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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葉靜姝的性格倔強,當初選中她,也是被她不屈的內核所吸引,但現(xiàn)在這反而成了他頭疼的事。
他以為葉靜姝會拒絕或者大吵一通,但沒有。
她啞著嗓子,雙唇艱難地回答:“我答應......今天我生日......能不能讓潼潼來陪陪我......”
顧琰清有些詫異她突然的轉變,但轉念一想,或許是葉母離世讓她感悟了些許。
不過這是好事。
于是,他讓人把潼潼送了過來。
他囑咐葉靜姝好好休息,晚些會來看她們,隨后就走了。
葉靜姝看著那個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眼底最后一絲光也熄滅了。
真可笑!
六年了,他連自己的生日都沒記住。
她強撐著身體站起來,抱住潼潼:“寶寶,我們要走了,你以后只有媽媽了......”
潼潼抽噎著點頭,“媽媽,你放心,我以后會替外婆照顧你!”
胸腔涌起一股酸澀,原來潼潼什么都懂!
葉靜姝聯(lián)系上季晏禮,按照他給的新身份信息趕往機場登機。
就就在她和潼潼要進安檢時,那幾個眼熟的黑衣保鏢朝著她們奔過來。
她帶著潼潼迅速奔跑,但前面又來了一波保鏢,前后夾擊。
潼潼掙開她的手,深深看了她一眼,便朝著人少的地方跑去。
他仰著小臉,用口型跟葉靜姝告別。
“媽媽,等我來找你!”
葉靜姝被一群旅游團擠 進安檢口,眼睜睜看著潼潼被帶走。
她失神落魄地上了去加州的飛機,俯視華燈璀璨的港市,愛她的人都被留在了這里。
機翼呼嘯,帶著她綿長的思念飛向自由希望的大洋彼岸。
......
一整天,顧琰清都心不在焉。
他的腦海里總是浮現(xiàn)葉靜姝的臉,紅腫的雙頰像兩團殘敗的暮云,讓人忍不住憐惜。
臨近下班時,阮書妤打來電話來問顧琰清,晚上要不要一起吃晚餐。
他破天荒,第一次對阮書妤撒了謊說要加班。
電話掛斷后,他看了一眼茶幾,是他讓秘書提前訂好的生日蛋糕,隨后唇角揚起一個微妙的弧度。
昨晚,他確實有些過分了,但若不是因為葉靜姝一直不肯低頭,也不必受這樣的罪。
在他的記憶里,她一直是剛強樂觀的大女人形象,仿佛任何風雨都摧殘不了她。
特別是在初次見面的談判桌上,顧琰清第一次正眼看除阮書妤以外的女人。
一身黑色正裝的葉靜姝渾身發(fā)著光,侃侃而談的自信模樣深深印在他的腦海里。
那天,A市的工廠出現(xiàn)了安全事故,正好因為阮書妤在跟他鬧離婚,他出差A市,想給彼此冷靜的時間。
臨走時,他的好友給他出了餿主意,說這些年他太過嬌慣阮書妤,所以她才動不動提離婚,不如找個女人刺激一下她,說不定她就不敢提離婚了。
顧琰清第一時間想到了葉靜姝,他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等事情結束后,他多給些補償,像她如此堅強的女人,大概也不會為情失意吧。
于是,顧琰清給自己捏了個假身份,開始追求葉靜姝。
他們如同一點就燃的柴火,一發(fā)不可收拾。
情到深處的夜晚,他抱著臉頰緋紅的葉靜姝,那粉紅的肌膚讓他發(fā)了狂,失去理智的時候他竟然跟身下的女人求婚了。
他們也有過很好的時光,不是嗎?
白霧裊裊,回憶中的愧疚此刻最大化地充盈在他心間。
律師送來了一份信托協(xié)議,他看了一眼后,掐滅煙蒂,拿起協(xié)議和蛋糕朝去醫(yī)院了。
一年五千萬的信托基金足夠保障葉靜姝和顧潼潼優(yōu)渥的上流生活。
以后,他會盡量彌補她們,只要她們本本分分,不再鬧事。
在醫(yī)院走廊時,顧琰清的手機響起,鈴聲急促且刺耳。
是阮書妤。
他沒有接,只回了一條短信敷衍。
可鈴聲并沒有停止,他將手機調到靜音,長舒一口氣,調整好狀態(tài)推開病房門。
可房間空空如也,連病床都收拾干凈了。
顧琰清一顆心因為不安而加速跳動,好似胸口有什么東西在流逝。
他攔住護士問:“這個病房的女人呢?”
護士用不善的目光看著男人:“她帶著孩子走了,好好的一個女人被打得差點毀容,不跑等什么?”
“什么?!”
他眉心猛地一擰,仿佛腦中的弦被驟然拉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