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來到看守所,陳欣欣選擇了一個老年大叔的窗口,甜甜地喊到:“警察哥哥,我們已經(jīng)來過好多次了,以前信息都登記到系統(tǒng)了呢,麻煩您快點。”
陳欣欣1號:“每當姐姐你逼迫自己發(fā)嗲的時候,我就希望自己醒不過來……”
登記窗口的老警察正在醒瞌睡,被她嗲聲嗲氣叫精神了,挑了挑眉毛,愉悅地答:“沒問題,第一個給你們辦?!?/p>
陰冷的會見室里,張文兵在鐵柵欄對面顯得蔫了吧唧。警方最近在開展專項行動,抓了許多電詐分子。他的號子里又擠進來七八個人,睡覺都躺不平,真是憋死了。
他看向吳紅和陳欣欣的眼神滿是煩躁:“你們能不能快點辦案,我在這里要憋死了?!?/p>
吳紅沒有多余的寒暄,開門見山,語氣冷硬:“張文兵,情況不樂觀。你不肯說詐騙得來的錢款的去向,我們也沒辦法取到新證據(jù)?!彼J利的目光穿透鐵欄:“現(xiàn)在所有不利的證據(jù)鏈,現(xiàn)在都嚴絲合縫地指向你一個人。‘詐騙犯’這個帽子,你怕是要扣實了。就算你不認也不影響定罪?!?/p>
“我要換律師!”張文兵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彈坐起來,雙手激動地拍在桌面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你是我花錢請的,怎么總是說我定罪定罪!” 他雖然表情憤怒,但是聲音卻微微發(fā)顫,露出底氣不足。
“換成哪位律師都沒有用?!眳羌t冷冷地打斷他:“如果你還在幻想有人能撈你,我勸你早點放棄?!彼穆曇舨桓撸瑓s字字清晰:“外面都傳遍了,周長虹他們早就知道你的底細?!?/p>
張文兵瞳孔驟縮,他張著嘴,半晌沒說出一句話,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抽氣聲。
“想想清楚吧,我們都知道的事?!眳羌t向陳欣欣遞了個眼神,陳欣欣將電腦打開播放起視頻。
張文兵看完后徹底慌了:“外面真的傳遍了?”
吳紅隔著鐵欄輕笑:“我這實習律師都看到的視頻,你覺得呢?我勸你還是不要有幻想,那些官員憑什么要為你冒險?撈你?保你?對他們有什么好處?”她語速極快,不給對方絲毫喘息思考的空間,“你這么聰明的人,我不相信沒有給自己留后手,你有什么證據(jù),最好現(xiàn)在就全部拿出來?!?/p>
“不,不會的,他答應過我……”張文兵的聲音極低,高大的身軀佝僂著,雙手煩躁地撥弄著自己的頭發(fā)。
吳紅和陳欣欣等了一會,直到張文兵發(fā)出抽噎聲,吳紅才有點不耐煩地開口:“哭沒有用?,F(xiàn)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還有相信我們?!?/p>
張文兵抬起頭,下定了決心:“吳律師,你說的對,我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了。你去找我的女朋友林一雪,讓她把網(wǎng)盤里的資料交給你。暗號是“寒冬中的臘梅開了?!?/p>
“很好。”吳紅合上筆錄:“我們會盡快去核實,資料是什么內(nèi)容?”
張文兵已經(jīng)鎮(zhèn)靜下來,恢復了高深莫測的模樣:“你說的對,我不可能不給自己留后手,拿到這份資料,你們應該知道怎么辦。別再來見我,在外面努力吧,我只有一個要求,不要鬧得太難堪,以我的安全為重?!?/p>
吳紅點了點頭,結(jié)束了會見。
剛走出看守所厚重的鐵門,陳欣欣立即打開手機查看信息,寧歡發(fā)來微信:“怎么樣,證據(jù)有用吧?今晚吃飯?”
“回所里,立刻聯(lián)系林一雪?!眳羌t吩咐:“張文兵的話提醒了我,他的擔心不無道理,如果背后有隱藏的大人物,我們要和對方搶時間?!?/p>
“明白!”陳欣欣應聲,強行壓下心頭復雜的情緒,試圖將注意力拉回到案子上。
吳紅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心不在焉,目光掃了過來,精準地落在她的手機屏幕上,看到了“寧歡”兩個字。
吳紅沒有說什么,只是極輕微地、幾乎難以察覺地蹙了一下眉頭。那瞬間的表情變化,快得像錯覺,卻讓陳欣欣瞬間無地自容。她猛地按熄了屏幕,將手機丟回包里,沒有回復信息。
車子平穩(wěn)地行駛在回律所的路上,陳欣欣靠在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但寧歡那條信息反復在腦海出現(xiàn)。
吳紅的話又在耳邊清晰地響起:“他那潭水,看著光鮮……你玩不起,也輸不起?!?/p>
寧歡確實帶給她一些快樂和刺激,讓她暫時逃離了重生的慌亂,但她也明白,現(xiàn)在的實習機會得來不易,如果分心,很難應付過來。通過寧歡走捷徑,她豈不是又回到了鄧秋淼的老路上?
不!她決不允許自己再變回鄧秋淼!
陳欣欣1號:“姐姐,別把自己逼太緊了,你放松些吧,一切順其自然。我是不反對你和寧歡的?!?/p>
車廂內(nèi)一片沉寂,只有空調(diào)出風口細微的風聲。吳紅專注地看著前方路況,似乎并未留意陳欣欣的內(nèi)心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