明白,在她第一天進公司的時候,我就專門請醫(yī)生為她治療過了?!?/p>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希望你以后少來打擾我的員工?!?/p>
厲修臨手中的幾根棉簽被他生生掰斷,他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謝謝?!?/p>
林盛空退開一步,邊走邊淡聲道:
“這是我的義務(wù),你沒必要謝我,更沒身份替她謝我。”
“她的腿受傷,我給她放了假。她手掌的傷口很深,到公司時手上卻滿是繭子,一看就是沒有停止過工作,是嗎?”
厲修臨低下了頭。
江尋凝手上的繭子,甚至可能不是因為作畫,而是因為洗衣做飯掃地。
厲修臨隱在陰影中的臉郁沉得難看,佇立在原地良久,才轉(zhuǎn)身離開。
江尋凝身邊有其他男人,他嫉妒得幾乎要發(fā)狂,卻不敢說什么。
林盛空說得沒錯,厲修臨如今連替她道謝的身份都沒有,他什么也不是。
厲修臨請人定制了玉手鐲,竭盡全力回想著江尋凝那只手鐲的模樣,可最終也只能說出個大概。
他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去,望著燈火通明的別墅,卻生出一種令人惶恐的孤獨感。
厲修臨轉(zhuǎn)身走進一旁的小畫室中,狹小的空間和滿墻與江尋凝的合照,讓厲修臨松了口氣。
畫室中暖黃的裝修令他前所未有的心安,屋中能唯一的光源只有那盞太陽型的小夜燈,不出意外又是周沫沫的手筆。
厲修臨想懲罰她,可無論怎樣,江尋凝曾受過的傷害都是不可逆轉(zhuǎn)的,況且,她也根本不在乎他跟周沫沫的事。
厲修臨撫摸著墻上的照片,已經(jīng)記不起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有來過這里了,最近一次來這兒,還是跟周沫沫。
他默了默,忽然抬手猛地給了自己一巴掌。
這是他與江尋凝感情開始的地方,所有裝修都是兩人依偎在一起商量出的,滿墻溫馨的合照載著兩人的回憶......
厲修臨就是在這種地方,望著照片上江尋凝的照片,與周沫沫滾在一起。
他一把掀掉床單,掏出打火機燒掉。
所有床具都被他燒得只?;覡a,厲修臨卻仍覺得不干凈。
手機叮咚一聲,是厲一鳴的消息:
“你到底什么時候把作品交給我?”
“不回我是吧,好得很,你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