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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太遲了。
保鏢爆直接狠狠地將豆豆的頭摜向旁邊冰冷的金屬置物架。
她的喉嚨卻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扼住,只能發(fā)出破碎的抽氣聲。
十年…從它還是路牙邊瑟瑟發(fā)抖的小奶狗,到如今穩(wěn)重溫順的伙伴。
它是他們貧窮歲月里互相取暖的見證,是無數(shù)個楚衍晚歸的深夜里,蜷縮在她腳邊給予無聲陪伴的家人。
豆豆甚至舔過她為楚衍流過的淚,而現(xiàn)在,它溫?zé)岬孽r血正噴濺出來,染紅了她視野里最后一點暖色。
豆豆連一聲哀鳴都來不及發(fā)出,小小的身體軟軟地癱倒下去,溫?zé)岬孽r血瞬間從它口鼻中涌出。
它的眼睛還睜著,殘留著最后一絲不解和茫然,望著蘇棠悅的方向。
楚衍看著地上迅速失去生機(jī)的豆豆,眼中的暴戾緩緩?fù)嗜?,取而代之的是一絲不易察覺的怔忪和復(fù)雜。
一絲難以名狀的煩躁和刺痛感掠過心頭,快得讓他以為是錯覺。
他下意識地移開目光,不愿再看那攤血泊。
目光落在喬妍蹙起的眉心和捂著腳踝的手上。
“腳踝扭了?”
他幾步走回喬妍身邊,高大的身軀在她面前蹲了下去。
蘇棠悅?cè)缤怀樽吡怂泄穷^,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豆豆溫?zé)岬难噶怂难澞_。
她眼睜睜看著楚衍。
那個曾經(jīng)在籃球場上扭傷腳踝,疼得齜牙咧嘴也不肯讓人碰一下的少年,此刻單膝跪在另一個女人面前。
他伸出手,動作帶著一種小心翼翼,輕輕握住了喬妍纖細(xì)的腳踝。
記得大學(xué)時一次社團(tuán)活動結(jié)束,她穿著高跟鞋不小心崴了腳。
楚衍二話不說背起她就往醫(yī)務(wù)室跑,到了地方也不肯放下,硬是讓校醫(yī)在她腳上操作。
上藥時他緊張得眉頭擰成疙瘩,仿佛受傷的是他自己。
上完藥,他也是這樣,單膝跪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托著她的腳踝,用掌心溫?zé)嶂幱停Φ垒p柔得不像話。
昏暗的醫(yī)務(wù)室里,他耳根泛紅,低聲說:“忍一忍,揉開了好得快?!?/p>
可現(xiàn)在,同樣的動作,同樣專注的側(cè)臉,他做起來卻如此自然,對象卻換成了喬妍。
眼前男人的輪廓開始模糊扭曲,與記憶中那個背著她奔跑在校園林蔭道上的少年身影重疊又撕 裂。
胃里翻江倒海,她猛地捂住嘴,卻只發(fā)出幾聲壓抑干嘔的抽氣聲。
楚衍似乎被這聲音驚動,抬眼看過來。
眼神里流露出幾分憐惜,他抬腳剛想往這邊走,卻被一邊的喬妍扯住衣袖,最終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話。
“我讓司機(jī)送你回去。”
楚衍扶著喬妍站起來,聲音恢復(fù)了慣常的沉穩(wěn),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安撫。
他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她,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寶,徑直走向門口,再沒有看蘇棠悅一眼。
工作室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濃重的血腥味,冰冷的翡翠碎片,以及豆豆?jié)u漸僵硬的小小尸體。
蘇棠悅維持著癱坐的姿勢,很久很久。
直到冰冷的寒意從地板鉆透骨髓,她才極其緩慢地動了一下。
她伸出顫抖的的手,小心翼翼地將地上那碎裂的翡翠拾起,緊緊攥在手心。
她只覺得掌心的刺痛遠(yuǎn)不及心臟被反復(fù)凌遲的萬分之一。
蘇棠悅處理完豆豆的后事,將它的骨灰盒小心地收好,畢竟這是她唯一能帶走的家人了。
她準(zhǔn)備最后一次去那個埋葬了她所有青春和愛情的別墅,取走最后一點屬于她自己的東西。
踏進(jìn)別墅的每一步都像踩在荊棘上。那棟承載了無數(shù)甜蜜與憧憬的家,此刻在她眼中無異于一座華麗的墳?zāi)埂?/p>
剛走到門前,身后傳來熟悉的引擎聲由遠(yuǎn)及近。
車門打開,楚衍頎長的身影跨了出來,剪裁精良的黑色大衣襯得他愈發(fā)矜貴冷峻。
他看到站在門口的蘇棠悅:“悅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