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路上,林知鳶將車子開的飛快。
腦海中這段時間有關江鶴辭的點點滴滴都回憶了起來。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中不再充滿愛意,面對她和江稚妤對他的折磨不會再有激烈的反應,還有在醫(yī)院會吐血,即使只是小小地被撞一下也會吐血,
還有包中家中時時刻刻備著的止疼藥,
在醫(yī)院中,醫(yī)生說的那句她們并沒有聽清楚的話都在此刻變得清晰起來。
……
當這些細節(jié)在腦海中一一回想的時候,林知鳶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一切早就有跡可循。
車子在警局的門前停下來。
看著那扇大門,林知鳶卻沒有了打開的勇氣。
她在門口站了很久,直到四肢都僵硬了,她才抬頭打開了那扇門。
工作人員迎上來,將她帶去了辦公室。
警察將一個小袋子遞給她們。
“這是江鶴辭先生留下的遺物?!?/p>
里面是一張報告單,還有一個U盤。
林知鳶打開那張報告單,視線落在最下面的檢查結果上。
【胃癌晚期】
四個大字像是一把利劍一樣刺入她的心底,似乎是接受不了這樣的沖擊,她的身形有些不穩(wěn),拿著那一張薄薄報告單的手也不受控制的顫抖。
里面的U盤,林知鳶并不知道是什么東西,便直接將它放進了口袋里面。
“江鶴辭,人在哪里?”
過來良久,林知鳶才啞著嗓子說出這句話。
警察將人帶到了法醫(yī)的解剖室。
“我們趕到的時候,已經(jīng)沒有了生命體征,根據(jù)監(jiān)控顯示,江鶴辭先生跳河的時間應該是晚上8點左右,直到11點,尸體被附近釣魚的人發(fā)現(xiàn)?!?/p>
看著躺在冰涼的解剖臺上,身上蓋著白布的江鶴辭,林知鳶感覺自己的腦袋里面仿佛有一根神經(jīng)被人不斷的拉扯切割,讓她的頭痛苦不堪。
她站在臺子面前,卻久久地沒有勇氣掀開白布。
她拼命地在心里面祈禱,躺在上面的人不是江鶴辭,是他們搞錯了。
但是從白布底下露出來的西裝,卻又殘忍地告訴她們。
這就是江鶴辭。
他穿著這身她們親手準備的西裝,沒有一絲留戀的跳河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知鳶才打開了白布。
江鶴辭渾身都是水跡,面色灰白。
林知鳶心底的那點希冀被徹底的打碎。
江鶴辭是真的離開了,不是騙她的,也不再是一個惡作劇。
那個與她青梅竹馬,從蹣跚學步到翩翩少年,她始終將他捧在心間的江鶴辭真的不見了。
林知鳶再也承受不住,撲倒在臺邊,握著那雙冰冷的手開始痛哭。
“對不起,鶴辭,真的對不起?!?/p>
“你醒過來好不好?我?guī)闳ブ尾?,我?guī)闳プ詈玫尼t(yī)院請最好的醫(yī)生給你治病?!?/p>
“等你病好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江稚妤也在一旁跪了下來,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和悲痛。
“鶴辭,姐姐錯了。”
這些都是江鶴辭這么久以來最想要聽到的話,但是現(xiàn)在的他了無生機的躺在那里,不可能給她們一點點的回應。
工作人員見多了這種場面,在她的哭聲漸停的時候,將紙巾推了過去。
“他有沒有留下什么話給我?”
“抱歉,現(xiàn)場沒有找到任何別的關于江鶴辭先生的遺物,至于……”
警局的工作人員頓了一下才繼續(xù)說道:“江鶴辭先生生前的最后的一通電話是打給您的,他沒有給你留下任何遺言嗎?”
沒有。
林知鳶痛苦地捂住頭。
他什么都沒給自己留下,也什么都沒跟自己說。
他這么恨她嗎?
恨到不愿意告訴他只言片語,只給他留下一具冰冷的尸體,還將這當做是驚喜。
恨到連這么多年的感情都不要。
恨到不愿意再跟他產(chǎn)生任何糾葛。
林知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警局完成手續(xù),又是怎么將他的骨灰?guī)Щ丶业摹?/p>
她頹廢地坐在沙發(fā)上,看著那壇骨灰。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林知鳶才回過神來。
“你好,是林小姐嗎?我是墓地的管理人員,江先生在我們這邊預訂了一塊墓地,留的聯(lián)系人是您。說是讓我在今天給您打電話,讓你將他的骨灰放進他挑選的墓地里面?!?/p>
林知鳶掛斷了電話,卻沒有動作。
她看著這間充滿了兩人回憶的房間,卻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空蕩的可怕。
桌子上架子里兩人的合照早就已經(jīng)不見,沙發(fā)上兩人一起挑選的抱枕也被丟棄,所有的有關江鶴辭的一切都在這間屋子里面消失的無影無蹤。
林知鳶打開手機,想要再看一眼江鶴辭,但是翻遍了整個相冊,卻沒發(fā)現(xiàn)兩人的合照。
以前她的相冊里面幾乎都是江鶴辭的照片,各種各樣的江鶴辭,但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手機里面所記錄的人變成了江云景。
唯一的一張照片,還是五年前,他昏迷的時候,她醫(yī)院探視他給他拍下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