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宮墻夜暮春的雨淅淅瀝瀝打在冷宮斑駁的窗欞上,沈棠蜷縮在潮濕的草席上,
指尖被鐵鏈磨出的血痕早已結痂。她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的椒房殿,
耳邊回蕩著皇帝冷漠的判決:“沈氏勾結外臣,意圖不軌,賜死?!眲⊥匆u來時,
她看見華妃的身影在最后時刻出現——那個向來高傲的女人竟跪在雨中求情,
卻被禁軍粗暴推開。記憶如潮水涌來:前世自己將真心交付帝王,
卻因他的猜忌淪為棄子;而華妃雖跋扈,卻是在絕境中唯一伸出援手之人。再睜眼時,
沈棠發(fā)現自己躺在沈府閨房的雕花榻上,銅鏡映出十六歲的容顏。
窗外丫鬟的聲音傳來:“小姐,選秀的帖子送到了!”掌心沁出冷汗,
她意識到自己重生回到了入宮前夜。前世此刻,她滿心雀躍準備以“純善”博得圣心,
卻不知那正是跌入深淵的開始?!案隆!彼粏≈曇粝铝?,丫鬟們慌忙捧來禮服。
沈棠凝視妝匣中的翡翠簪子——那是父親托人尋來的,原想讓她在宮中得寵。
此刻她卻將簪子狠狠擲在地上:“換珍珠!要最素凈的?!鼻笆廊雽m第一日,
她因華貴首飾被華妃譏諷“攀附權貴”,自此結仇。如今她必須扭轉命運。轎簾掀開時,
沈棠抬頭望向巍峨的宮墻。不同于其他秀女嬌羞或忐忑的神情,她目光如刃:這一世,
她不再做任人宰割的棋子。選秀大殿內,皇帝高坐龍椅,華妃倚在貴妃榻上,
絳紅裙裾襯得她膚色如雪。沈棠刻意壓低姿態(tài),跪在角落默默垂眸。果然,
華妃瞥見她樸素的裝扮,冷笑一聲:“倒是會裝清高。”沈棠心跳如擂鼓,
等待前世的關鍵轉折點——純妃故意打翻茶盞嫁禍于她,導致皇帝厭棄。
此刻她提前瞥見純妃的袖口暗動,悄然挪步至華妃身旁?!澳锬镄⌒?!”她猛然撲向華妃,
茶盞墜地碎片的剎那,滾燙的茶水潑在她后背。殿內驚呼聲起,
華妃愣住——這秀女竟用自傷來“護主”?皇帝皺眉:“沈氏,何故莽撞?
”沈棠強忍疼痛叩首:“臣女見茶水將傾,唯念保護貴妃娘娘安危,冒犯圣駕罪該萬死。
”她刻意模仿前世華妃的凌厲語氣,賭一把這高傲的女人是否會記取這份“忠心”。
華妃瞇起眼眸,忽而輕笑:“倒是個有趣的。沈尚書教出的女兒,這般豁得出去?
”皇帝揮了揮手:“沈氏賜居永和宮,退下吧。”2 棋局初啟沈棠退下時,
余光瞥見華妃唇角微揚。她知道,第一步成功了。夜色籠罩永和宮,她倚在窗邊處理傷口,
忽聞腳步聲逼近。推門而入的竟是華妃的心腹宮女玉盞,
捧著傷藥與一匣珍珠:“貴妃娘娘賞的,說‘留著你這顆棋子,或許有用’。
”沈棠接過藥匣,指尖觸到珍珠冰涼的溫度。她終于踏進了華妃的棋局——而這一次,
她要做執(zhí)棋的人。永和宮的燭火在夜風中搖曳,沈棠望著銅鏡中后背猙獰的燙傷,
藥膏的刺痛反而讓她清醒。前世那些被刻意遺忘的畫面,此刻如刀鋒般劃開記憶的痂。
她闔眼陷入夢境——或是前世真實的重演。(前世回憶)椒房殿的沉香裊裊,
沈棠跪在冰冷的地磚上,皇帝將一疊書信砸在她面前:“沈家私通藩王,證據確鑿。
你既知情,為何不早稟?”她顫抖著抬頭,那曾溫柔撫摸她臉頰的手,
此刻掐住她的下頜:“朕原以為你是純善之人,卻這般心思歹毒!”淚水滑落時,
她瞥見華妃立在屏風后,往日張揚的眉目竟染上悲憫。
那目光如針刺入心肺——原來連她都覺得,自己活該如此。冷宮的日子比死更漫長。
冬夜無炭,她蜷在墻角聽雪落聲,恍惚聽見腳步聲逼近。華妃裹著狐裘出現,
手中捧著一盞熱酒,發(fā)髻上的東珠在晦暗里泛著冷光?!按镭??!彼托?,
將酒潑在沈棠凍裂的手上,“真以為圣心能長久?你爹教兵法時,可曾教你‘君恩如流水’?
”沈棠痛得蜷縮,卻聽她喃喃:“我兄長戰(zhàn)死沙場,換不來半分信任……沈家若真叛,
何苦讓你這女兒入宮送死?”那夜華妃未再多言,卻將酒壺留在了破窗邊。沈棠飲盡烈酒,
在混沌中想起入宮前父親的叮囑:“棠兒,莫信帝王情,但求自保。
”(現實)沈棠猛然驚醒,掌心攥緊被褥。前世臨死前,
華妃雨中求情的模樣與此刻藥膏的涼意重疊。她終于看清:皇帝的愛是裹毒的蜜,
而華妃的跋扈下,藏著比誰都清醒的絕望。
3 暗流涌動窗外傳來玉盞壓低的聲音:“貴妃娘娘問,您可需良醫(yī)?”沈棠抿唇,
前世華妃的賞賜從無好意,但這一次,她必須接住拋來的繩索?!皠跓┙憬戕D告,
沈氏感激貴妃垂憐,只是…有些舊傷,需故人醫(yī)?!彼桃馓峒啊肮嗜恕?,
賭華妃能聽懂這暗語——前世冷宮中,華妃曾透露其母族有擅治暗傷的秘醫(yī)。玉盞離去后,
沈棠將藥匣中的珍珠倒出,內里竟藏著一枚鎏金令牌,可通行華妃在宮外的私宅。
她摩挲著紋路,嘴角泛起冷笑:這高傲的女人,果然在試探忠誠。次日清晨,
沈棠以“調養(yǎng)傷勢”為由,攜令牌出宮。馬車駛過朱雀大街時,她撩開簾隙,
瞥見茶樓高處一抹絳紅身影——華妃倚窗而坐,指尖把玩著她擲地的翡翠簪。私宅內,
秘醫(yī)為沈棠處理傷口,她忽而問:“可知華妃兄長邊疆軍報?
”醫(yī)者神色一凜:“三日前急信,說糧草被截,恐有叛變。”沈棠眸色沉下。前世華妃失勢,
正是因這“糧草案”被誣陷通敵。若她能扭轉此事,便是真正撬開華妃心防的契機。
回宮路上,她買下一匣桂花糕——記得華妃幼時愛食此物,卻因入宮后忌甜少食。
這是她前世從宮女閑談中聽來的,此刻成了遞向華妃的棋子。永和宮門剛掩,玉盞再度現身,
攜一封密信:“貴妃邀您今夜赴景明湖賞月?!鄙蛱恼归_信紙,
末尾一行小字刺目:“棋子若無用,本宮不介意換人?!彼龑⒐鸹ǜ庵糜谑澈?,
冷笑藏于袖中:這場博弈,她已握住了先機。景明湖的月色被雕花燈籠映得朦朧,
沈棠踏上畫舫時,玉盞已在甲板等候。
她注意到這宮女今日簪了一支海棠步搖——前世華妃最厭惡此花,
因皇后曾以此諷其“艷俗”。沈棠悄然摘下自己發(fā)間的海棠絹花,藏入袖中。艙內檀香繚繞,
華妃斜倚軟榻,絳色廣袖垂落如云。她瞥見沈棠空蕩蕩的發(fā)髻,
唇角微挑:“沈氏倒會審時度勢?!鄙蛱膹娜莨蜃?,
將食盒推至案前:“臣妾聽聞貴妃娘娘幼時喜食桂花糕,特尋了城南老字號?!贝傻崎_,
金黃的糕點上綴著細碎花瓣,正是華妃記憶中的模樣。華妃指尖頓住,眼底閃過一絲怔忡。
她拈起一塊糕點,聲音依舊凌厲:“你可知,討好本宮之人,多死于非命?
”沈棠垂眸輕笑:“臣妾更知,真正活到最后的人,從不缺忠心的刀。
”她刻意將“忠心”二字咬重,賭華妃會聽懂這暗喻。艙內靜默片刻,華妃忽而擲下糕點,
袖中令牌“啪”地落在案上:“沈家軍糧草被截的密報,你從何處得知?
”4 險中求勝沈棠心跳如擂,卻面不改色:“臣妾幼時聽父親與幕僚議事,
隱約記得‘糧草輜重,三月前已離京倉’。”她不敢透露重生真相,
轉而以“前世記憶”模糊應答。華妃眸中寒光驟現,卻又被一聲輕笑壓下:“有趣。
你既敢提此事,可想過若本宮將你交予圣上?
”沈棠將桂花糕緩緩推至她面前:“娘娘若真疑心,何苦費心邀臣妾來此?這糕點涼了,
便不甜了?!比A妃終是捏起糕點咬了一口,糖霜在唇齒間綻開,她眼底泛起一絲久違的柔軟。
沈棠捕捉到這剎那的情緒,前世冷宮中那盞酒的影像閃過腦?!A妃的孤傲,
原是刺向自己的盔甲?!凹Z草案…呵?!比A妃忽而冷笑,“你可知,本宮兄長上月送來密信,
說截糧者留有‘沈家軍徽記’?”沈棠掌心沁汗,這正是前世華妃倒臺的導火索。
她深吸一口氣,將袖中暗藏的物事取出——一枚殘破的軍牌,邊緣刻著扭曲的“沈”字。
“臣妾入宮前,在父親書房暗格發(fā)現此物。字跡被刻意損毀,卻與沈家軍徽不同。
”她賭上一切,“若娘娘信我,或可查截糧者另有偽造之嫌?!比A妃猛地攥住軍牌,
指甲在銅銹上刮出刺耳聲響。沈棠知道,自己終于遞出了能撬動她心防的鑰匙。
艙外忽傳來喧嘩,純妃的聲音嬌俏刺耳:“貴妃姐姐在此雅敘,怎不邀妹妹同樂?
”沈棠暗罵時機險惡——前世此刻,純妃正是以“偶遇”為由,誣陷她私會外臣。
她迅速將食盒藏至榻下,卻見華妃已恢復了慣常的跋扈?!氨緦m賞月,需你教規(guī)矩?
”華妃拂袖起身,純妃卻已帶著宮女闖了進來。“哎呀,沈妹妹怎在此?”純妃故作驚訝,
目光掃過散落的桂花糕,“這糕點與城南老字號不同…莫不是沈家私相傳遞?
”沈棠眸中冷光一閃。前世她慌亂辯解,反被扣上“勾結外臣”罪名。而今,
她忽而跪向華妃:“臣妾冒死懇請貴妃娘娘!純妃姐姐若疑心,可查臣妾轎輦所經街道,
桂花糕確從‘福香齋’購得?!彼缑母乖诒亟浿妨粝潞圹E,又抬眸直視純妃,
“若純妃姐姐真為圣上憂心,何不查查糧草案?臣妾聽聞,截糧者所用徽記,
與沈家軍頗有幾分相似…”此言如石擊水。純妃臉色剎那蒼白——她本欲構陷沈棠,
卻反被引向華妃的痛處。華妃冷笑出聲:“純妹妹這般‘關心’沈家,莫不是與截糧者有舊?
”5 真相浮現艙內氣氛凝滯,純妃終是訕笑退去。沈棠后背冷汗浸透,
卻聽華妃忽道:“玉盞,送沈小主回宮,本宮…有話要問?!被爻搪飞?,
玉盞遞來一封密信:“貴妃娘娘命您三日后,暗查‘西倉舊檔’。”沈棠展開信紙,
末尾添了一行新墨:“棋子可用,但莫忘了——本宮從不養(yǎng)無用之人。
”她望著漸遠的畫舫燈火,唇角泛起笑意:這一局,她終于從“被試探者”,
變成了華妃的“共謀者”。三日后夜雨傾盆,沈棠裹著粗布斗篷,
混入運送炭火的宮車潛入西倉。前世她從未涉足此處,此刻卻憑借重生記憶,
徑直避開守衛(wèi)巡查的時辰。油燈在潮濕的墻壁上投下搖曳的影子,
她摸向墻角的暗門——華妃信中提及的舊檔庫便藏于此。鐵鎖銹蝕難開,
沈棠從袖中取出早已備好的銅絲。這是前世冷宮中學會的技藝,為偷取藥物救自己凍瘡的手。
鎖芯輕響的剎那,她忽然想起華妃的話:“棋子若無用,本宮不介意換人。
”寒意從脊背竄起,她深知此次若空手而歸,信任將頃刻崩塌。庫內積塵嗆人,
檔案冊按年月排列。沈棠迅速翻找“三月前糧草調撥”記錄,
指尖卻在“沈家軍徽記”字樣上頓住——卷宗被人刻意撕毀,
邊緣殘留的墨跡有重新補寫的痕跡。她以帕子包住殘頁,忽聞頭頂傳來腳步聲。“誰在那兒!
”沈棠猛地藏身書架后,透過縫隙看見一隊禁軍舉著火把逼近。
為首的正是皇后親信太監(jiān)李德全,他冷笑:“西倉重地,何人擅闖?”心跳如擂,
她瞥見角落有通風管道。前世華妃曾提及這密道連通城外,但入口狹小,需以柔身術通過。
沈棠咬牙鉆入,管道內霉味刺鼻,她屏息爬行,忽覺后方火光驟亮——李德全竟發(fā)現了密道!
“追!莫讓她跑了!”沈棠加快速度,管道轉角處卻卡住一具腐尸!前世從未有此障礙,
她慌亂中摸到尸體腰間令牌——竟是沈家軍舊將!腐臭撲面,她強忍嘔吐拽下令牌,
硬擠過尸體繼續(xù)爬逃。身后禁軍腳步聲逼近,她終于跌出管道,落在城外荒巷。
雨打濕的巷口,一匹黑馬靜靜佇立,玉盞提燈等候:“貴妃娘娘料您會走密道,
命奴婢在此接應?!鄙蛱念澏吨鴮堩撆c令牌交予她,聲音沙?。骸熬碜诒淮鄹?,
尸體…是沈家舊部?!庇癖K瞳孔驟縮:“娘娘已等您多時,此事…恐非尋常?!苯贩康顑?,
華妃正將一封血書擲于案上——正是其兄長的最后一信,言明糧草被截時,
有“宮中黑手”勾結叛軍。沈棠呈上西倉的發(fā)現,華妃忽而捏住那枚腐尸令牌,
眼底泛起猩紅:“此人是三年前‘失蹤’的沈家副將…朕說他叛逃,本宮卻知他忠直如鐵。
”她猛地轉向沈棠:“你既查出偽造卷宗,可知皇后為何急于滅口?
”6 生死博弈沈棠腦中電光閃過,前世皇帝以“沈家叛國”為由滅其滿門,
而皇后此刻阻撓查檔…莫非陷害沈家的,正是這后宮之主?她不敢直言,
只道:“或許…有人借沈家軍徽記,行栽贓之實。”華妃忽而冷笑,
將兄長血書推至她面前:“若本宮將這令牌與信呈交圣上,沈家可洗冤,
但…本宮兄長必死無疑?!彼讣鈩澾^信中“黑手”二字,“皇帝不會容知曉真相的活人。
”沈棠終于看清局中局:皇后陷害沈家,皇帝借機打壓華妃家族。而華妃需要的,
是揪出皇后,而非真相本身。她深吸一口氣:“娘娘欲借臣妾之手,引出幕后黑手?
”華妃將桂花糕匣推至她面前,糖霜已融成暗色:“棋子若聰明至此,
本宮不介意分你半盞茶?!贝巴饫茁曊懀蛱闹?,自己正式踏入了這場血腥的棋局。
永和宮檐角掛著冰棱,沈棠在妝臺前反復摩挲那枚腐尸令牌。
華妃送來的密信壓在掌心:“三日后太后壽宴,本宮需你當眾‘遺失’此物。
”她望向窗外積雪,心中雪亮:這是要將皇后的人引至明處。但若布局不慎,自己便成棄子。
前世慘死的陰影在喉間盤旋,她蘸墨寫下密信:“父親,速查三年前副將‘叛逃案’,
暗中聯絡舊部幸存者?!眽垩绠斎?,沈棠身著素色宮裝,刻意將令牌藏于袖中香囊。
椒房殿的琉璃盞映著妃嬪們的虛偽笑意,
純妃攜新制的海棠簪逼近:“沈妹妹近日頗得貴妃青眼,可莫忘了本宮的‘情誼’。
”她指尖劃過沈棠袖口,似在試探暗藏之物。沈棠從容退至廊下,
忽見皇后親信宮女蓮心匆匆經過,袖中暗藏藥粉——前世她曾用此毒害過兩名小妃。
機會來了。“哎呀!”沈棠佯裝失足,香囊墜地,腐尸令牌滾落至蓮心腳邊。
她驚呼:“這…這是何處得來的?”聲音恰好讓周遭嬪妃聽聞。蓮心瞳孔驟縮,
沈棠卻已俯身拾物,淚眼婆娑:“貴妃娘娘命臣妾保管此物,若遺失便性命難保!
”她故意將“貴妃”二字咬重,余光瞥見蓮心袖中藥粉悄然轉移。華妃適時現身,
冷聲斥責:“沈氏這般粗心,本宮如何放心?”卻暗中向玉盞遞了個眼色。
沈棠被“押”回永和宮,實則按計劃將令牌“丟失”的消息傳遍后宮。當夜,
西倉舊庫再度傳來異動。沈棠與華妃的暗衛(wèi)伏于梁上,目睹蓮心率兩名太監(jiān)潛入,
欲銷毀殘卷與令牌。玉盞率人擒住三人時,蓮心竟咬破毒藥自盡,
僅留下一枚皇后宮特有的蝶形玉佩?!昂脗€忠心護主的奴才?!比A妃碾碎玉佩,冷笑,
“但本宮要的,不止這枚玉佩。”她將血書與腐尸令牌并列,“明日,本宮要沈氏帶著這些,
去‘求見圣上’?!鄙蛱男奶绻?。前世皇帝因“沈家叛國”震怒,
而今她要以證據直面龍顏,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華妃忽而按住她肩頭:“記住,
你手中的不是真相,是本宮遞出去的刀?!? 方角力次日金鑾殿,沈棠跪呈證據,
皇帝的面色在血書與令牌間陰晴不定。皇后假意驚呼:“沈氏莫不是誣陷本宮?
這令牌分明是偽造!”沈棠垂眸,按華妃教的詞鋒反擊:“臣妾斗膽,
懇請圣上查三年前副將‘叛逃案’。若其真叛,為何尸體出現在西倉密道?若其冤死,
徽記偽造者豈非與截糧案有關?”皇帝眸中殺意驟現,
卻又被華妃的哭聲打斷:“臣妾兄長戰(zhàn)死沙場,若糧草真被奸人所截…圣上可忍,臣妾不忍!
”她猛地叩首,“懇請徹查,還沈家清白,亦護我朝軍心!”殿內靜默如死,
沈棠掌心冷汗浸透?;实劢K擲下令牌:“刑部三日之內,給朕一個結果。”回宮路上,
沈棠忽被禁軍攔路?;实圪N身太監(jiān)尖聲宣旨:“沈氏聰慧過人,即日起侍奉圣駕,
暫居承乾宮。”華妃的唇角在宮墻轉角處微揚:“棋子成了棄子,本宮倒要看看,
你怎么從這局中活下來?!背星瑢m內,沈棠嗅到熏香中的迷迭成分。
前世皇帝曾以此藥控制寵妃,她悄然以袖中解藥掩鼻,佯裝醉態(tài)。榻上龍袍壓下的剎那,
她以簪尖刺破指尖,血珠落在皇帝掌心。“圣上…臣妾惶恐?!彼郎I眼朦朧,
“貴妃娘娘曾說,君恩如流水…臣妾唯愿效忠圣上,不效忠流水?!被实垩鄣组W過復雜之色,
忽而撫上她傷口:“傷了自己,倒是學會疼惜朕了?”當夜,沈棠在密信中寫下:“華妃,
我已入局。下一步,請借我‘沈家冤案舊部’之力?!背星瑢m的熏香日夜不息,
沈棠在皇帝枕邊佯裝柔順,暗中以簪尖在帛書刺下密字。第三夜,
窗外傳來三聲鴉鳴——華妃舊部接應的信號。她裹緊斗篷躍出窗欞,
暗巷中一佝僂老者呈上一匣:“沈家軍殘部所尋,三年前‘徽記匠’的殘指。
”匣內斷指上刻著扭曲的“蝶紋”——與皇后玉佩上的圖案一模一樣。沈棠瞳孔驟縮,
老者低語:“匠人被滅口時,咬下了這枚指節(jié)。”次日晨,
刑部呈上調查結果:西倉殘卷確系篡改,偽造徽記者身份成謎。
皇帝將奏折擲于沈棠面前:“你既查得令牌,可查得偽造之人?”她俯身叩首,
袖中帛書與斷指悄然滑落:“臣妾斗膽,請圣上驗此物?!被实壅共娒茏帧暗y”,
又比照斷指,面色如墨?;屎笤谂岳湫Γ骸吧蚴夏皇怯室П緦m?區(qū)區(qū)斷指,豈能作憑?
”8 深淵邊緣沈棠忽而抬頭,目光如刃:“臣妾懇請查驗皇后宮‘繡坊’,
蝶紋乃其獨用繡印。若匠人曾為皇后效力,徽記偽造豈非昭然?”殿內氣壓驟沉,
皇帝終允搜查。沈棠隨禁軍至皇后宮,繡坊深處果然搜出一枚刻蝶紋的徽記模具,
與殘指紋路嚴絲合縫?;屎竽樕钒祝瑓s仍強撐:“此物或為奸人盜用!”沈棠早有準備,
從袖中抽出華妃兄長血書,厲聲質問:“叛軍截糧時,所用徽記與模具吻合。
若皇后宮‘清白’,何故阻臣妾查西倉?又為何滅口匠人?”皇后身形晃顫,
皇帝眼底已燃怒焰。沈棠趁勢泣跪:“臣妾愿以性命擔保,沈家軍徽記遭污,實為奸人陷害!
”金鑾殿的判決來得迅疾:皇后“失察”之罪,禁足三月;沈家叛案重啟復審。
沈棠被賜“協(xié)查”之權,入住刑部暗閣。華妃在宮墻陰影處遞來一盅茶:“棋子翻身,
倒成了執(zhí)刀人?!彼嫳M茶湯,笑意藏鋒:“娘娘若信臣妾,何不借臣妾之力,
查查‘截糧者與叛軍的真正勾結’?”暗閣卷宗堆如山,
沈棠忽在舊檔瞥見“藩王密使出入皇后宮”的記錄。前世她未曾深究,
此刻卻嗅到更深的腥味。夜半,她以迷香誘睡守衛(wèi),潛入皇后禁足的鳳鸞殿。暗格內,
一封密信寫著“糧草截于三月初,與西北藩王共分銀糧”。沈棠心跳如狂,
這正是前世沈家被滅的導火索。她正欲取信,殿外忽傳來腳步聲——皇帝親臨!
她藏身屏風后,聽皇帝質問皇后:“與藩王勾結,你欲毀朕江山?”皇后竟未辯解,
只凄笑:“圣上既疑,何不賜臣妾一死?臣妾死,方可保您無后顧之憂…”沈棠掌心沁汗,
皇帝沉默良久,終拂袖離去。她趁隙取信,卻在出殿時被李德全擒住:“小主擅闖禁地,
圣上命奴才押您回承乾宮?!鼻粲诔星瑢m七日,沈棠反復研那封密信?;实畚礆⒒屎螅?/p>
必因藩王勢大,需暫留其牽制。她以簪尖在窗欞刻下密紋,待華妃暗衛(wèi)再度現身時,
將信復印件遞出:“娘娘,真正的黑手在藩王。若您兄長邊疆生變,此信或可保他一命。
”華妃閱信后眸色劇變,連夜出宮。沈棠心知,這場棋局終于撕開一角,露出真正的深淵。
當夜,皇帝忽至承乾宮,手中攥著那封密信的原件——李德全竟背叛!“你既知藩王勾結,
為何不早稟?”皇帝掐住她咽喉,沈棠卻無懼色,反笑:“圣上既留皇后,
必需臣妾這枚‘活棋’。臣妾愿為圣上赴西北,查藩王虛實?!被实壅?,
她趁機遞上最后籌碼:“臣妾父親舊部藏于西北,可助圣上暗查。若臣妾死,
沈家軍或反投藩王…”燭火在帝眸中搖曳,最終,他松了手:“準。
但朕會派禁軍‘護送你’。”9 血契終局沈棠踏上離京馬車時,
袖中藏著華妃給的毒藥:“若圣上疑你,飲此自盡?!彼驖u遠的宮闕,
唇角泛起苦笑——這一局,她終成了三方博弈的刃。西北風刮過戈壁,
沈棠裹緊狐裘立于驛站檐下。遠處烽燧臺的狼煙未熄,
她深知此行比預想更險——藩王賀蘭驍的勢力盤踞于此,連驛站守衛(wèi)都佩戴其獨用鷹紋徽。
“小主,禁軍統(tǒng)領趙毅求見。”玉盞低聲稟報。沈棠踏入密室,
趙毅抱拳行禮:“圣上命末將護您安危,但賀蘭王邀您三日后‘觀兵演’,恐有埋伏。
”她展袖露出華妃給的毒藥:“若趙統(tǒng)領真‘護我’,何不助我查藩王糧倉?
賀蘭驍勾結叛軍,必藏匿證據于此。”趙毅眉峰微蹙,似有隱憂:“末將可調三百暗衛(wèi),
但需小主引開藩王注意。”三日后演武場黃沙漫天,賀蘭驍披金甲策馬而來,
眸中透著鷹隼般的銳利?!吧蚴虾媚懮?,孤倒要瞧瞧,京城閨秀如何查糧草。”他大笑舉杯,
酒中暗藏迷藥。沈棠佯裝飲下,實則以袖中銀針濾毒,
趁其不備將半杯酒潑入沙地——滲出的黑漬顯出劇毒痕跡。賀蘭驍面色驟沉,
沈棠卻搶先驚呼:“王爺酒中何物?臣妾忽覺頭暈!”她順勢軟倒在玉盞懷中,
暗中以唇語示意暗衛(wèi):“速查糧倉東南角,沙漬有毒!”昏迷的假象維持了三個時辰,
玉盞密報傳來:暗衛(wèi)在糧倉發(fā)現密道,內藏與叛軍往來的賬冊及偽造的“沈家軍徽記”。
沈棠睜眼時,賀蘭驍正冷笑俯視:“沈氏演得一手好戲,可知孤為何不殺你?
”他擲出一封密信——竟是皇帝命趙毅“若查實勾結,誅沈棠滅口”。沈棠掌心沁汗,
賭上最后籌碼:“王爺既知圣上疑心,何不借臣妾之死,坐實沈家‘通敵’?
臣妾愿以血書誣父,換王爺安穩(wěn)?!辟R蘭驍瞳孔驟縮,她續(xù)道:“但若王爺留臣妾,
可助您向圣上表‘忠’——臣妾之命,遠比死尸有用。”夜色漸沉,
賀蘭驍終允她“病愈離營”。沈棠趁亂將賬冊復印件塞入趙毅袖中:“回京呈圣上,
這是藩王勾結之證。但…你我的命,還握在賀蘭驍手中?!贝稳諝w途,車隊突遭馬匪襲擊。
沈棠瞥見為首者佩戴“鷹紋徽”,心知賀蘭驍反噬。箭矢如雨,她滾入溝壑,
卻見“馬匪”首領竟是沈家舊部陳校尉!他撕下面具低吼:“沈小姐,三年前副將未叛,
是賀蘭驍滅口!我等潛伏于此,等您號令!”沈棠心跳如擂,
陳校尉遞上最后證據——副將臨終血書,詳述賀蘭驍截糧嫁禍沈家軍的全貌。
她咬牙撕碎血書:“此信若現世,圣上必滅沈家軍舊部。帶十人隨我回京,余者蟄伏!
”返京途中,趙毅忽率禁軍圍堵:“圣上有旨,沈氏通敵,就地擒拿!”刀光逼近,
沈棠以賬冊復印件擲地:“趙統(tǒng)領,誅我易,但賀蘭驍反跡已顯。圣上若得此證,或可暫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