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總裁傅言洲養(yǎng)的小鬼,靠吸食他的陽氣維生。作為交換,
我要幫他清除一切商業(yè)上的障礙,讓他坐穩(wěn)第一把交椅。他暗戀的女明星從國外回來,
他立刻為她一擲千金,包下整個海島慶生,忘了今天是我的“死祭”,我需要陽氣續(xù)命。
我魂體幾近消散,飄到海島上找他,他正深情地看著那個女人。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
在他耳邊開玩笑:「再不分我點陽氣,你的小功臣可就要魂飛魄散了哦?!惯@三百年來,
我經常和他這樣撒嬌。他卻忽然滿眼狠戾,對我傳音:「滾開?!埂竸e用你這骯臟的東西,
驚擾了她。你要是敢現(xiàn)身,我立刻請?zhí)鞄焷硎樟四?!?.他聲音里的厭惡和殺意,
像無數(shù)根冰冷的鋼針,瞬間刺穿我即將潰散的魂體。劇痛襲來,我甚至沒能回一句話,
魂魄就被這股力量震得飛了出去,重重砸在冰冷的海水里。冰冷的海水裹挾著陰氣,
瘋狂侵蝕我最后一點微光。我的意識在消散。視線里,傅言洲已經回過頭,
重新用那溫柔得能溺死人的目光,注視著他身邊的葉輕然。他甚至沒再多看我一眼,
仿佛我真的只是一件可以隨意丟棄的骯臟東西。葉輕然巧笑嫣然,將一塊蛋糕遞到他嘴邊。
他順從地張口,吃下。而他的“小功臣”,此刻正在不遠處魂飛魄散。我笑了。
三百年的陪伴,原來就是個笑話。我曾是他從一座荒墳里挖出來的孤魂。他說,
他需要我的能力,而我需要他的陽氣。我們是「天作之合」。我信了,
盡心盡力為他掃平一切,助他從一個私生子,爬上傅家權力的頂峰。
我也曾以為我們會這樣相伴一輩子。我替他擋過咒殺,吞過惡鬼,甚至為了他,
得罪了整個鬼界。那些惡鬼的怨氣至今還附在我的魂體上,日夜灼燒。全靠他的陽氣吊著。
今天是我三百年一次的死祭,魂體最弱,怨氣最盛,最需要陽氣續(xù)命的日子。
他忘得一干二凈。不,他不是忘了。他只是不在乎。冰冷的海水徹底淹沒我的意識,
魂體被撕裂的痛苦讓我蜷縮起來。也好?;觑w魄散,就再也不用痛了。就在我準備放棄,
徹底沉入黑暗時,一股從未有過的清潤氣息,忽然從我胸口的一枚養(yǎng)魂玉佩中散發(fā)出來。
那玉佩是傅言洲很多年前隨手丟給我的。他說,這東西陰氣太重,他不喜歡,讓我拿著玩。
我一直貼身戴著,因為上面沾著他最初的一點氣息。此刻,那股清潤的氣息將我包裹,
暫時抵御了海水的侵蝕。一個溫和又陌生的聲音,直接在我魂魄深處響起。“他都要殺你了,
你還要為他死嗎?”我愣住了。是誰?“小鬼,我在這玉里沉睡了千年,被你的怨氣吵醒了。
”“我看完了你的三百年,真是一場不錯的戲劇?!薄熬褪侵鹘谴懒它c,
被人賣了還幫著數(shù)錢,堪稱鬼界活菩薩?!彼穆曇魩е唤z懶洋洋的調侃。我無力反駁。
“你想不想報復回來?”報復?我從未想過。我與他之間,有一道他親手設下的縛魂咒。
我離不開他百米,無法傷害他分毫。他一個念頭,就能讓我痛不欲生。“那個縛魂咒,
我可以幫你解。”“不過,有代價。”那個聲音繼續(xù)說。“什么代價?”我虛弱地問。
“他給你的,你都要百倍千倍地還回去。”“他讓你魂飛魄散,你就得斷了他的前程,
毀了他的氣運,讓他從云端跌落泥潭,永世不得翻身?!薄澳愀也桓遥俊焙诎抵?,
我仿佛又看到了傅言洲那雙狠戾的眼睛,和他毫不猶豫拋棄我的決絕。
腦海中卻不受控制地閃過三百年的碎片。我記得他第一次將我從荒墳中捧出時,
掌心的溫熱;更記得我為他擋下咒殺,魂體近乎撕裂時,
他抱著我、渡給我精純陽氣時的后怕……三百年,我早已把自己和他融為一體。
“他都要殺你了,你還在留戀什么?”他的聲音像一把冷錐,刺破我的幻想,
“你所謂的‘溫暖’,不過是他喂養(yǎng)‘工具’的飼料。
如今他有了葉輕然那個更賞心悅目的花瓶,你這個會臟了他地方的‘工具’,
自然該被銷毀了?!憋暳稀ぞ摺N毀……是啊,他讓我滾,說我骯臟。三百年的情分,
原來是我一個鬼的獨角戲。我慢慢地笑了,魂魄中最后一點眷戀被徹底碾碎,
化為徹骨的寒意?!拔腋??!?我一字一頓,對沈倦說,也對自己說,“我要他……后悔。
”2.那股清潤的氣息將我送回了傅言洲的別墅。我躺在頂樓那間專屬于我的,
終年不見陽光的房間里?;牦w依舊虛弱,但總算沒有立刻消散。玉佩里的聲音告訴我,
他叫沈倦,是一縷被封印在玉中的殘魂。他說,傅言洲的縛魂咒很惡毒,
與我的魂魄本源相連,強行解除我也會死。唯一的辦法,是讓傅言洲自己,心甘情愿地解除。
“怎么可能?”我喃喃自語。他靠著我坐上高位,怎么會放我走。
沈倦輕笑一聲:“他最在乎什么,你就毀掉什么。當他覺得你不再是助力,
而是一個會毀掉他一切的累贅時,他會比誰都急著擺脫你?!彼钤诤醯摹怂氖聵I(yè),
就是葉輕然了。我看著鏡子里自己虛幻的身影,上面還纏繞著黑色的怨氣。
這是我多年來為傅言洲清除障礙時,沾染上的。我抬起手,觸碰那些怨氣。
沈倦的聲音再次響起:“別碰,這些東西會吞噬你。傅言洲用陽氣幫你壓制,
不過是飲鴆止渴。一旦他不再給你陽氣,你就會被反噬而亡。”“所以,他才敢那么對你。
因為他知道,你離不開他。”原來如此。他不是不怕我反抗,而是篤定我不敢。我的心,
徹底絕望了?!拔乙趺醋??”“很簡單,”沈倦的聲音帶著一絲愉悅,“以前,
你是怎么幫他的,現(xiàn)在,你就反過來做?!薄八皇怯袀€重要的合作要談嗎?
那個叫德信集團的王總,出了名的色厲內荏?!薄敖裢?,他會帶著葉輕然去赴宴。
你只需要在關鍵時刻,嚇他一下?!蔽颐靼琢?。這是我最擅長的事。夜幕降臨,
傅言洲帶著葉輕然從海島回來了。他沒有回別墅,而是直接去了約好的酒店。我飄在車后,
看著他小心翼翼地為葉輕然開車門,用手擋在車頂,生怕她磕到頭。
那是我從未享受過的溫柔。包廂里,酒過三巡。傅言洲和王總相談甚歡,葉輕然坐在一旁,
像個美麗的花瓶。王總的眼睛,時不時地瞟向葉輕然,帶著毫不掩飾的色瞇瞇和貪婪。
傅言洲像是沒看見,依舊笑著敬酒。就在他們準備簽合同的時候,我按照沈倦的指點,
將一絲怨氣,悄悄彈到了王總的酒杯里。王總端起酒杯,正要一飲而盡。他手一抖,
酒杯“啪”地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所有人都愣住了。王總臉色慘白,
驚恐地指著傅言洲的身后。“鬼……有鬼!”他剛才透過酒杯,
看到了一個披頭散發(fā)、滿臉是血的女鬼,正趴在傅言洲的背上,對他陰森森地笑。那就是我。
我將自己被怨氣侵蝕得最丑陋的一面,展現(xiàn)在了他眼前。傅言洲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知道是我。他眼中閃過一絲警告,對我傳音:“安分點,別逼我動手?!蔽覒以诎肟?,
冷冷地看著他。動手?他現(xiàn)在拿什么動手?他連我在哪都不知道。王總已經嚇得魂不附體,
抓起外套就要跑?!案悼偅@合同我看還是算了吧!這里……不干凈?。?/p>
”這個項目對傅言洲至關重要,是他擠掉幾個競爭對手才拿到的。他怎么可能放手?!巴蹩?,
一點小誤會?!彼鹕砣r,語氣還算平靜。我再次出手。整個包廂的燈光,開始瘋狂閃爍。
桌上的碗碟,無緣無故地自己飛起來,狠狠砸在墻上。陰冷的風,憑空出現(xiàn),
吹得人汗毛倒豎。葉輕然尖叫一聲,躲進了傅言洲的懷里。傅言洲緊緊抱著她,
臉色鐵青地環(huán)視四周,壓低聲音怒吼:“夠了!滾回去!”我沒有理他。
我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粗е鴦e的女人,對我發(fā)出憤怒的指令。真可笑。他以為,
我還是那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聽話小鬼嗎?王總徹底被嚇破了膽,連滾帶爬地跑出了包廂。
傅言洲最重要的合同,飛了。3.待傅言洲回到別墅時,已經是深夜。
他身上帶著濃重的酒氣和葉輕然濃烈的香水味。一進門,他就厲聲喝道:“滾出來!
”我沒有動。我就待在我的房間里,冷眼看著他在樓下暴怒。“別以為我找不到你!
我給你的養(yǎng)魂玉佩,就是你的坐標!”他大步走上樓,一腳踹開我的房門。房間里空蕩蕩的,
只有那枚被我取下來,放在桌上的玉佩。他拿起玉佩,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長本事了?
敢毀我的生意?”“你以為我真的不敢動你?”他催動咒語,
試圖通過玉佩上的聯(lián)系來懲罰我。然而,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沈倦早就幫我暫時屏蔽了玉佩和我的聯(lián)系。傅言洲愣住了。他不敢相信,
自己引以為傲的掌控,居然失效了?!岸愕昧艘粫r,躲不了一世?!彼湫σ宦暎?/p>
將玉佩狠狠砸在地上。玉佩碎了,沈倦那縷殘魂,也就無所依附了。他想用這種方式,
逼我出來。我確實心頭一緊。但沈倦的聲音卻平靜地響起:“別怕,我早就料到了。
他越是憤怒,就越是會失去理智?!薄八芸炀蜁l(fā)現(xiàn),失去你,他什么都不是。
”傅言洲砸了玉佩,卻依然感受不到我的存在,眼中的暴怒漸漸被慌亂取代。這三百年,
我?guī)缀跏撬麩o往不利的秘密武器。他習慣了我的存在,習慣了有我為他解決一切麻煩?,F(xiàn)在,
這個武器失控了。他開始害怕了?!俺鰜?!”他的語氣開始顫抖,“安安,只要你出來,
我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死祭的事,是我不對,我可以補償你?!彼_始服軟了。多可笑。
在海島上,他讓我滾,說我骯臟?,F(xiàn)在,為了他的利益,他又可以輕易地說出補償。
我依舊沒有出現(xiàn)。他的耐心終于耗盡。“好,很好?!彼е?,“你以為我真的離不開你?
沒有你,我傅言洲一樣可以坐穩(wěn)這個位置?!薄澳阕詈糜肋h別出現(xiàn),否則,
我一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以為這次的事,只要服個軟就能過去。可惜他錯了。
這只是個開始。我看著他打開電腦,開始處理德信項目失敗的爛攤子,
他正在撰寫一封給董事會的郵件,試圖將責任推給合作方的“迷信”和“無理取鬧”。
我湊過去,對著電腦屏幕,輕輕吹了一口陰氣。他正在打字的雙手猛地一僵,
屏幕上的郵件內容,瞬間變成了一行行血紅的大字:“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傅言洲驚得從椅子上摔了下去。等他再抬頭,電腦屏幕已經恢復正常,仿佛一切都是幻覺。
他臉色慘白,額頭冒汗,疑神疑鬼地環(huán)顧四周。接下來幾天,我成了他的影子。
他開重要的視頻會議,我就在他耳邊模仿嬰兒的哭聲,讓整個會議室的人都以為他那邊鬧鬼。
他去見新的投資人,我就將他準備好的合同文件,偷偷換成幾張畫滿了符咒的白紙。
當著所有人的面,讓他淪為笑柄。他想安撫葉輕然,我就在他們約會的餐廳里,
讓所有燈光熄滅,只留一盞幽幽的綠光打在葉輕然臉上,
讓她看到鏡子里自己衰老丑陋的模樣。傅言洲快被逼瘋了。公司里流言四起,
說他惹了不干凈的東西,氣運衰敗,人人自危。股價持續(xù)下跌,
幾個核心高管也開始另謀出路。他開始瘋狂地找我。用盡了各種辦法,
甚至不惜耗費自己的精血來施法召喚。但我有沈倦的幫助,將自己的氣息完全隱匿了起來。
他就想沒頭蒼蠅,根本找不到方向。這天晚上,他又喝得爛醉,回到了別墅。
他沒有去他那豪華的主臥,而是跌跌撞撞地走進了我那間陰冷的房間。他坐在地上,
靠著冰冷的墻壁,喃喃自語?!俺鰜戆 薄拔义e了,還不行嗎?”“你回來,安安,
我把陽氣都給你,好不好?”他的聲音里充滿了疲憊和悔意。我的魂體又開始揪著疼了,
不受控制地往他的方向走過去。走到一半,他的手機響了。是葉輕然。他立刻接了起來,
聲音瞬間變得溫柔?!拜p然,怎么了?”“言洲,我好怕……我總覺得有東西跟著我。
”電話那頭,葉輕然的聲音帶著哭腔?!皠e怕,有我在?!备笛灾蘖⒖贪矒岬溃?/p>
“我明天就去找天師,把它徹底收了,永絕后患?!薄八僖膊粫袡C會傷害你了。
”我頓住了。原來,他所謂的后悔,所謂的服軟,都只是為了穩(wěn)住我。在他心里,
我始終是那個可以為了葉輕然,被隨時犧牲掉的“東西”。想著自己剛才的心軟,
我在期待什么?恨不得甩自己兩個巴掌。他掛了電話,臉上的溫柔瞬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鷙。他不知道,我就飄在他的面前,將他的一切盡收眼底。
他又拿出手機,撥通了另一個號碼?!皬?zhí)鞄焼幔课沂歉笛灾?。”“我要你設一個引魂陣,
她再強又怎么樣?只要她對我還有一絲留戀,就一定能把她引出來。”“然后,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