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小國的公主,生母是宮女,生下我就死了。我被嬤嬤養(yǎng)大,無欲無求,
本以為一生就這樣了。可父王為了討好鄰國,把我嫁給了那個暴躁的國王當皇后。
聽說他娶過的女子都沒活過三天,我被送過去時,做好了死的準備??傻诙欤衣犝f,
國王小時候被親娘關在獸籠里和狼共處三天,從那以后就聞不得血腥味。我愣住了,
原來他也有傷痕,也許我能活下去。1我被塞進那頂烏木鸞轎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轎子嵌滿夜明珠,亮得刺眼,可我只覺得冷。陪嫁的,只有一只嬤嬤縫的灰鼠皮暖手籠。
出城的時候,天空突然下起赤雪,那雪紅得像血,百姓們跪在地上,嘴里喊著“赤雪吞國,
公主祭天”。我聽見了,可我不能露怯,不能讓他們看出我的恐懼。我握緊了暖手籠,
指甲都陷進肉里。我是一個小國庸國的公主,我的生母是個低賤的宮女,生下我就死了。
我被嬤嬤撫養(yǎng)長大,兄弟姐妹雖多,可沒有親近的。
嬤嬤告訴我只有無欲無求我才能在這宮庭活下去。為了討好鄰國,
我被父王送到了相鄰的大國,嫁給那個暴躁的國王厲寒川。聽說這個厲寒川娶過的女人,
除了他的表妹、貴妃,蘇婉清,都沒有活過三天。入宮第一件事,就是接過了那支命燭。
內廷總管的臉陰沉得像要滴水,他把燭遞給我,聲音冷得像冰渣子:“燭滅,你就死。
”我低頭一看,燭芯里摻著尸磷粉,火苗藍得發(fā)紫,燃燒得飛快。我知道,這燭,
是給我倒計時的。暴君厲寒川,聞不得血腥味,只要人或動物稍稍流血,他就會癲狂。
我身上有一處舊傷,摸著傷口,心里一陣發(fā)寒。鸞轎進城的時候,赤雪仍在下著,
百姓們跪在地上,嘴里喊著“赤雪吞國,公主祭天”。我只能告訴自己,我必須活下去。
內廷總管和侍衛(wèi)們的眼睛,像兩把刀,時刻盯著我。我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他們的目光,
像針一樣扎在我背上。我知道,他們不會放過我任何一個異常舉動。我割破指尖,
用血在暖手籠內寫下“活下去”。嬤嬤告訴我把愿望寫在這個灰鼠皮暖手籠內,
愿望就會實現(xiàn)。然后,我把斷甲塞進燭芯。燭火突然爆出一星幽藍,
我聽見總管倒吸一口涼氣。我抬起頭,看著他,眼神堅定:“我不會死?!币惶?,
我什么也沒有吃到,夜半,我偷偷溜到小廚房,啃一塊冷饅頭。兩個老嬤嬤在角落里竊語,
聲音小得像蚊子叫。我豎起耳朵,才聽清她們說的是什么?!氨菹滦r候,
被他娘關在獸籠里,和狼一起待了三天?!薄盀槭裁囱健薄耙驗槟锬锵胱屗麑W會什么是恐懼,
什么是生存。”“從那以后,他就聞不得血腥味?!蔽椅站o了饅頭,心里有了主意。
我趁夜?jié)撊胗▓@,偷來“忘憂草”和“雪魄草”。嬤嬤的祖上是走街竄巷的郎中,
她經常給我講一些藥理之學?!巴鼞n草”有個特別的本事,它能讓人放松,心里舒坦,
忘掉煩惱。雪魄草就更厲害了,它特別涼,把它放到蠟燭里能延緩燭火的燃燒速度,
讓火燃燒得慢一些。我把雪魄草放在命燭周圍,用燈罩罩住它們,
以方便雪魄草的冰寒之氣延緩命燭的燃燒。然后,我把忘憂草鋪滿寢殿,等著暴君回來。
第一晚上,暴君厲寒川沒有來,我順利渡過第一天。2第二天,我剛穿戴整齊,
就被拉去祭祖了。暴君厲寒川站在高臺上,眼神冷得像冰刀子。他指著一只白鹿,
沖我吼:“親手宰了它!”我望向那頭肚子微微隆起的白鹿,咽了口唾沫,
硬著頭皮說:“陛下,這鹿有孕,殺了不吉利?!?他臉一沉,猛地把金杯砸過來。
我躲得慢了點,杯子砸在額頭上,血瞬間流了下來。 他的眼睛瞬間紅了,像要噴火一樣。
他大喊:“來人,給我抽了她!” 侍衛(wèi)們一擁而上,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按在地上。
鞭子像雨點一樣落下來,每一鞭都像是要把我的皮肉抽開。 我咬緊牙關,忍著疼。
血從傷口流下來,滴在地上。我知道,不能讓他聞到血味。我抓起一把雪,捂在傷口上。
雪一碰到血,瞬間就化了。 我猛地想起暖手籠,那是嬤嬤留給我的唯一東西。
我用盡全身力氣,把暖手籠撕開,扯成一條條的。我用那些布條把傷口緊緊包住,
血被雪沖淡了,味道也散了。厲寒川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他愣了一下,然后慢慢倒在地上,
昏睡過去。 我喘著粗氣,看著他倒下。周圍的人都傻了,沒人敢動。我掙扎著站起來,
扯著嗓子喊:“快,把陛下抬回去!” 侍衛(wèi)們這才反應過來,
手忙腳亂地把厲寒川抬向了我的寢殿。我靠在柱子上,全身都在發(fā)抖。我知道,
我這次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但我知道,這事兒還沒完,厲寒川醒了,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我只能祈禱,他醒來的時候,能忘了剛才的事。3我剛把厲寒川安頓好,轉身就奔向寢殿。
命燭還剩一半,火苗跳得厲害,隨時都能滅。我拿出雪魄草,命燭里加了一些,
火苗的跳動平緩了許多。我又拿出忘憂草,把他鋪滿整個寢殿,
地上、床上、連燭臺邊都放滿了。忘憂草遇熱能冒出甜膩的白煙,滲出青色的草汁。
我赤著腳,踩在那些草上,腳底滑溜溜的。白煙彌漫開來,整個房間都蒙上了一層霧。
我看著厲寒川的臉,他睡得不安穩(wěn),眉頭緊鎖,像是在做噩夢。我咬咬牙,深吸一口氣,
踩著白煙慢慢走到床邊。我蹲下來,像母狼護崽一樣把他抱進懷里。他的身體僵硬,
肌肉緊繃。我輕輕拍著他的背,哼起嬤嬤教我的荒原小調。那調子簡單,
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安撫力量。“別怕,別怕……”我輕聲哼著,一遍又一遍。
厲寒川的身體漸漸放松,呼吸也平穩(wěn)了。他的眉頭舒展開來,臉上的戾氣也少了許多。
我松了口氣,繼續(xù)哼著歌,不敢有絲毫松懈。突然,他動了動,眼睛緩緩睜開。我心一緊,
手不自覺地抓緊了他的衣服。他的眼神迷離,像是剛從噩夢中醒來,還帶著一絲迷茫。
我屏住呼吸,繼續(xù)哼著小調,不敢看他。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
我感覺到他的呼吸噴在我脖子上,熱熱的。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
聲音沙?。骸澳恪谧鍪裁??”我沒敢抬頭,只是輕聲回答:“哄你睡覺。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慢慢坐起身,扯下一縷頭發(fā),塞進我掌心:“拿著?!蔽毅蹲×耍?/p>
抬頭看他。他的眼神已經恢復了平靜,只是多了幾分復雜的情緒。我緊緊握住那縷發(fā),
點點頭:“好。”他沒再說什么,只是揮揮手,示意我退下。我如釋重負,轉身走出寢殿。
我知道,我又逃過了一劫。但我清楚,這只是暫時的。厲寒川的情緒就像隨時會爆發(fā)的火山,
我不知道下一次會是什么時候。我只能祈禱,自己能撐得更久一些。4我剛從寢殿出來,
就看到蘇家的人送來了一個精致的檀木盒子。蘇家啊,那可是朝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族,
權勢滔天。他們家的人個個都精明得很,尤其是蘇婉清,整天琢磨著怎么往上爬。
蘇婉清是蘇家的掌上明珠,厲寒川的表妹,從小就認定自己是皇后的不二人選。她長得漂亮,
心機又深,表面上溫柔賢淑,背地里卻總愛使壞。這次我嫁過來,肯定擋了她的皇后路,
她必定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這次蘇家送這檀木盒子,不知她打什么壞主意,
肯定沒安好心,我可得留個心眼。蘇家人說盒子里面是極品的龍涎香,專為厲寒川定制。
我打開盒子,香丸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可我聞著卻覺得刺鼻。我捏起香丸,
心里盤算著該怎么辦。要是不點,蘇家肯定懷疑我;要是點了,我可能當場就七竅流血而死。
我左右為難,突然想起御花園的錦鯉池。我快步跑過去,把香丸捏碎,灑進池里。
池里的魚瞬間翻起白肚,暴斃而亡。我倒吸一口涼氣,這東西果然有毒。我還沒來得及細想,
就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仡^一看,是厲寒川的內侍。他看到池里的死魚,
臉色大變:“這……這是怎么回事?”我故作鎮(zhèn)定:“內侍大人,我剛把香丸灑進池里,
魚就死了。這香丸有問題。我覺得這香丸里摻了‘血魂引’,是想害我和陛下。
”內侍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你確定?”我點點頭:“你我親眼所見,
您可以問問太醫(yī)院的人?!眱仁坛聊艘粫?,然后轉身跑回宮里。沒過多久,
厲寒川和太醫(yī)院的大人就過來了。他看著池里的死魚,眼神冷得像冰:“誰送來的香丸?
”我低眉說道:“陛下,是蘇家人送來的,他們說這是極品龍涎香。
”厲寒川的臉色更加陰沉:“來人,把蘇家的人全部抓起來,嚴刑拷打!”侍衛(wèi)們立刻行動,
把蘇家的人全部抓了起來。厲寒川的怒氣還沒消,他揮揮手:“把香源查清楚,
我要知道是誰想害我!”內侍們開始審問蘇家的人,沒過多久,就有人招了。
厲寒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猛地一拍桌子:“斬了他們!”侍衛(wèi)們立刻行動,
連斬三名內侍。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厲寒川的臉色突然變得扭曲。我知道,他又失控了。
他拔出腰間的刀,朝著第四名內侍沖過去。我心一緊,沖過去擋在他面前:“陛下,冷靜!
”他的刀停在了我的鎖骨上,冰冷的刀鋒貼著我的皮膚,我感到一陣刺痛。我咬緊牙關,
看著他的眼睛:“陛下,您不能殺他,他是無辜的?!笨赡苁俏译S身攜帶忘憂草,看到我,
他的眼神漸漸恢復了清明,刀慢慢放下。他看著我,眼神復雜:“你為什么要擋在我面前?
”我輕聲回答:“因為我不想讓您后悔。”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轉身離開。我松了口氣,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知道,這次我又逃過了一劫。但我也知道,蘇家不會善罷甘休。
我只能祈禱,自己能撐得更久一些。5剛從命懸一線的香丸風波里緩過來,
我就被蘇婉清給坑了。那女人心狠手辣,故意在引我在雪地與她談話。然后她流產,
把臟水全潑到我頭上。厲寒川氣得臉都紅了,二話不說,扒了我的后服,
把赤著腳的我扔進了冷宮。冷宮里冷得刺骨,風從破舊的窗戶縫里灌進來,吹得人直打哆嗦。
我裹著一件單薄的衣裳,渾身都凍麻了。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偶爾傳來的貓叫聲,
讓人心里發(fā)毛。我知道,要想出去,得靠自己。我摸黑在冷宮里轉了一圈,
墻根下堆著幾具被杖殺的宮女尸體。我咬咬牙,蹲下來,從她們身上拆下幾根肋骨。
骨頭冰涼,摸起來硌手,但我顧不了那么多。我找了塊石頭,把肋骨一頭磨尖,然后鉆孔。
手指都磨破了,血混著雪,染紅了一片。我忍著疼,終于把骨笛做好了。試了試,
聲音有些刺耳,但足夠用了。到了深夜,我坐在冰冷的地上,開始吹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