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愿清,你能嫁給我弟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就燒高香偷著樂吧,今個竟然還敢起擺架子?”
“我告訴你這證你愛領(lǐng)不領(lǐng),還沒進(jìn)我顧家的門就敢拿喬,誰慣的你這身臭毛病?!?/p>
喬愿清蹙了蹙眉不想睜開眼,她不是被瀚澤教授拉去觀摩他新研究出來的高能物理實驗——時空隧道了嗎?
怎么還能聽見大姑姐嗡嗡嗡的聲音,真吵!
還領(lǐng)證?進(jìn)顧家的門?開什么玩笑!
這福氣狗聽了都直搖頭。
她現(xiàn)在只想離婚,顧家的門是半點也不想踏進(jìn)去。
因為和顧知年結(jié)婚這十年,在外人人都羨慕她命好,說大雜院的姑娘攀上高枝,嫁給了獨棟花園小樓的大院人家。
可婚后門弟間的落差,卻讓她受盡了苦楚。
婆婆蹉跎,大姑姐刁難,丈夫哄著她忍忍。
她那乖張要強的性子愣是被顧知年哄得磨平了棱角,裝作溫馴賢良,做別人眼中最體貼的妻子,最合格的兒媳婦。
本以為愛可以迎萬難,可結(jié)果呢?
在她三十歲生日那天,顧知年送給她好大一頂綠帽子,縱容情婦挺著孕肚上門挑釁。
還勸她:“顧家的香火不能斷,你知道的我只喜歡你,左右你肚子一直沒動靜,以后就把這個孩子當(dāng)你親生的,喊你媽?!?/p>
瞧瞧,這話說得多好聽?。?/p>
明明是顧知年出了軌,反倒成了她不孕該感恩戴德的替他養(yǎng)孩子。
十年婚姻,終究夢一場。
顧知年不再是她當(dāng)初認(rèn)識的顧知年。
他變了。
她也不要他了。
她想離婚,可顧知年仍不肯放過她。
死乞白賴的不肯離婚,張口閉口都是糖衣炮彈。
還說只是想給顧家留個后,她別不懂事。
她好后悔,后悔瞎了眼嫁給他......
如今聽著耳邊熟悉的對話。
喬愿清才緩緩掀開眼皮,一睜眼就看就看見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姐弟。
忙著勸架的顧知年,一臉不屑的顧知意,四周是幾張木質(zhì)辦公桌椅,幾扇被玻璃分隔的小窗,其上赫然寫著“登記處”。
墻上貼著毛主席像和各種條例。
這一幕她記得清清楚楚。
分明是1976年,自己和顧知年領(lǐng)證的場景。
前世她和顧知年談婚論嫁時他媽陳雪蓮死活不同意,顧知年就哄著她先領(lǐng)證,提親酒席什么往后推,可領(lǐng)證那天顧知年卻被他姐顧知意攛掇去了電影院,讓她等了大半天。
那時她心氣高,忍了提親可結(jié)婚這么重要的日子他放自己鴿子,當(dāng)場就甩了顧知年一巴掌,冷了臉就要走。
可顧知年死乞白賴的求她,哄她,就連路過的群眾也附和著,就原諒他這一次吧,小伙子被下了面子都還愿意哄著你,還想怎么著?
她心軟了,答應(yīng)了和顧知年去領(lǐng)證,豈料顧知意等在巷子外面見弟弟臉上的巴掌印,當(dāng)即便開始冷嘲熱諷起來。
和現(xiàn)在的話如出一轍。
所以她這是回來了?
一想到自己還沒有和顧知年領(lǐng)證省去了上輩子離婚時的痛苦和糾纏,喬愿清的心跳就不受控制狂跳起來。
“愿清,你別聽我姐胡咧咧!”顧知年拿著張婚姻登記申請表,遞給喬愿清:“申請書我都給你寫好了,你簽個字畫押,我們就可以去民政局領(lǐng)證?!?/p>
喬愿清莞爾,接過申請表一下兩下三下撕成碎片,砸在顧知年還印著巴掌印的臉上。
“還結(jié)什么結(jié),顧知年你也聽見了你姐有多瞧不起我,長得人模狗樣凈干些狗眼看人低的勾當(dāng)?!?/p>
顧知年抹了把臉:“愿清你別生氣,結(jié)婚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你——”
顧知意把顧知年拉到身后,朝喬愿清冷笑道:“不愧是大雜院出來的姑娘,一點家教都沒有!”
“真當(dāng)自己是家里的姑奶奶?還蹬鼻子上臉,這婚你愛結(jié)不結(jié),到時候你求著進(jìn)我顧家都沒門!”
喬愿清見此拍手叫好:“行,顧知年你也聽好了,從今往后我們一刀兩斷,再無關(guān)系?!?/p>
話落,她低頭朝窗口里的工作人員笑了笑:“抱歉了,耽誤你的時間,我剛剛醒悟了,他一沒提親,二沒給彩禮,三沒辦酒席就哄騙著我偷偷領(lǐng)證,他姐姐還瞧不起我這證實在是領(lǐng)不了了!”
登記員本就對喬愿清浪費紙張還撕碎扔得滿地都是的行為心生不滿,聞言,直接把氣撒在他們姐弟倆:
“無媒無聘的就哄著人家女同志來登記?怎么?是想騙婚空手套白狼嗎?”
登記員從窗口伸出手來將顧知年的登記表奪回,看向顧知意眼神中滿是鄙夷。
“別以為你個女同志說話聲小就當(dāng)我沒聽見了!”
“你一個當(dāng)姐姐的,弟弟結(jié)婚不歡歡喜喜地對待人家女同志,卻在這擺什么臭架子?還狗眼看人低看不起大雜院的姑娘,她人美心善沒嫌棄你們家沒禮數(shù)就夠夠的了還給人家氣受,有你這么一個大姑姐誰還敢把姑娘嫁給你弟弟!”
她的聲音越來越高,引得周圍窗口的人都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顧知意被說得面紅耳赤,仿佛所有的目光都化作了針,一根根刺扎在了她心上。
“不是這樣的,你聽錯了誤會我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頂著眾人異樣的眼神,羞憤極了。
手指著喬愿清,氣惱道:“是她,我和我弟弟不過領(lǐng)證的時間晚了點,她就上綱上線的打了我弟弟一巴掌!”
“我們家在京市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我弟弟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就連我爸媽都舍不得碰他一下,她倒好還沒嫁進(jìn)我們家門呢,難道就仗著我弟弟喜歡她就該平白無故挨了她這份打嗎?”
“我這個做大姑姐的訓(xùn)誡幾句,哪錯了?還不是怕一個大雜院出來的姑娘高嫁還這般不省心,到時候把我們家搞得雞犬不寧。”
這年頭沒誰家愿意娶個攪事精,一點小事就扇人巴掌的兒媳婦。
圍觀者臉色稍緩。
顧知意松了口氣,想拉著顧知年離開。
想拿喬,門都沒有!
等回頭喬愿清求著顧家娶,非得好好磨一磨她這性子。
豈料,顧知意剛縮回去的手,就被喬愿清抓住,往上狠狠一掰,痛得她面色扭曲。
喬愿清出了口惡氣,才甩開顧知意的手:“你明知道你弟弟和我約好的下午2點領(lǐng)證,轉(zhuǎn)頭卻攛掇著他去看電影,讓我在雨天屋檐下等了整整三小時,臨近五點才匆匆過來,不知道輕重的家伙打一巴掌都是輕的?!?/p>
“倒是你這么不希望你弟弟結(jié)婚,不知道的——”
“還以為你有戀弟情結(jié)呢!”
看到顧知意臉漲得通紅,捂著手腕氣急敗壞的模樣,喬愿清在心底里直呼解氣。
上輩子顧知意可沒少仗著大姑姐的身份刁難她,數(shù)落她,讓她自以為可以拿捏自己。
這輩子,什么溫順賢良通通滾一邊去,她就要乖張跋扈,讓看不慣她的人哪涼快哪待著去。
一旁裝鵪鶉的顧知年皺了皺眉,上前道:“愿清,你胡說什么,我姐只不過看我被打一時氣不過,你們吵也吵了鬧也鬧了就各退一步,我們先登記領(lǐng)證,其他的事以后再——”
一如既往的充當(dāng)和事佬。
喬愿清受夠了,一腳踢在他的膝蓋上,嫌惡地后退幾步:“領(lǐng)你個大頭鬼,騙婚騙到你姑奶奶頭上了,正好隔壁就是派出所讓他們過來替我主持公道好了!”
圍觀者異樣的眼神,讓顧知意氣得咬牙切齒。
要不是喬愿清給弟弟下了迷魂湯,非得娶喬家這個破落戶,左磨右磨才征求了家里人的同意答應(yīng)先領(lǐng)證給她個下馬威。
結(jié)果倒好,登記領(lǐng)證時居然端起架子來了。
她偏不如喬愿清的意,再次拉著顧知年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顧知年有些急眼:“姐,你別這樣,我是真心喜歡愿清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