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成婚后，我們的日子沒怎么變。
他還是一樣卯時出門，酉時回家。
只是，我的房間發(fā)生了變化，變成了我和他的婚房。
每夜都要來到我房中，緊緊擁著我入睡，不容我有絲毫的抗拒。
夫妻間的恩愛，在他這里，似乎多了一份不容置疑的霸道。
他會為我安排一切，從飲食起居到日?，嵤?，都不許我插手，說是要讓我安心做他的夫人。
還有，白跳珠沒來了。
但是他每天都會收到白跳珠的書信。
成婚后，我的心一直是愧疚的。
我覺得，是我破壞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他本應(yīng)是她的，可如今成為我的。
1908年的立冬后傳來了噩耗。
光緒帝死了，慈禧老佛爺死了，白跳珠的父親死了，很多人都死了。
沒多久，白跳珠住了進來。
我和他的生活也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晚上，他和平常一樣將我抱上床后，身體緊貼著，貪婪地索取我的吻。他的氣息輕輕拂過我的耳畔，帶起一陣癢意，也撩起了我內(nèi)心的波瀾。
我躺在柔軟的床上，心跳如擂鼓般急促，他的每一個靠近都讓我緊張又期待。
可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一陣喧囂。
“不好了，白小姐落水了！”
他停止了對我的撫摸，掀起被子蓋在我身上，在我耳邊低語：“我去去就回，等我！”
說完，他連忙穿上外套就走了。
我等了好久，他也沒有回。
我偷偷跑出去，才知道白跳珠因為家破而跳池塘。
他把她救上來后送回房間。
我在窗邊看到讓我無法忘懷的一幕——全身濕答答的白跳珠在見到甘澍后，很熟練地把手環(huán)繞他的脖子。
而甘澍的身子壓了下去，兩人的嘴緊貼在一起。
“夫人，你怎么穿這么單??？”
我被乳娘嚇了一跳，連忙將乳娘拉走。
后面的事我不記得了，或許是心受了傷，亦或者是睡著了。
那晚的事，我們都很默契地沒有提。
在節(jié)氣小雪這日，也就是我生日那天，甘澍終于帶我出門。
我說我要去長洲島，但車夫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去陸軍小學(xué)堂吧。”
甘澍握著我的手，好奇地望著我：“怎么突然想去這個地方？三年前才建好的，兩年前才獨立辦學(xué)。”
“等再過十幾年，這里會出現(xiàn)一所軍校，如果可以，你就加入吧?！?/p>
“過幾年，你就別再跟袁世凱了?！?/p>
“還有，會建立一個新的黨派，叫共產(chǎn)黨，還是那句，如果可以，你就加入吧！”
后來我們就在廣州繞了一天。
原本我想去上下九，但現(xiàn)在是十三行豪商巨賈的私家園林。
而位于下九甫繡衣坊的文瀾書院是廣州商界的“眾議院”，為紳商代表議事場所。
跟一百年后的廣州差別好大。
我迎來了二十歲，也迎來了宣統(tǒng)年。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以前，我只是在歷史書上了解這個時代。
我一點也不喜歡這段歷史。
可如今，我卻親身處在其中，感受著它的脈搏與呼吸。
又一年冬天，我又想起了故宮的雪。
卻在今年，甘澍跟我說，要帶我回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