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的聲音通過音響傳遍整個房間,帶著一絲病態(tài)的興奮,仿佛一個導演在欣賞自己最杰出的作品。
而我,就是那個被釘在舞臺中央,供人觀賞的小丑。
林知夏的報警電話被平臺客服用一句冰冷的“用戶個人行為,我們無權干涉”給打了回來。
陳默則死死盯著屏幕上飛速滾動的彈幕,那些“偽善”“人血饅頭”的字眼像一把把淬毒的尖刀,扎得他臉色發(fā)白。
可我卻笑了。
盯著屏幕里那個被惡意P圖和謾罵淹沒的自己,我低低地笑出了聲。
張晨,你以為你贏定了嗎?
你以為控制了我的直播間,控制了輿論,就能讓我跪地求饒?
你太小看我了,也太小看你親手締造的這個流量時代了。
你黑進我的設備,用的是我過去為了方便遠程調試而留下的一個后門程序。
但你不知道,這個程序最高的權限密鑰,永遠只掌握在我自己手里。
就在你開啟直播,引導你的水軍和粉絲涌入我直播間的那一刻,我同步啟動了另一個小程序。
我管它叫,“數據蜂巢”。
這個程序的功能很簡單,就是記錄。
它會像一個忠誠的工蜂,悄無聲息地記錄下每一個進入直播間的ID的行為軌跡。
他們的IP地址、發(fā)言時間、點贊傾向、關注列表、甚至是他們在不同平臺使用過的相似ID……所有的一切,都會被匯入一個龐大的數據庫。
你用流量當武器,那我就讓流量本身,成為指證你的證據。
“星河,你……”林知夏看我非但不急,反而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眼中滿是擔憂。
我沖她和陳默搖了搖頭,示意他們安心。
然后,我拿起手機,給張晨回了條信息:“好,我答應你。把稿子發(fā)給我?!?/p>
張晨似乎沒料到我這么快就服軟,隔了幾分鐘才發(fā)來一個文件,標題是“道歉發(fā)布會流程及發(fā)言稿”。
我點開,一字一句地看著。
稿子里,我成了一個為了流量不擇手段,惡意消費逝者,甚至不惜偽造證據來陷害“無辜同學”的卑劣小人。
每一句話都在摧毀我的人格,將蘇小棠的死,歸結于我這個“朋友”的二次傷害。
寫得真好,好到我都想為他鼓掌了。
他要我站在聚光燈下,親口承認自己的“罪行”,為他的光輝履歷再添一筆“寬容大度”的注腳。
他要用我的屈服,來徹底埋葬蘇小棠的真相,讓所有人都相信,她只是個脆弱的、不堪一擊的女孩,而他,自始至終都是那個品學兼優(yōu)的完美受害者。
陳默一把搶過我的手機,氣得渾身發(fā)抖:“你瘋了?真要念這個?這不等于把刀遞給他,讓他捅死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