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安搬走了。
搬去了哪里她沒說。我也沒問。
但我想應(yīng)該是周子昂給她安排的地方。
她走的時候很平靜。只帶走了幾件她常穿的衣服和一些工作上的文件。
這個曾經(jīng)被我們稱為“家”的地方一下子就變得空蕩蕩的。
只有我和一一。
一一好像也察知到了什么。她變得比以前更黏我了。
她不再問“媽媽去哪兒了”只是每天晚上都要抱著我的胳膊才能睡著。
我的生活還在繼續(xù)。
上班下班接送孩子買菜做飯。
像一個設(shè)定好程序的機器人日復(fù)一日。
只是我的心里空了一塊。
一個巨大的無法填補的黑洞。
王浩他們知道了這件事都快氣炸了。
“離!必須離!”他拍著桌子唾沫橫飛,“這種女人你還留著她過年嗎?!”
“她把你的房子你的車你的所有都騙走了!現(xiàn)在她發(fā)達了就把你一腳踹開!天底下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言哥你聽我的!咱們找最好的律師跟她打官司!把屬于你的東西全都拿回來!”
我只是苦笑著搖搖頭。
打官司?
跟顧安安打官司?
整個江城誰不知道她是常勝將軍?我拿什么跟她斗?
再說了就算我贏了又能怎么樣?
贏回了財產(chǎn)就能贏回那顆已經(jīng)不在我身上的心嗎?
我不想把我們之間那點僅存的情分都撕扯得那么難看。
就這么過了半個月。
半個月里顧安安一個電話一條微信都沒有。
她好像從我的世界里徹底蒸發(fā)了。
我開始慢慢地接受這個事實。
或許分開對我們彼此都是一種解脫。
直到那個雨夜。
那天我剛哄一一睡著。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喂請問是李言先生嗎?”對面是一個焦急的女聲“我是安安的助理我叫林琳?!?/p>
“顧安安出什么事了?”我心里一緊。
“顧……顧總她喝多了。在‘夜色’會所不肯走。您……您能不能過來接她一下?”
我皺了皺眉。
“周子昂呢?”我問。
對面沉默了。
“……周總他今天有個很重要的海外視頻會議。走不開?!?/p>
我冷笑一聲。
走不開?恐怕是不想來吧。
“地址發(fā)給我?!蔽艺f。
掛了電話我看了一眼旁邊熟睡的女兒嘆了口氣。
我給王浩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幫忙照看一下一一。
然后我穿上外套騎上我那輛破舊的電瓶車沖進了瓢潑的大雨里。
“夜色”會所在城市的另一端。我騎了將近一個小時才趕到。
渾身都濕透了。
在一個金碧輝煌的包廂里我找到了已經(jīng)醉得不省人事的顧安安。
她趴在桌子上嘴里還在含糊不清地念叨著什么。
我走過去扶起她。
“安安醒醒我來接你回家了。”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了看我傻傻地笑了。
“李言……你來了啊……”
“嗝……來陪我喝酒……”
我把她架在身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弄出了會所。
外面雨更大了。
根本打不到車。
我只好把她扶上我那輛電瓶車的后座。用我自己的外套把她裹得嚴嚴實實的。
“坐穩(wěn)了?!?/p>
我就這么在深夜的暴雨里騎著一輛破電瓶車載著一個身價千萬的美女大律師。
那畫面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雨水打在我的臉上冰冷刺骨。
我的心里卻更冷。
我不知道我們這樣算什么。
回家的路上要經(jīng)過一段高速跨江大橋。
雨太大了路面很滑。我的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
就在我駛上大橋的瞬間。
一輛打著遠光燈的大型貨車像一頭失控的鋼鐵巨獸從我的側(cè)后方瘋狂地沖了過來!
刺耳的鳴笛聲和刺眼的燈光讓我大腦一片空白。
我下意識地猛打方向盤。
電瓶車失控了。
我們兩個人連同車子一起重重地撞向了大橋的護欄。
“砰——”
一聲巨響。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飛了起來。
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劇烈的疼痛從四肢百骸傳來。
我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
在徹底失去知覺前。
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回頭看了一眼顧安安。
她……好像被我護在了身下。
只是受了點皮外傷。
真好。
這樣……我就放心了。
我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我感覺我好像要死了。
也好。
死了就不用這么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