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撕心裂肺，卻還是被霍云舟讓人拖走。
彼時霍云舟一個人坐回到餐桌邊，望著那碗早已冷掉的牛腩粥，怔怔出了神。
良久。
他閉上眼睛，額頭抵著指節(jié)，心口第一次疼的快要不能呼吸。
他微微啟唇，呢喃從他的唇角無力地泄出：
“意眠，你到底去哪兒了呢？”
窗簾被晨光輕柔地掀開一角，陽光斜斜地灑在落地窗前那張雪白的沙發(fā)上。
我睜開眼睛，看著窗外晴好。
這是我許久未曾體會過的寧靜。
一室暖意。
我緩緩坐起身，消毒水味還未散盡，傷口被重新包扎過。
床頭放著一杯溫水和一碗藥粥，溫暖得就像是……家一樣。
“醒了？”
男人低柔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緒。
抬眼，顧臨川正站在門口，穿著深灰色的針織家居服，手里端著一個托盤，溫和的就像是照進我晦暗不堪的人生里的一縷陽光。
“你身體還沒好，今天就乖乖呆在這，粥的溫度剛剛好，藥也不苦，我特地讓人調(diào)的，也替你嘗過了，乖。”
我一怔，看著他走過來，將托盤放下，拿起勺子，認真地吹涼了藥，遞到我嘴邊。
我下意識想拒絕，但他眉眼太溫柔，眼神里帶著一種近乎堅定的執(zhí)拗。
那一刻，我突然有些想哭。
三年了。
沒有人這樣對我說過話，更沒有人愿意這樣小心翼翼地喂我一口藥。
我張開嘴，像個順從的孩子，將那勺藥喝了下去。
顧臨川嘴角一揚，像是松了口氣。
“意眠，這里是我的私人宅子，沒人能打擾你，你想留多久都可以?！?/p>
我低頭，輕聲問他：“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他頓了一下，笑了笑，聲音低得像嘆息：
“因為你是我一直沒忘掉的那個人?！?/p>
“當(dāng)年你搬家離開，補習(xí)班的老師拖堂，讓我來遲了一步，沒有想到竟會讓我們錯過這么多年?！?/p>
“這么多年，我差點把整座城市翻過來也沒找到你?！?/p>
“我真的差一點就要放棄了……”
他握住我冰涼的手，眼底布滿血絲。
“溫意眠，我愛你，我愛你，從小到大，從沒變過?！?/p>
“從十八歲的那一天我就想這樣告訴你，今天終于有機會了……”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輕輕擊中，微微顫了一下。
記憶也仿佛跟著他一起，回到了十八歲那年的夏天。
隔壁那個安靜清俊的少年，每天都在小巷口等我放學(xué)，嘴里含著棒棒糖，偏頭沖我笑。
“意眠，我?guī)闳プ轿灮鹣x好不好？”
“意眠，以后我養(yǎng)你好不好？”
“意眠，意眠……”
少年追逐在我的身后，不停地叫著我的名字。
好像我的名字是世界上最美味的蜜糖，讓他忍不住反復(fù)咀嚼。
可是我還是走了。
隨著母親改嫁，離開了曾經(jīng)的家……
顧臨川并沒有問過我過去發(fā)生了什么，也沒有強迫我立刻改變什么。
只是靜靜地陪著我，帶我去實踐少年時那些未能成行的約定。
他為我捉了螢火蟲，和我去舊宅附近吃著曾經(jīng)吃過的美食，陪著我看海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