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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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蒔鋒壓著他就往書房走。

荷苑內(nèi),玉兒輕拭江昭昭傷口,疼得江昭昭直吸涼氣“嘶……”

“夫人,你方才在院子里拿刀可不這般疼,你也太能忍了”

“玉兒,我們兩家是世仇,從我祖父開始就有爭端 ,我爹爹任期又出現(xiàn)人命,我想讓恩怨在我這一代結(jié)束,我不想讓我們的后代承擔(dān)這份苦”

“哦……那夫人是打算跟將軍生孩子啦”玉兒打趣道

“胡說什么,我們只是完成皇上的命令,一年期滿,我就帶你回江府,我們江府要什么有什么,帶你吃好吃噠”

“真的嘛,夫人,你對玉兒最好啦”

看著玉兒的模樣,江昭昭想起了家中的青兒妹妹,也是如此活潑乖巧,讓人甚是憐愛。

如今,借他人之手,推動第二步棋。

前廳宴會賓客散盡,宋云霽將事情稟報給侯爺,嚇得侯夫人花容失色。

“霽兒,那昭昭姑娘豈不是對咱們懷恨在心,這日后….”

“哎呀,我就說著他大老遠(yuǎn)從西北跑過來做甚,盡添亂”兩人一臉愁容。

“爹娘放心,此事我必定會安撫好江氏,交由我處理罷”說完宋云霽先去書房處理那個“逆子”。

早年間,宋仲是大哥在塞外駐守收養(yǎng)的孩子,其父親因遭陷害,家族遭發(fā)配,母親在途中生了他,剛好趕上邊軍駐扎,大哥宋云恒便心生憐憫,后大哥遭夷人圍困,便將宋仲送往表舅家撫養(yǎng),成人禮后便跟隨宋云霽去往塞外。

偶爾佳節(jié)歸家,其余年華,大都在塞外度過。年紀(jì)尚為二十又五,已經(jīng)在塞外小有名氣。

來到書房,宋仲太無聊,早就在書桌前把玩毛筆。

宋云霽推門而入,“逆子在哪”

嚇得宋仲從草墊彈起來“二哥,說什么逆子呢,我可是你的左膀右臂”

“誒,仲哥你好話都說盡了 那我算什么”蒔鋒從后面探出腦袋,讓仆人把飯食端上桌。

宋云霽一臉陰沉,扶額坐在檀香木凳上。

宋仲邊吸溜面條邊說“二......哥.....唔,你......別唔.....生氣了”

“........”宋云霽繼續(xù)沉默,閉眼扶額

“知道錯了,還那么沖動,這關(guān)內(nèi)不像塞外,一命抵一命是不可取的,稍有不慎,整個家族傾覆?!?/p>

嚇得宋仲放下手中的面條“那今日我劫持那賊人之女.......”

話還沒說完,宋云霽的眼神殺就過來了

“咳...那可惡江氏?”

“............”

“那江氏美人?”

“啪”宋云霽把空中舉茶杯的手摔在桌子上,身旁的蒔鋒扶額搖頭,此人一身莽夫強(qiáng)力,做起事情來不計后果。

“那......那......嫂嫂?”

“行了,這件事情我來收尾,你收拾好明日啟程去塞外,夷人快要過冬了,此時正是夷人侵犯邊境的高發(fā)時期,做好準(zhǔn)備,過幾日等我收到虎符密令,便會啟程?!?/p>

“哦......”“吸溜”宋仲繼續(xù)吸面條

“..........”宋云霽本拂袖起身,走到門口看向吃面的宋仲甚是無語。

怎么走進(jìn)這個房間的人食欲都這么好?那日,她也是。

走到回廊,蒔鋒察覺到宋云霽的不安。

“將軍,要我說這江氏女子也不是狠戾之人,應(yīng)該不會將事情鬧大”

“難說,眼下爹爹在朝中拉攏人心,稍有不慎便是千丈深淵”

蒔鋒靈機(jī)一動,“那…..要不…將軍你主動一點(diǎn)?”

“我聽說這女子受傷的時候,正是心靈最脆弱的時候,將軍只需稍稍展現(xiàn)一點(diǎn)點(diǎn)人情,事情就…….”

“就什么就,我堂堂大將軍,你這餿主意,讓我犧牲色相實乃小人之舉…..”

“可是 ,咱這不是理虧在先,將軍你就委屈一下唄”蒔鋒小聲嘟囔著。

“……..”宋云霽沒有回答,但眼神充滿著鄙夷。

“行,你小子倒是詭計多,要是這事不成,我拿你是問”

夜色漸濃,江昭昭已沐浴更衣,加上白天傷口已經(jīng)上藥了,確實體力欠佳,正準(zhǔn)備歇息,就聽到門口蒔鋒的聲音?!胺蛉?,安”

嚇得江昭昭趕緊叫玉兒去取外衣,“什么事,這么晚了”

“將軍隨后就來,還請夫人靜候”

“我知道了”

江昭昭和玉兒兩眼相望,這個時候了,宋云霽能有什么事,難不成是白日送信件被發(fā)現(xiàn)了?

隨后就聽到腳步聲,兩人端坐在漆桌上,隨后行右蹲禮“將軍 安”

“起來吧”

兩人落座,江昭昭感受到他有話要說,便讓玉兒去沏一壺淡茶。

“今日之事,是我們宋家做的不對”

“哦?你們宋家?不是前日才給我賜座,怎么又把我當(dāng)外人了”江昭昭看著宋云霽居高臨下又想示好的樣子,甚是暢意。

“嗯,話雖如此,但我們兩家……”

“行了”江昭昭打斷了宋云霽的話“不管兩家發(fā)生了什么,在我們這一代定是要結(jié)局的,事發(fā)之時,我爹爹也一如反常,想必其中定有隱情?!?/p>

“隱情?你們江家就是這樣找借口的?”

江昭昭正要生氣,玉兒正把茶水端上桌,看著氤氳的水汽在茶杯蔓延,江昭昭只想拿起白瓷杯的熱水燙住他。

一天天的,凈說一些她不愛聽的話。

如今,她已這般示好,還是如此蠻橫不講理。

宋云霽吹茶,輕飲。

“不管是不是借口,我都希望你能聽我給你一個解釋,我江昭昭是不藏著掖著的,如果這一年我想安生度日,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

說完 ,江昭昭篤定地看著宋云霽,許是太激動了,脖頸衣間滲出血痕,宋云霽傾著身子,伸出右手想要查看傷口。

江昭昭面對突如其來的距離甚是惶恐,“你….你干嘛”

“別動,傷口滲血了”隨后從袖間拿出藥瓶。

傾倒藥瓶,拿住紗布棉。

一手輕輕拂開江昭昭的衣襟,露出白皙的脖頸,江昭昭側(cè)過臉去,看向臺上燭火。

不知是燭火溫度高了還是臉上的紅暈發(fā)燙,江昭昭只覺得熱意上頭,十分緊張。

“嘶….”江昭昭沒忍住疼意,

“原來你是怕疼啊”說話間,宋云霽的氣息吞吐在脖頸的皮膚上。

“你…”江昭昭轉(zhuǎn)過頭來,眼眸溫怒,臉頰的紅暈愈發(fā)滾燙。

宋云霽這才發(fā)現(xiàn)近看她有一雙水盈盈的眼睛,江昭昭緊張得睫毛亂眨,試圖掩飾心中的動亂。

真是荒唐,自古以來都是昏君貪圖美色,我一芥女君怎么也貪圖美色。

這樣看宋云霽相比于成親那日的囂張跋扈溫柔不少。

但是他為什么涂藥速度這么慢,是故意的嘛。

“好了”宋云霽把藥瓶整理好。

“宋仲你是如何處置的?”江昭昭的眼神中透露著擔(dān)憂。

“是要我殺之還是剮之”宋云霽開始端起白瓷杯喝茶。

“不是…..我的意思是…一家人再大的事情也不至于有性命之憂,你們放心這件事情我不會告訴爹爹”

正在抬手喝茶的宋云霽忍不住嘴角上揚(yáng),

這江氏要是個男子,恐怕也是權(quán)謀的好手,揣測人心的本領(lǐng)倒是細(xì)致,難怪大家都說江氏三女,個個佳人。

江昭昭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茶,兩人在燭火下面面相覷,不知不覺喝茶的頻率變得相同。

“那我不打擾你了,你有傷病,好生歇息,這幾日我讓蒔鋒給你送藥”宋云霽起身有些許慌張。

“哦…..好”

待宋云霽走后,江昭昭忍不住探出腦袋看他,今日是有些許反常。

后連著幾日,侯夫人親自來房間看江昭昭,百般推辭不應(yīng)如此,并沒有這么嬌貴,倒是侯夫人一定擔(dān)心留下瘢痕。

江昭昭看侯夫人如此照料自己,就想起自己的母親。

自從玉兒送信,回信一直無法去拿,剛好這幾天趁著養(yǎng)病,讓玉兒出去拿信。

結(jié)果父親在回信中只說一切安好,對朝廷時局一概不提。這反而讓昭昭更加擔(dān)心。

在父親身邊多年,她知道,每當(dāng)風(fēng)平浪靜來臨,那都是在蓄勢謀反等到一個契機(jī)。

時間轉(zhuǎn)眼來到冬月,距離侯爺和宋云霽遠(yuǎn)赴前線已經(jīng)一個半月有余,此時府中已回到冷清的狀態(tài)。

那日出發(fā)前,江昭昭手中握緊了平安符,在半送不送的狀態(tài)下還是沒有送出去,分明前日繡了半宿。

連玉兒都搞不懂夫人在想什么。

今早的風(fēng)聲吹動著門窗,昭昭心里慌慌的,本來在用膳,玉兒慌張地從門外跑來,

“夫人,不好了,侯夫人出事了”

“什么?怎么了”

“昨晚夫人突發(fā)驚厥,今日高熱昏迷,府中的郎中瞧過說是要去找別的名醫(yī)”

江昭昭提起裙擺就往府里沖,侯夫人院里的仆人行色匆匆,各個都很緊張,推開門,床榻上的侯夫人面色蒼白 ,虛弱囈語。

旁邊女侍趕緊行禮“夫人,您怎么來了”

“先別管這些 ,郎中怎么說?”

“郎中說這病只有許州治高熱的名醫(yī)金大夫能治,但是眼下許州馬車輾轉(zhuǎn)需一日里程,這該如何是好。”

江昭昭心頭一緊“將軍走時可否留快馬”

“馬廄還有兩匹,但是我們府里規(guī)定向來是不允許女眷靠近的……”女侍顯得很為難。

“行了 ,出了事我來承擔(dān),與你們無關(guān)”

江昭昭讓玉兒回荷苑把披風(fēng)取回來,讓管家拿一張許州路程圖過來,隨后騎上快馬,出了遠(yuǎn)門。

眾人驚訝,這江氏女子怎么會騎馬。

凜冽的冬風(fēng)吹起絨毛披風(fēng),江昭昭手中的韁繩不敢松懈,感覺此時的冬風(fēng)像小刀一般。

午時出發(fā),到達(dá)許州天色已晚,敲開鋪門,郎中一看江昭昭的侯府令牌信件,也忍不住刮目相看這位女子。

如此惡劣的天氣,居然只花費(fèi)了四個時辰就到了,拿上藥,江昭昭馬不停蹄,速回京城。

到家時,已是子夜,令下人煎好藥,才發(fā)現(xiàn)侯夫人的桌上有一封未寄出的信,上面寫著吾兒安好就墨跡橫飛,想必就是這時,夫人倒下的。

另一封從塞外寄來的信,一看就是云霽的字跡。

原來夫人得知塞外戰(zhàn)事吃緊,前日聚會,聽他人得知侯爺受傷嚴(yán)重,一時心急,病倒不起。

江昭昭正在看信件,管家入內(nèi)“夫人,將軍來信”

江昭昭不可置信,指了指自己“確定是給我的?”

“是的,將軍在前線交代了夫人親啟”

管家將信遞過來,江昭昭打開,引入眼簾的就是“夫人江氏,前方戰(zhàn)事頻起,母親冬日寒病多發(fā),切記交待仆人備足,母親多日未回書信,父親甚是擔(dān)憂。府中事宜還需夫人您多處理。”

落款的“云霽”有一個墨點(diǎn),好似寫信人在思考什么。

但這一句“夫人江氏”已足夠讓江昭昭在這冬夜感受一絲溫暖。

“玉兒”

“夫人,何事”

“磨墨 提筆”

“好嘞”

玉兒看著江昭昭認(rèn)真回信的模樣,忍不住好奇信中寫了何事。

“夫人,你說將軍怎么想到寫信給你呀,是不是想你啦”

“別胡說,他只是擔(dān)憂他的母親,我替侯夫人回信罷了”

“拿你上次沒給的平安符要不要塞進(jìn)去”

江昭昭手中的毛筆頓了頓,要不要呢?

“夫人 你可是繡了大半宿,再不送那就沒有機(jī)會了”

“那…..要是人家不領(lǐng)情怎么辦”昭昭在心里默默念叨

“哈哈….夫人,你也有膽怯的時候哈哈哈哈”

江昭昭輕輕敲了一下玉兒“你個小鬼,懂什么”

就這樣,一封夾帶的平安符的信件從京城出發(fā)了。


更新時間:2025-08-06 21: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