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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陽還是給舒妍安排了一系列檢查。
舒妍沒有抗拒,一句拒絕治療讓他和醫(yī)生沒了招。
林陽忍不住問她,“叔叔阿姨知道你生病這件事嗎?”
“他們死了。在我十二歲那年發(fā)生意外事故走了?!?/p>
舒妍抬眼看向他,語氣認真,“林陽,在我確診胰腺癌晚期那一刻,我沒有想過活。”
林陽微微一怔。
生命是她自己的,她有權(quán)是否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每個人作為個體,沒有為誰而活的義務(wù)。
他忽然覺得自己好自私。
林陽斂了斂眸,以同樣認真的口吻回應(yīng)道,“我尊重你的決定?!?/p>
舒妍很快辦了出院手續(xù),兩人來到醫(yī)院樓下,林陽亮出自己的車鑰匙,“我送你回家,還是以前藍灣那棟別墅?”
“嗯,記憶力不錯。”
林陽只是笑笑沒說話,領(lǐng)著舒妍上了車。
路上,林陽時不時地瞥向舒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舒妍單手支著臉,看向窗外的風景,沒忍住打趣他,“有什么話就說,不用這么拘謹,這么多年不見,你從一個話癆變成啞巴了?”
“那倒沒有?!?/p>
林陽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就是......這么多年不見,我有點改不掉叫你姐姐的習慣。”
“那就保留?!?/p>
這一路上,兩人聊了許多。
林陽得知舒妍現(xiàn)在一個人住,立馬表示自己房子剛好要到期了,問舒妍能不能收留他,多一個人多一個照應(yīng),自己水電房租照付。
舒妍一頓,想了想后,問,“會做飯嗎?”
林陽一臉得意,“會!”
“那水電房租免了,偶爾給我做幾頓飯就好了。”
“沒問題。”
得到指令的林陽第二天就搬了進來,勤勞地將整個別墅打掃干凈,晚上還給舒妍做了一頓大餐。
舒妍從酒柜里拿了瓶酒,給林陽也倒了杯,以示慶祝他搬家。
她拿起酒杯正要喝一口,林陽下意識伸手阻止,“醫(yī)生說過要忌煙酒?!?/p>
舒妍勾唇一笑,“我都要死了,還在乎這口酒嗎?”
林陽一怔,將手里的酒杯還給她,“抱歉,是我太自私了?!?/p>
舒妍拿起酒杯想喝一口,但眼前的林陽活像一只耷拉著耳朵的狗狗,看著還怪可憐的。
抵在嘴邊的酒杯最后還是放了下來,問,“說起來,小時候你怎么不聯(lián)系我?我記得我給你留了電話。”
林陽喝酒的動作一頓,隨即垂下眸,“你當初給我那張寫有電話的紙條,攥在手里太緊,被手心的汗模糊了幾個數(shù)字?!?/p>
第二天他想回去找舒妍重新要電話號碼,可那時舒妍一家人已經(jīng)回了北城。
后來,他就一次次排列組合嘗試打電話拼出正確的電話號碼,但都以失敗告終。
再后來,林陽養(yǎng)成了一個每年暑假回外婆家的習慣,時不時地去他們當初相遇的那片海灘。
身邊的朋友都說他不值得為了一段小時候結(jié)下的緣分而苦苦留在這里等候。
只有林陽認為值得,時間將愛意一點一點深藏在他的心底。
再次見面,他依舊為她怦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