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第六天,中午十二點許憶醒來,果然是陰雨連綿的一天,她有些無力,“假期怎么悄悄的只剩下了個尾巴?!遍_始時嫌多,臨了卻感嘆時間都去哪兒了。
窗外的淅淅瀝瀝從半夜就開始奏響,“這樣的日子正適合睡覺?!痹S憶翻身,準備再睡個天昏地暗,反正也沒什么事,重要的事她都已經(jīng)處理完了。
剛閉上眼陳嘉越就發(fā)來消息,許憶挑眉,“嗯?陳鸚鵡今天那么早?”
打開手機,還是那句:“吃飯了嗎?”
“陳律師不忙?”許憶回他。
其實陳嘉越最近還挺忙的,可偶遇許憶又讓他心里總是惦記著,每隔幾年再見她都會有不一樣的感覺。
好久不見,大家都變?nèi)岷土嗽S多,不再像當初那樣的幼稚,還有,他始終都相信倆人會再見面的。
四年前她還是個眼神清澈的大學(xué)生,如今已經(jīng)畢業(yè),看起來更成熟了,雖然本質(zhì)還是傻傻的樣子。
她還是很漂亮,還是很瘦,她都不吃飯的嗎?每天就吃那么點貓貓口糧吊命嗎?她有90斤嗎?刮起大風(fēng)的時候她是不是還需要找個地方躲一躲?
她和自己相處時還是拘謹,跟和朋友在一起時一點也不一樣,她對自己從來都有著一股謹慎和小心。
不變的是她依然脾氣不好,情緒一點也不穩(wěn)定,像個火藥桶。
最近總是忍不住想聯(lián)系她,每天傍晚都估摸著時間問她吃飯沒,其實每次問她的時候他都還沒吃,因為那都是他剛下班的時間,最近總是加班。
也是想著萬一她說沒有的話,那自己就趁機說一起吃,可她每天都說吃過了,他也只好作罷。
是真的吃過了還是騙自己他也不知道,畢竟那個女人總是騙自己,就連吃飯睡覺這樣的事情也騙。
他也想提早一些,不過最近確實比較忙,也就昨天結(jié)束得稍微早一些,正好就約到她了。
她家的風(fēng)格和印象中她的喜好一樣,一切都沒什么意外,她的好多習(xí)慣都已經(jīng)延續(xù)了很多年。
她總說自己毒舌愛懟人、沒耐心沒禮貌、不是個好人,但其實她真的很善良也很心軟,雖然確實挺暴躁的,但都是在虛張聲勢。其實許憶是他見過最溫柔耐心的人,她反駁的聲音越大就是越在意,她總是口是心非,嘴上拒絕行動卻不會停。
不過她真的很不會照顧自己,她的冰箱沒什么吃的,嗯,也沒意外。除非有她要照顧的人,否則自己飽一頓餓一頓都無所謂,所以才落得一身的毛病。
她家里多的就是水果和酒,她是野人嗎?那怎么還買超市里的水果,直接上樹去摘不就行了?
年紀輕輕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多愁,沒見過誰整天把酒當飲料的,還欲蓋彌彰去藏,切,誰看不見呢?
收起思緒,陳嘉越打算今天再去一趟超市,填一填那個野人的冰箱。
“陳嘉越,你有完沒完?你到底會不會回消息的?”
“每次人家都秒回你,但每次都要等上十多分鐘?!?/p>
“怎么,你的網(wǎng)絡(luò)已經(jīng)延遲到這種地步了嗎?早跟你說了換遙遙領(lǐng)先。”
“不愿意回就別給我發(fā)。”許憶的消息炮轟般彈出。
陳嘉越汗顏,“沒有,剛剛在忙?!泵χ治鲆叭藖碇?/p>
她不回,看吧,一點就炸了。
“你今天在忙嗎?”
“沒有,剛睡醒,假期還剩兩天?!痹S憶翻了個身,情緒來得很快去得也很快,她不記仇,但能被她記住的都是深冤大仇。
陳嘉越就是她最大的仇家。
“你們工作室周日要上班?”陳嘉越問她,畢竟今天已經(jīng)是周五了。
“值班。”
“好?!?/p>
他這一周都忙得團團轉(zhuǎn),這會兒終于把工作結(jié)束了,他們律所本來沒有特別的明確必須到點才能下班,況且在眾人眼中他還算得上是個“小老板”,加之是周五,所以他提前一些下班也沒什么,反正他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
想起一開始進律所時,很多人都覺得他是走后門進來的,畢竟律所老板是他父親的朋友,私下里都叫叔的那種,不然就一個剛本科畢業(yè)的普通學(xué)生,怎么有機會能夠進入這樣的律所。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家律所真正的老板就姓陳,就連陳嘉越也不知道,陳行霄主攻的不是這個板塊,所以他也不會想到這么大一家律所原來是自己家開的,有一種替老板當牛做馬到頭來發(fā)現(xiàn)自己才是那個萬惡資本家本身。
有些知情人士傳八卦,說他是未來的boss,可他自己都沒聽到過這個消息,陳行霄嗎?他會把律所交給自己?似乎不太可能。
陳嘉越對自己這個父親從來沒多大期盼,就像他對自己那樣。不過有這樣的身份在,那些同事都對他很“友好”,雖然表面看起來他們都只是普通職員。
而他的表現(xiàn)也從沒讓人失望,他的晉升之路自然也更順遂一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他自身能力確實還不錯,這家律所的名聲也還行,他從實習(xí)時就在這里,當時老板就已經(jīng)意向留下他,一拍即合,本科一畢業(yè)他就直接轉(zhuǎn)正,加上實習(xí)的話,來到這里已經(jīng)已經(jīng)五年多,混到領(lǐng)導(dǎo)層當了個小領(lǐng)導(dǎo),管著幾個小成員,各方面待遇也不差,陳行霄雖然沒給他青眼,但也從沒虧待過,他覺得也挺好。
雖然他很想憑自己去打拼,一開始也確實以為是這樣的,一腔熱血恰逢知己,斗志昂揚卻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在替他爹打工,哪怕不想背靠家里的大樹,但無奈已經(jīng)靠上了,只有兢兢業(yè)業(yè),別再讓陳行霄不滿。
而許憶雖然年紀在長,但看起來還是很稚嫩,可能經(jīng)歷社會的毒打還少。倆人一樣的年齡,但她當初是醫(yī)學(xué)五年制,陳嘉越已經(jīng)正式工作一年了她才本科畢業(yè)。
后來她繼續(xù)讀研究生,陳嘉越都被社會摧殘了四年她才終于走出校園,踏入職場還不到一年時間。
不過她有那個能力攻讀,陳嘉越還是挺支持的,人生的選擇有很多種,或許平凡但絕不平淡,努力提升自己,朝著更好的方向永遠不會錯,哪怕后悔,算了,許憶是不會后悔的。
她那樣要強的女孩,再苦再累也能堅持下來,他相信她會站在更高的學(xué)府,有更璀璨的人生。
陳嘉越收拾妥當,將電腦關(guān)機后離去,等電梯時給許憶發(fā)去消息,“晚上想吃什么?”
許憶從床上坐起,“你還要來嗎?”
“不歡迎?”
“嗯。”
陳嘉越?jīng)]回復(fù),許憶覺得那個悶騷的男人又開始在心里面記小本本了。
“主要太麻煩你了?!痹S憶扮演著一個善解人意的知心姐姐。
在她看來,“姐姐”這樣的稱呼有一種神奇的力量,能夠讓她壓制住陳嘉越一頭。
“不會。你想吃什么?”
“這位同學(xué),擅闖獨居女性的家有點上癮?”
“別亂說?!?/p>
許憶欣欣然,還以為勸住他了,沒想到他的下一句發(fā)來:“我是去保護膽小的獨居女性。”
許憶一下來了勁,“你才膽小,我可不會害怕。”
“是嗎?我不信?!?/p>
“你不信?你憑什么不信?”
陳嘉越坐進車廂,“眼見為實,沒親眼看到我不會相信的。”
“好啊,那你就來看看我到底怕不怕?!?/p>
陳嘉越挑眉,看吧,激將法對她永遠有用。
他撥去電話,對方很快接通,語氣透露不滿:“干嘛?!?/p>
“下次如果有其他男人跟你說這樣的話,別答應(yīng)他?!?/p>
許憶翻了個白眼,她又不是真的傻,自己沖動是真,但也是分人分場合的好吧,她知道攔不住陳嘉越,索性就順著把話接下來,他怎么還能以為自己是真的蠢蛋?
不過起了玩心,假裝不明白問他:“為什么呢?”
陳嘉越笑了,為什么?還問為什么?這個女人有點腦子嗎?
話筒悠然傳出:“不是好人?!?/p>
“哦,那你也別來了,不是好人~”
陳嘉越反應(yīng)過來,輕笑一聲,居然又被她耍了,“想吃什么?”
“都行?!?/p>
問了也是白問,“好吧?!?/p>
“那你什么時候來?”
“迫不及待想見到我了?”
“你有毛?。课抑皇窍肟纯磥韺で蠼憬惚幼o的膽小弟弟到底有多害怕。”
“呵,姐姐?”
“嗯哼?!?/p>
“那你是打算提前準備好迎接我嗎?”
“我提前準備好轟你的大炮,炸死你個……”王八蛋。
“我什么?”
許憶心虛,“呃,沒什么。”
陳嘉越懶得再問,不過是些罵他的話,沒必要非得親耳聽到,他看了眼時間,差不多一點。
他啟動車子,“三點左右?!?/p>
許憶質(zhì)疑他,“你翹班?”
“那你去告吧?!?/p>
“行,你等我告到中央?!?/p>
“靜候?!?/p>
無語,不過她確實聽到了車子啟動的聲音。
“先吃點東西?!标惣卧秸f。
用不著他提醒,許憶已經(jīng)起床,準備啃點面包,再切點水果,很簡潔,很迅速,很方便。
陳嘉越?jīng)]給她點外賣,他知道她不喜歡,如果是林源的話就會直接給她點外賣,哪怕她說過不喜歡他也會覺得只是推辭,許憶常常很無語,怎么都說不通。
“昨天走之前給你做了西紅柿雞蛋湯放在冰箱,你先自己煮點面墊一墊?!?/p>
許憶挑眉,有些驚喜,打開冰箱果然有所發(fā)現(xiàn)。
“謝謝鸚鵡俠?!?/p>
“鸚鵡俠?”陳嘉越疑惑,她老喜歡給自己取一堆外號,“這次又是什么?”
“鳥唄?!痹S憶無所謂道。
陳嘉越眼眸微瞇,語氣沉悶下來,“許憶,你說的是什么鳥?”
誒誒誒,不對,車門怎么有點焊死?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或者他就是故意的,“陳嘉越,下車!”
“不行啊,我這剛開出停車場?!?/p>
許憶一陣臉熱,裝傻是吧,行,那就裝唄。
陳嘉越此刻又偷著樂,有時候他都在想,難怪許憶要說他悶騷,他總是在克制與放肆之間拉鋸,表面看起來是波瀾不驚的樣子,內(nèi)心卻早就暗潮洶涌的矛盾體。
“好了我開上路了,先不說了?!?/p>
“哦,拜拜?!痹S憶秒掛,陳嘉越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看到已經(jīng)掛斷了。
“真是個冷漠的女人?!?/p>
PS:
陳嘉越:許憶你這個冷漠無情的女人,居然就這么掛斷我的電話,我要把你記在我的小本本上
許憶:然后呢?
陳嘉越:給你扣分
許憶:扣吧扣吧,不夠的話我再給你買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