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剛從戰(zhàn)場上凱旋的英雄老公,陸長風,正被百貨大樓的售貨員圍著,
那女人胸前的扣子仿佛隨時要為他崩開。她當著我的面,嬌滴滴地問我男人:“同志,
你這身軍裝可真俊,是一個人來逛街嗎?”我抱著手臂,看著眼前的好戲。她不知道,
這身軍裝的每一寸功勛,都繡著我的名字;更不知道,她巴結的這個男人,
每天晚上都會用那雙拿槍的手,一遍遍描摹我的身體,啞著嗓子求我:“晚意,再愛我一次。
”01“同志,這塊‘的確良’布料就剩最后這點兒了,您愛人肯定喜歡,
要不我給您包起來?”一道甜得發(fā)膩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回了現(xiàn)實。我一進門,
就看見我男人陸長風被售貨員王艷紅堵在了柜臺前。他剛從前線回來,
身上的軍功章還沒捂熱,就被我拉來逛百貨大樓,為我媽置辦壽禮。
可我剛去看了一眼手表柜臺,就這么一眨眼的功夫,他身邊就圍上了一只花蝴蝶?!巴?,
你別光看布啊,我們這兒新到的‘海鷗’相機,配您這身份,正合適!
”王艷紅無視站在一旁的我,身體幾乎要貼到陸長風的胳膊上,一雙眼睛亮晶晶地,
全然沒把我這個正主放在眼里。我叫林晚意,陸長風的合法妻子。我們結婚三年,
他守了三年邊防,這是他第一次休探親假。我穿著他從京市給我?guī)Щ貋淼幕疑祭B衣裙,
雖然樣式新潮,但為了方便,我外面罩了件洗得發(fā)白的舊外套,
頭發(fā)也只是簡單用一根橡皮筋扎了個馬尾。相比之下,王艷紅燙著時髦的卷花頭,
穿著嶄新的碎花襯衫,確實比我洋氣得多。
她大概是把我當成跟著軍官進城開眼界的鄉(xiāng)下窮親戚了。陸長風眉頭已經(jīng)皺了起來,
他后退了半步,拉開與王艷紅的距離,聲音冷硬:“我不是一個人,我跟我愛人一起來的。
”他說著,目光就朝我這邊投了過來,帶著安撫。這小小的動作,
卻像是點燃了王艷紅的引信。她順著陸長風的目光看到了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眼神里的輕蔑幾乎要溢出來。“哎呦,這是你愛人啊?我還以為是你家哪個妹妹呢。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周圍幾個看熱鬧的顧客聽得一清二楚。“同志,
你愛人可真樸素?!彼焐险f著樸素,那語調(diào)里的“寒酸”二字,幾乎是刻在了臉上。
我心里冷笑一聲。得,這是給我上眼藥呢。我還沒開口,陸長風已經(jīng)沉下了臉,
他天生一副不茍言笑的面孔,此刻更是氣場全開,周圍的空氣都冷了幾分:“同志,
請注意你的言辭。我愛人穿什么,不需要你來評價?!薄鞍パ?,陸營長,您別生氣嘛。
”一個聲音插了進來,是百貨大樓的吳經(jīng)理,他顯然是認識陸長風的,“小王年輕,
不會說話,您多擔待。”王艷紅一看來人是吳經(jīng)理,腰桿挺得更直了,臉上帶著一絲得意。
誰不知道她是吳經(jīng)理的遠房親戚,在這百貨大樓里,誰都要讓她三分。她故意走到我面前,
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鄉(xiāng)下來的吧?眼睛放亮點,別什么男人都敢沾。
陸營長這樣的英雄,可不是你這種村姑配得上的。”我看著她那張涂了口紅的嘴,開開合合,
像極了鄉(xiāng)下池塘里搶食的鯉魚。我笑了,沒有動怒,只是輕輕抬起手,
幫陸長風理了理他那挺括的軍裝領子,然后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
用不大但足夠清晰的聲音說:“老公,她說我配不上你呢?!标戦L風的身體瞬間僵住,
眼神驟然變冷,像兩把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射向王艷紅。整個柜臺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王艷紅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她沒想到,我非但沒被她嚇跑,
還敢當眾做出這么親昵的舉動。更讓她沒想到的是,陸長風的反應。這個男人,
這個讓她一見傾心的英雄軍官,此刻正用一種她從未見過的,充滿占有欲和怒火的眼神,
將我護在他的羽翼之下。我就是要讓所有人看到,這個男人,是我的。而好戲,才剛剛開始。
吳經(jīng)理不是要保她嗎?我倒要看看,他今天保不保得?。?2陸長風的大手,
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我的腰上,將我往他懷里帶了帶。他的動作帶著不容置喙的強勢,
像是在宣告主權。他看著王艷紅,聲音里沒有一絲溫度:“道歉。”簡簡單單兩個字,
卻帶著千鈞的重量。王艷紅的臉“唰”地一下白了,她求助似的看向吳經(jīng)理。
吳經(jīng)理臉上堆著笑,打著圓場:“陸營長,陸營長,消消氣。小王也是無心的,
她……”“我只問你,道歉,還是不道歉?”陸長風根本不看吳經(jīng)理,一雙鷹隼般的眸子,
死死鎖著王艷紅。他在戰(zhàn)場上磨礪出的殺氣,此刻毫不掩飾地釋放出來,壓得人喘不過氣。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對著王艷紅指指點點?!斑@售貨員怎么回事?。抗费劭慈说?。
”“就是,人家夫妻倆好好的,她非要上去攪和。”“看那軍官同志護著媳婦的樣子,
真男人!”輿論的風向,瞬間變了。王艷紅咬著嘴唇,眼眶都紅了,
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對著我,不情不愿地擠出幾個字:“對、對不起?!蔽覜]說話,
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有時候,無聲的注視,比任何尖銳的言語都更有力量。
陸長風顯然也不滿意這個敷衍的道歉,他剛要再開口,我卻拉了拉他的袖子。他低頭看我,
眼神里的冷冽瞬間化為柔和。我沖他搖了搖頭,然后轉(zhuǎn)向吳經(jīng)理,微笑道:“吳經(jīng)理是吧?
我叫林晚意,是陸長風的愛人。我們今天來,是想給我母親挑個生日禮物,
本來是件高興的事,沒想到……”我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吳經(jīng)理是個人精,
立刻接話:“是是是,林同志,實在是對不住。是我們管理不善,影響了您和陸營長的心情。
這樣,今天您二位在店里所有的消費,全部算我的,給阿姨賠罪!”“那倒不必。
”我淡淡地拒絕了,“我們是軍屬,不能占國家的便宜。只是,
我們想買一臺‘蝴蝶牌’的縫紉機,不知道店里還有沒有貨?”買縫紉機,
才是我今天真正的目的。我媽念叨了大半年,陸長風這次回來,特地帶了錢和工業(yè)券,
就是為了了卻老人家的心愿。聽到“縫紉機”三個字,吳經(jīng)理的臉色變得有些為難。
而一旁的王艷紅,眼神里卻閃過一絲幸災樂禍。“林同志,真是不巧?!眳墙?jīng)理搓著手,
一臉的歉意,“我們店里最后一臺‘蝴蝶牌’縫紉機,就在那兒。可是……出了點小毛病,
踩不動,正等廠家派人來修呢。您也知道,這維修師傅一來一回,
沒個十天半個月怕是弄不好?!彼钢鴫且慌_嶄新的縫紉機,上面還搭著防塵布。
這個年代,縫紉機、手表、自行車是結婚的“三大件”,是身份和財富的象征,
比什么“的確良”布料金貴多了。尤其是“蝴蝶牌”,全國聞名,經(jīng)常斷貨。
王艷紅在一旁陰陽怪氣地開口了:“就是啊,這可是大件,壞了可就麻煩了。我看,
你們還是去別處問問吧,別等下買回去個壞的,又來我們這兒鬧?!彼@話,明著是提醒,
暗地里卻是諷刺我們買不起,就算買得起,也只能買個壞的。陸長風的臉又黑了下去。
我卻笑了。我走到那臺縫紉機前,輕輕掀開了防塵布。嶄新的機頭,流暢的線條,
經(jīng)典的黑漆金字,確實是好東西。我伸出手,輕輕轉(zhuǎn)動了一下機輪,又踩了踩踏板。
機輪轉(zhuǎn)動干澀,踏板下去也毫無反應?!皡墙?jīng)理,”我抬起頭,看著他,
“如果我能把它修好,這臺縫紉機,能不能按原價賣給我?”我的話一出口,
整個大廳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用一種看傻子似的眼神看著我。
王艷紅更是夸張地笑出了聲:“你說什么?你要修縫紉機?你一個鄉(xiāng)下來的女人,
摸過縫紉機嗎?別把機器拆了裝不回去,那你們可就得賠錢了!
”吳經(jīng)理也一臉懷疑:“林同志,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這機器精貴著呢,
萬一……”“萬一弄壞了,我照價賠償?!蔽掖驍嗔怂脑?,語氣平靜,
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不僅照價賠償,我額外再給你們百貨大樓,捐兩臺新的。
”陸長風走到我身邊,握住我的手,低聲問:“晚意,有把握嗎?”我沖他眨了眨眼,
附在他耳邊,用只有我們倆能聽到的聲音說:“老公,你忘了?
你去年從前線給我寄回來的那臺報廢的軍用電報機,被我拆了又裝,現(xiàn)在還好用著呢。
”陸長風的眼睛瞬間亮了。他想起來了。我從小就對這些機械玩意兒感興趣,
跟著我爸——一個清華大學的物理學教授,沒少鼓搗這些東西。我爸總說,我這雙手,
天生就是擺弄精密儀器的。這是我的底牌,也是我的底氣。他松開我的手,
轉(zhuǎn)身對吳經(jīng)理說:“我愛人說能修,就一定能修。吳經(jīng)理,借一套工具?!彼男湃?,
是我最堅實的后盾。吳經(jīng)理看著我們夫妻倆,一個篤定,一個支持,猶豫了片刻,
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我信陸營長,也信林同志!小李,去把工具箱拿來!
”王艷紅的臉,已經(jīng)變成了豬肝色。她不相信,這個她眼中的“村姑”,真的有這個本事。
她站在一旁,抱著手臂,等著看我的笑話。我脫下外套,露出里面干凈利落的布拉吉,
然后拿起螺絲刀,在所有人驚異的目光中,俯下身,開始拆解那臺精密的“蝴蝶”。
我的動作不快,但每一步都精準無比,沒有一絲多余。今天,我就要讓王艷紅知道,
什么叫人不可貌相。也要讓所有人知道,我林晚意,配得上陸長風,綽綽有余。
03百貨大樓的喧囂,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以及我手下那臺被“開膛破肚”的縫紉機。零件被我一個個拆下,
按照順序整齊地擺放在地上。機頭、旋梭、送布牙……每一個部件在我手中都服服帖帖。
王艷紅的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眼神從最初的輕蔑,變成了震驚,
再到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她引以為傲的“城里人”優(yōu)越感,在我的技術面前,
顯得如此可笑。“找到了?!蔽逸p聲說了一句。陸長風立刻蹲下身,湊到我旁邊,
聲音里帶著關切:“是什么問題?”“送布牙的傳動軸里,卡了一小塊金屬屑。
”我用鑷子小心翼翼地夾出那塊罪魁禍首,展示給吳經(jīng)理看,“應該是出廠的時候,
機器打磨不干凈,留下的殘渣。這東西卡在里面,別說是踩,就是用手扳都扳不動。
”吳經(jīng)理湊過來一看,恍然大悟:“哎呀!原來是這么個小東西在作祟!
我們還以為是多大的毛病呢?!薄皩τ诰軆x器來說,再小的東西,都是大毛病。
”我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將零件一個個裝回去。我的手指靈巧地穿梭在復雜的機械結構中,
那份從容和自信,是裝不出來的。王艷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大概怎么也想不明白,
一個看起來土里土氣的女人,怎么會懂這么復雜的技術?!昂?,誰知道是不是真的修好了。
”她小聲地嘟囔了一句,酸氣沖天。聲音雖小,但在安靜的大廳里,卻格外清晰。我沒理她,
將最后一個螺絲擰緊,然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對陸長風說:“老公,找塊布頭來,
我們試試?!薄昂?。”陸長風立刻轉(zhuǎn)身,目光掃過柜臺,
最后落在了王艷紅剛剛極力推銷給他的那塊“的確良”上。他二話不說,直接上前,
拿起剪刀,“唰”地一下就剪下了一長條?!澳?!”王艷紅尖叫起來,“你干什么!
這布是要賣錢的!”陸長風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這布,我們買了。
”他從口袋里掏出錢和布票,直接拍在了柜臺上,動作干脆利落,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氣。
王艷紅被他的氣勢震懾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陸長風把那塊她原本想用來討好他的布,送到我手上。我接過布料,
坐在縫紉機前,將布邊壓在壓腳下,右腳輕輕一踩。
“嗒、嗒、嗒、嗒……”清脆而富有節(jié)奏的聲音,瞬間響徹整個大廳!機針上下翻飛,
在藍色的“的確良”布料上,留下了一行筆直、均勻的線跡。流暢,完美!“動了!
真的動了!”“天哪,這姑娘也太厲害了吧!”“這可真是真人不露相??!
”人群中爆發(fā)出陣陣驚嘆。吳經(jīng)理更是激動得滿臉通紅,他看著我的眼神,
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寶:“林同志!不,林大師!您這手藝,絕了!”他搓著手,
態(tài)度比之前恭敬了何止十倍:“林大師,您看……我們庫房里,
還有幾臺出了毛病的‘飛人牌’縫紉機,您能不能……幫我們也看一看?價錢好商量!
不不不,您來開價!”這話一出,王艷紅的臉徹底沒了血色。她知道,她徹底踢到鐵板了。
我停下手中的活,抬起頭,目光越過激動的吳經(jīng)理,直直地看向她,
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吳經(jīng)理,修機器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我身上。陸長風站在我身后,像一座沉默的山,給我無聲的支持。
“剛剛這位王艷紅同志,說我配不上我愛人。”我的聲音不大,但字字清晰,“她說,
我這樣的‘村姑’,不配站在陸長風這樣的英雄身邊?!蔽翌D了頓,環(huán)視四周,
看著那些曾經(jīng)用異樣眼光打量我的顧客,最后,目光重新落回王艷紅慘白的臉上。“現(xiàn)在,
我想請問一下大家。這樣的我,配,還是不配?”我的問題,像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湖面,
激起千層浪花。沒有人回答,但所有人的眼神,都已經(jīng)給出了答案。王艷紅站在那里,
渾身發(fā)抖,像是被狂風暴雨摧殘過的敗葉。她引以為傲的一切,在這一刻,被我擊得粉碎。
而這,還只是開始。我不僅要讓她顏面掃地,我還要讓她為她的傲慢與偏見,
付出應有的代價。04“配!怎么不配!”人群中,一個洪亮的聲音率先響起。
說話的是一位頭發(fā)花白的大爺,胸前別著一枚抗戰(zhàn)勝利紀念章。“姑娘,你這手藝,
到哪兒都餓不著!而且,軍人的妻子,就該像你這樣,有本事,有擔當,不給男人丟臉!
那些只知道涂脂抹粉、搔首弄姿的,才是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大爺?shù)脑?,像是一顆信號彈,
瞬間引爆了全場。“就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這姑娘一看就是有大本事的,
比那售貨員強多了!”“王艷紅平時就仗著自己是經(jīng)理親戚,眼睛長在頭頂上,
今天總算踢到鐵板了!”群眾的議論聲,像一把把無形的錘子,敲打在王艷紅的自尊上。
她搖搖欲墜,求救的目光再次投向吳經(jīng)理。但這一次,吳經(jīng)理卻避開了她的視線。
他是個商人,趨利避害是本能。一邊是能為他創(chuàng)造巨大價值的“林大師”,
一邊是只會惹是生非的遠房親戚,這道選擇題,一點都不難。吳經(jīng)理清了清嗓子,
臉上堆起比剛才更加熱情的笑容:“林大師,您說笑了,您和陸營長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至于小王……是她有眼不識泰山!”他轉(zhuǎn)過頭,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對著王艷紅厲聲喝道:“王艷紅!你還不快過來,給林大師和陸營長,正式道歉!
”“我……”王艷紅的嘴唇哆嗦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讓她當著這么多人的面,
向她最看不起的“村姑”低頭,比殺了她還難受?!暗狼?!”吳經(jīng)理加重了語氣,
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王艷紅渾身一顫,終于扛不住壓力,
挪著沉重的步子走到我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聲音帶著哭腔:“對不起,林同志,我錯了。
我不該狗眼看人低,不該說那些話,請您原諒我?!边@一次的道歉,總算有了幾分誠意。
我看著她,神色平靜:“王同志,抬起頭來?!蓖跗G紅緩緩抬起頭,
滿是淚痕的臉上寫滿了屈辱和不甘。“我接受你的道歉。”我慢慢地說,“但不是原諒。
因為你今天看不起的,不是我林晚意一個人?!蔽业穆曇舳溉话胃?,
清亮而有力:“你真正看不起的,是千千萬萬個像我一樣,
穿著樸素、默默支持著丈夫保家衛(wèi)國的軍屬!你覺得我們土,覺得我們窮,
覺得我們配不上自己的英雄丈夫。你只看到了他們身上的軍功章,
卻看不到我們在后方為他們撐起一個家的辛勞和付出!”我的話,擲地有聲,
敲在每一個人的心坎上。尤其是人群中幾個同為軍屬的女人,眼眶瞬間就紅了。
“軍人的榮譽,一半屬于他們,另一半,屬于我們這些軍嫂!王同志,你可以看不起我,
但你不能,也最不該看不起這份榮譽!”陸長風走上前,與我并肩而立。他沒有說話,
只是將我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他的大手里。他的掌心溫熱而干燥,充滿了力量。這一刻,
我們是彼此最堅實的依靠。王艷紅徹底崩潰了,癱軟在地,泣不成聲。吳經(jīng)理見狀,
立刻表態(tài):“林大師,您說得對!是我們的思想教育工作沒做到位!
王艷紅這種思想有問題的員工,我們百貨大樓絕不姑息!我宣布,從今天起,
將王艷紅調(diào)離銷售崗位,去后勤倉庫反省學習!”從光鮮亮麗的售貨員,
到又臟又累的倉庫管理員,這對于心高氣傲的王艷紅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懲罰。
周圍響起一片叫好聲。我看著吳經(jīng)理,知道他這是在向我示好,也是在“殺雞儆猴”。
我點了點頭:“吳經(jīng)理深明大義,那剩下的幾臺縫紉機……”“修!馬上修!
”吳經(jīng)理大喜過望,“林大師,您需要什么,盡管開口!只要我們百貨大樓有的,
全都給您備上!”事情到這里,本該告一段落??删驮谶@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
從人群外傳了進來?!皢?,什么事兒這么熱鬧啊?吳經(jīng)理,
我聽說你們這兒新到了一批‘鳳凰’自行車,我特地來看看。”一個穿著的確良白襯衫,
頭發(fā)梳得油光锃亮,戴著金絲眼鏡的年輕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他叫李建斌,
是市里新上任的工業(yè)局副局長的兒子。他一眼就看到了被眾人圍在中間的我,
以及我身旁的陸長風,眼神里閃過一絲驚艷和……敵意。我和他,算是“老相識”了。
在我嫁給陸長風之前,他曾經(jīng)瘋狂地追求過我。李建斌的出現(xiàn),讓原本明朗的局勢,
再次變得復雜起來。他看著陸長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這不是陸營長嗎?
從前線回來了?怎么,帶你家這位……來逛街???”他特地在“這位”兩個字上,
加重了語氣。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屬于自己,卻被別人搶走了的物品。我心里咯噔一下,
知道今天這事,怕是沒那么容易了結了。05陸長風的身體瞬間繃緊,
他能敏銳地感覺到李建斌眼神中毫不掩飾的侵略性。他將我稍稍向身后拉了拉,
沉聲回應:“李同志,好久不見?!睕]有多余的寒暄,男人的交鋒,往往一個眼神就足夠。
李建斌卻像是沒看到他的防備,徑直走到我面前,臉上掛著他自以為迷人的微笑:“晚意,
好久不見,你還是這么……與眾不同?!彼哪抗庠谖艺戳诵┰S油污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秒,
笑容里的嘲諷意味更濃了。“李科長,請叫我林同志,或者陸夫人?!蔽艺Z氣平淡,
卻清晰地劃清了界限。我爸是教授,他爸是副局長,兩家曾經(jīng)是鄰居,
他從小就對我糾纏不休,也是當年大院里人盡皆知的事情。被我當眾駁了面子,
李建斌的臉色有些掛不住,但他很快就掩飾過去,
將矛頭轉(zhuǎn)向了陸長風:“陸營長真是好福氣,娶了我們大院里最難追的一朵花。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