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撩我嗎？”
姜南突然問。
蘇禾似是沒想到姜南會這樣直接。
怔愣一瞬后，低頭輕笑了一聲。
“我的本意是，就算姜小姐想要靠臉吃飯，也完全不輸任何人。
更何況你的工作能力也不比其他人遜色?！?/p>
“不過——”蘇禾話鋒一轉，抬頭直視姜南的眼睛。
“姜小姐這樣認為，也沒什么問題?！?/p>
蘇禾的稱呼又變回了姜小姐。
但姜南就是覺得和之前的感覺不一樣。
“蘇先生很會說話，但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p>
言外之意，不管是他對她的認知，還是在撩她這件事，都未免太過草率。
“是?！碧K禾大方承認，“不過我早就認識你了?！?/p>
姜南錯愕。
“實不相瞞，我媽經常念叨你?！碧K禾解釋，“也總是給我分享一些...你的照片和視頻?！?/p>
是誰？在26歲的年紀就經歷了社會性死亡？
哦，是姜南。
她表面上不露聲色，實則內心一片荒蕪。
有的人還活著，其實已經半死不活了。
蘇禾壓住嘴角快要抑制不住的笑意，看著生無可戀的姜南安慰道：
“都很好看，看得出來每一期制作都很用心。”
姜南再也忍不住地捂住臉，哀求道：
“快別說了......”
工作這么多年，她最怕熟人刷到自己的視頻。
總有種逢年過節(jié)被迫在親戚面前做匯報演出的感覺。
“好，不說了?！?/p>
蘇禾眼中笑意更甚，假裝沒看到姜南紅透了的耳尖。
這位姜小姐的性格，和他想象中的很不一樣。
有點可愛。
不遠處陰暗的角落里。
如果有人心血來潮往這里看一眼的話，就會發(fā)現那個男人和現在大熱的頂流男歌手共用一張臉。
洛嶼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姜南。
在注意到與她同行的人后，他握著杯子的手不自覺地用力。
青筋暴起，指尖泛白。
老劉是洛嶼的經紀人。
他今天好不容易才把人騙出來吃個飯，結果這人從坐下到現在一直不說話。
現在直接盯著某處一動不動。
以他對洛嶼多年的了解，孩子這是......
又生氣又傷心？
奇了怪了。
老劉順著洛嶼的視線看過去，見到端坐在那里的姜南時，眼睛一亮。
清冷脫俗，莫染塵埃。
老劉心中乍然蹦出這八個字。
超然的氣質讓人第一眼根本不會注意她的長相如何。
仙，太仙了。
特別，太特別了。
老劉的職業(yè)病一下子就犯了，好苗子?。?/p>
這要是進圈豈不是咔咔亂殺！
就在老劉心里不停天人交戰(zhàn)，閃過捧出下一個紫薇星的一百種方式后，
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
所以洛嶼是在盯著這位小仙女看？
一見鐘情的橋段在腦海中迅速被pass，老劉突然想到某種可能。
他不舍地收回視線，試探地開口問洛嶼：
“她不會就是你......”
洛嶼沒有否認。
老劉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識又回頭看了一眼。
然后發(fā)現小仙女對面坐了個男的。
糟糕糟糕，哦買噶。
怪不得洛嶼會露出那副老婆被搶的表情。
老劉深深嘆了口氣，看向洛嶼的表情多少帶了點怒其不爭。
“既然忘不了，為什么不主動——”
“她討厭我。”
洛嶼打斷了老劉的話。
“她討厭我...”他又重復了一遍，聲音很低很低。
老劉比洛嶼多吃了很多年的飯。
作為一個過來人，
他，還是不懂。
但感情的事，局外人不便插手。
洛嶼剛出道就是老劉親自帶。
他算得上是看著洛嶼一步步成長起來的。
毋庸置疑，洛嶼是個好孩子。
長得好，實力好，家境好。
還不作妖。
他自認為是個開明的經紀人，并不反對自家藝人談戀愛。
反正又不是偶像，咱們靠本事說話，女友粉不要也罷。
但這么多年，洛嶼不僅沒有女朋友，連男朋友也沒有。
他曾經偷偷懷疑過洛嶼是個無性戀。
后來才知道，原來是心里有個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如今算是見到真人了。
不愧是白月光。
他要是年輕個十歲，多少也得迷糊一下。
開個玩笑。
老劉倏然就懂了那句話——最怕在年少時遇到太驚艷的人。
忘不掉，替代不了。
到頭來，不過皆是空一場。
“唉，你不后悔就好?！?/p>
……
蘇禾在發(fā)現姜南對別人看到自己照片視頻這件事的不自在后，很貼心地沒有再提。
而姜南從一開始的社死到后來的自如，只需要一個蘇禾。
因為他真的很會講故事?。?！
職業(yè)使然，律師在工作中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
很多正常人覺得狗血和絕對不可能發(fā)生的事，其實都是真實存在的。
比如一個男人因為女朋友失蹤去派出所報案，結果竟是......
“所以他女朋友真的進去踩縫紉機了?。俊苯象@訝地問。
蘇禾嗯了一聲，看著姜南瞪得圓圓的眼睛，小聲說：
“不過他到最后也沒能知道他女朋友到底為什么會被抓?！?/p>
姜南差點笑出聲，“就因為他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家屬？”
蘇禾一本正經地點頭，
“哪怕是犯人也有隱私權。
只要他們沒有結婚，那就不算法律意義上的家屬，自然也就沒有知情權?！?/p>
看看，真正牛逼的律師，就是要既會講故事，又能適時進行普法教育。
姜南服了。
一頓飯的功夫，讓姜南徹底見識到了什么叫巧舌如簧。
不過蘇喬進退有度，既不會冷場，也不會令人覺得聒噪。
相處起來倒也算舒服。
蘇喬極其善于察言觀色。
自然發(fā)現了姜南的態(tài)度并不如剛開始那樣拒人于千里之外。
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好的一面發(fā)展。
當然，除了在陰暗角落里發(fā)爛發(fā)臭的洛嶼。
眼看著蘇喬和姜南即將離開，老劉居然不自覺地松了口氣。
這下小洛祖宗能別像個變態(tài)似的盯著人家了吧。
姜南忽然打了個寒顫。
“冷嗎？”蘇喬輕聲問。
姜南今天穿的是白色吊帶長裙。
餐廳的溫度較低，蘇禾擔心姜南會冷，一開始就提過將外套借給她。
不過被果斷拒絕了。
穿異性外套這件事，有點過于曖昧了。
姜南搖搖頭。
她不冷。
就是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她狐疑地四處望了望。
在目光到達某個角落時稍稍停頓。
整個餐廳里，最奇怪的就是那個戴著黑色帽子的男人。
不過不知道為什么，姜南總覺得那人的身形有些熟悉。
“怎么了？”蘇禾疑惑。
“沒什么?！苯鲜栈匾暰€，對蘇禾笑了笑。
“我們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