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似乎停了片刻,池中的錦鯉也游得慢了些。
他這“鮮活”二字,像一枚投入心湖的小石子,泛起的漣漪卻比剛才那句評價舞技更讓我在意幾分。
鮮活的姑娘?是在說我不似他早逝的表妹那般嫻靜貞雅嗎?
傳聞里那位表妹,可是溫婉如月、不染凡塵的仙子般人物。
而我?嗯…大概更像春日里那枝帶刺的野薔薇,肆意又扎手。
心頭微動,面上卻是不顯。我復又捏起一點魚餌,指尖輕彈,灑向更遠處的水面。
“承蒙王妃青眼,亦是蘇梨之幸?!?/p>
我彎起眉眼,笑容純凈,仿佛只為他母親那句稱贊而由衷欣喜,“但愿能不負王妃期許,做安王府一棵…嗯,長勢喜人的花木。”
“鮮活”這個詞太寬泛了,帶著點上位者俯視把玩的意味,我不太喜歡。
索性把它掰得更加實際點。
蘇珩似乎被我“長勢喜人”的比喻逗得微微一滯,薄唇抿了抿,那點若有似無的笑意深了些許。
“蘇小姐…甚是有趣?!?/p>
他收回落在池面的目光,轉而直視我。
那雙眼睛清亮,倒映著午后竹林疏落的日光,也清晰地映出我的身影。
不像之前見禮時的疏離淡漠,此刻眼底似有探究,還有一點點…興味?
這眼神讓我心頭一跳,直覺比方才的錦鯉更難捉摸。
就在這時,竹林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還有兄長的低語,似是故意加重了腳步,提醒我們有人靠近。
“想來長公子在尋你了?!碧K珩適時地收回目光,恢復了那份矜貴的疏離感,微微頷首。
“蘇小姐慢走?!?/p>
“謝世子。”
我屈膝行禮,不再多言,轉身離去,脊背挺直,步履從容。只覺那道目光一直凝在背上,帶著審視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