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建國就來找我了。
"查到了！"他興奮地說，"劉志強最近確實和深圳有很多通信往來，而且還和北京的一個地址有聯系。"
"北京？"我有些意外，"什么地址？"
李建國掏出一張紙："北京市東城區(qū)王府井大街一個單位，具體是什么單位我朋友不敢查太細，怕被發(fā)現。"
王府井大街？那可是北京最繁華的地段，一般人可接觸不到。
"還有別的發(fā)現嗎？"我繼續(xù)問。
"有。"李建國神秘地說，"我朋友還查到，劉志強匯過幾次錢給咱們這里，收款人是王桂花。"
果然如我所料！王桂花確實拿了劉志強的錢。
"金額多少？"
"每次都是二百塊。"李建國說，"從去年開始，一共匯了六次。"
一千二百塊！在1979年，這可是一筆巨款。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才三四十塊，這些錢夠一個家庭生活好幾年了。
"看來王桂花不是無辜的。"我冷笑，"她早就被收買了。"
"那你接下來怎么辦？"李建國問。
"先去見見那個所謂的深圳女朋友。"我把昨晚的對話告訴了他，"我總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
"你懷疑什么？"
"直覺。"我說不上來為什么，"一個能讓劉志強拋棄青梅竹馬的女人，肯定有她的厲害之處。"
正說著，宿舍門被敲響了。
"張軍，在嗎？"是劉志強的聲音。
我示意李建國保持安靜，然后去開門。
劉志強站在門外，身邊還跟著一個女人。那女人看起來二十多歲，穿著入時，氣質不俗。
"張軍，我來給你介紹一下。"劉志強有些緊張，"這是李雅婷，我在深圳的...朋友。"
李雅婷主動伸出手："張軍是吧？久仰大名。"
我和她握了握手，發(fā)現她的手很軟，顯然沒有干過粗活。而且她的普通話很標準，不像普通農村女孩。
"請進吧。"我讓他們進屋，心里卻在暗暗觀察這個女人。
李雅婷進屋后四下看了看，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但她很快掩飾住了，坐在椅子上保持著優(yōu)雅的姿態(tài)。
"張軍，我聽志強說了你們之間的事。"李雅婷開口了，聲音很好聽，"我覺得很抱歉。"
"你抱歉什么？"我直視著她的眼睛。
"因為我的存在，讓你和美娟的感情出現了裂痕。"李雅婷說得很真誠，"如果不是我，志強可能會選擇負責到底。"
這話說得很巧妙，既表達了歉意，又暗示她和劉志強的感情很深。
"雅婷，你別這樣說。"劉志強趕緊阻止，"這件事和你沒關系。"
"怎么沒關系？"李雅婷看了他一眼，"如果我不存在，你就可以娶美娟了。"
我在旁邊觀察他們的互動，發(fā)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劉志強對李雅婷明顯有些畏懼，而李雅婷則完全占據主導地位。
"雅婷小姐，能問一下你家是做什么的嗎？"我直接問道。
李雅婷微微一笑："我爸在政府部門工作，不過級別不高，就是個科長。"
科長？在1979年，科長可不是小官。而且還是在深圳，那可是改革開放的前沿。
"那你怎么認識志強的？"我繼續(xù)問。
"在一個朋友的聚會上。"李雅婷回答得很自然，"志強當時剛到深圳，人生地不熟，我就幫了他一些忙。"
"什么忙？"
"介紹一些業(yè)務，幫他辦一些手續(xù)。"李雅婷說得很含糊，"你知道的，在深圳做生意需要很多關系。"
我點點頭，心里卻在想另外的事情。這個女人說話滴水不漏，而且氣場很強，絕不是普通人。
"雅婷小姐，我能問一個私人問題嗎？"我突然說道。
"什么問題？"
"你真的愛志強嗎？"
這個問題讓屋里的氣氛瞬間凝固了。劉志強緊張地看著李雅婷，顯然很在意她的回答。
李雅婷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笑了："張軍，你這個問題很直接啊。"
"我覺得有些事情應該說清楚。"我看著她，"如果你們真心相愛，我可以理解志強的選擇。但如果只是利用關系..."
"你覺得我在利用志強？"李雅婷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我沒有這樣說。"我保持冷靜，"我只是想了解真實情況。"
李雅婷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轉向劉志強："志強，你的朋友很有趣。"
"雅婷，張軍他沒有惡意..."劉志強趕緊解釋。
"我知道。"李雅婷打斷他，"其實我很欣賞直接的人。"
她重新看向我："張軍，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我和志強在一起，確實有現實考慮。我需要一個可靠的合作伙伴，他需要一個有背景的女朋友。"
這番話讓我大吃一驚。我沒想到她會這么坦誠。
"但是。"李雅婷繼續(xù)說道，"感情是可以培養(yǎng)的。我相信時間長了，我們會真正相愛。"
"那美娟呢？"我問道，"志強和她可是青梅竹馬。"
李雅婷的表情冷了下來："青梅竹馬又怎樣？現在是1979年，不是封建社會。感情不能當飯吃，現實才是最重要的。"
她的話雖然現實，但我聽出了另一層含義：她根本不把劉美娟放在眼里。
"雅婷說得對。"劉志強趕緊附和，"我和美娟的事情是過去了，現在我要為將來考慮。"
聽到這話，我心中涌起一陣悲涼。前世的劉美娟如果知道她深愛的男人是這樣想的，會作何感想？
"那孩子呢？"我最關心的還是小雨的命運，"你們打算怎么安排？"
劉志強和李雅婷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李雅婷說道："孩子當然要跟著親生父親，這是天經地義的。"
"帶到深圳去？"
"暫時不行。"李雅婷搖頭，"我父親的工作比較特殊，不適合讓人知道志強有個私生女。"
私生女！她竟然用這樣的詞來形容小雨。
"那你們想怎么辦？"我壓制住憤怒。
"找個可靠的人家寄養(yǎng)。"李雅婷說得很輕松，"等將來條件合適了，再接回來。"
寄養(yǎng)？這就是前世小雨"失蹤"的真相！他們根本沒打算好好養(yǎng)這個孩子。
我努力保持冷靜，裝作在思考的樣子："這樣安排...倒也合理。"
劉志強松了一口氣："張軍，你理解就好。"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我突然說道。
"什么條件？"李雅婷問。
"我要知道你們把孩子寄養(yǎng)在哪里。"我看著他們，"畢竟我養(yǎng)了美娟這么久，對孩子也有感情。"
李雅婷皺了皺眉："這...不太方便吧？"
"為什么不方便？"我追問，"難道你們要把孩子送到什么不正當的地方？"
"當然不是！"劉志強急忙否認，"我們會找個好人家的。"
"那就沒問題了。"我堅持道，"我只是想偶爾去看看孩子，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李雅婷和劉志強又交換了一個眼神，顯然在猶豫什么。
最后李雅婷點點頭："好吧，但你不能暴露我們的關系。"
"放心，我明白分寸。"我答應道，心里卻在想：我一定要阻止他們傷害小雨。
這一世，我絕不會讓悲劇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