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林陌，你太讓我失望了！…為什么就不肯信我一次呢，舒婷？…”
“…粑粑…粑粑你在哪兒…我好想你…”
“…粑粑…”
這些聲音，反復(fù)穿刺著林陌的夢境，最終將他狠狠地從睡夢中拽出！
“呃——！”
半夜，黑暗中，林陌睜大雙眼。
猛地從奢華的大床上彈坐起來，胸膛劇烈起伏，心臟瘋狂撞擊，幾乎要破膛而出！
冷汗瞬間浸透了絲質(zhì)睡衣，黏膩地貼在皮膚上，帶來一陣陣寒意，仿佛剛從冰冷的深淵里被撈出來。
他大口喘息著，額頭上冷汗涔涔，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完全無法平靜下來。
夢魘中的畫面，顧舒婷那失望到極致的冰冷眼神，她控訴的話語仿佛還在耳畔回響；
還有……那個模糊帶著委屈和渴望的童聲，一遍一遍的喊著“粑粑”？
“該死……”
林陌低咒一聲，抬手用力抹了把臉，怎么回事？
他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夢到關(guān)于顧舒婷的一切了。
可今晚……為什么？
更讓他感到詫異的是，是那個聲音……叫他“粑粑”？這也太荒謬了吧。
他煩躁地摸索到床頭柜，點燃了一支煙。
猩紅的火點在黑暗中明明滅滅，映著他輪廓分明的下頜線緊繃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辛辣的煙霧灌入肺腑，試圖壓下那莫名的心悸和混亂。
煙霧輕輕地從他的口中吐出，在死寂的房間里繚繞……升騰。
在空氣中逐漸消散，他凝視著那團(tuán)煙霧，陷入無盡的思考中……
那個女人……顧舒婷。
現(xiàn)在應(yīng)該正和她的男人雙宿雙飛，享受著幸福美滿的生活吧？
或許……還有了孩子？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發(fā)出一聲短促而冰冷的嗤笑。
笑聲在空曠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耳，充滿了對過去的嘲弄和對自己的諷刺。
誰說，時間確實能沖淡一切？
呵，不過是把尖銳的痛楚磨成了日復(fù)一日，沉悶的隱痛罷了。
那個夢里的聲音……一個荒謬絕倫，念頭如同毒蛇般悄然鉆入腦海。
“回去看看……” 這個念頭一旦浮現(xiàn)，便如野火般迅速燎原。
不是懷念，更不是和解，而是一種……想要親眼見證某些東西的沖動。
看看那座承載了他所有大學(xué)記憶里的城市，如今是什么模樣？
看看她……是否真的如他所想那般幸福？
還有那個荒謬的夢……是否真的……毫無來由？
“咔吧……咔吧……”
林陌伸展了一下因噩夢而僵硬的軀體，隨著身體的舒展，
骨骼發(fā)出一連串清脆的爆響，仿佛沉睡的猛獸正在蘇醒。
他的每一個細(xì)胞都在異常興奮嗜血，他很期待著這次回歸之旅。
他不再猶豫，伸手拿起手機(jī)，
屏幕的冷光映亮他深邃戾氣的眼眸。
指尖滑動，撥通了一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電話瞬間被接通，那邊傳來林夕帶著睡意卻依舊警惕的聲音：“哥？出什么事了？”
“幫我訂張票。”
林陌的聲音低沉，聽不出絲毫波瀾，
“明天，飛龍國?！?/p>
“什么？！龍國？！”
林夕的聲音瞬間擴(kuò)大，聽到這個名字，睡意全無，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
“哥！你……你怎么突然……？這外頭不好嗎？要什么有什么！權(quán)力！金錢！女人！”
他的語氣急切，試圖這些挽留他。
國外，可是充滿了各種誘惑和享受。
大波美女隨處可見，權(quán)力的象征讓人趨之若鶩，金錢的味道更是讓人沉醉其中。
這里，是一個讓人可以盡情放縱，享受生活的地方。
林陌卻似乎對這一切都毫不在意，沒有回答林夕，這個世界的繁華與喧囂都與他無關(guān)。
只是將手機(jī)夾在頸間，另一只手拿起那只沉甸甸的金屬打火機(jī)。
“嚓……嚓……”
幽藍(lán)色的火苗隨著他手指的隨意撥弄，一次次燃起，又一次次熄滅。
火光明滅間，映照著他毫無表情的臉，那雙深邃的眼眸。
然而，等到林夕以為林陌已經(jīng)掛斷電話時，
林陌才將打火機(jī)“啪”地一聲合上，丟到床頭。
“想家了?！?/p>
他對著話筒，淡淡地吐出三個字。
聲音很輕，輕的或許，連林陌自己都分不清回去的意義是什么。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林夕太了解他這位哥哥了。
“想家”
這兩個字從他嘴里說出來，本身就充滿了詭異。
許久——
他終于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些許無奈：“好的，哥?！?/p>
林陌嘴角微微上揚(yáng)，接著說道：“記住，幫我安排一個身份。你懂得?！?/p>
林夕他頓了頓，“我會安排妥當(dāng)。你放心。”
“嗯。” 林陌應(yīng)了一聲，干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聽著手機(jī)里傳來的忙音，林夕緩緩放下手機(jī)。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紙醉金迷的不夜城，他望著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仿佛看到了如同行尸走肉般離開龍國的林陌。
“哥……”
林夕低低地嘆息，聲音輕得像怕驚擾了什么，
“幾年了……你騙得了所有人，甚至差點騙過了你自己……可你終究……還是沒放下她嗎？”
或者說，沒放下那段過去？
林夕眼中憂慮更深，哥哥的這次“回龍國”，注定不會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