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養(yǎng)我長大不容易，我們結婚不能再啃老?！薄爸懊髅魇悄銈兗姨岢鲆o三十萬彩禮，
現(xiàn)在說我啃老是什么意思？”“沒什么意思，齊薇，
我沒想到你把錢看得比我們的愛情還重要。”電話那頭的男人果斷掛了電話。
嘟...嘟...的忙音讓我啞然失笑。他是我的未婚夫蔣博文，說好我家陪車陪房，
他們家出三十萬彩禮。結果婚期將至，他們家出爾反爾。
1這是我跟蔣博文第三次因為彩禮吵架。已經談好的事情突然變卦，
換做任何一位準新娘都難以接受。結婚這件事我家一直很體諒男方，
我不明白蔣博文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推脫彩禮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原因。整整一周，
我的心情都是悶悶的，工作沒心思做，蔣博文發(fā)信息我也沒回。
工作間堆滿了蔣博文對我道歉的花，別人以為的秀恩愛，卻是我愛情的危急時刻。
從校園到婚紗，我跟蔣博文經歷了七年的愛情長跑。我們發(fā)誓要破除畢業(yè)即分手的魔咒，
卻跨不過婚前彩禮這道坎。出了公司大樓，遠遠看見蔣博文等在路邊。他笑著朝我揮手，
我視若無睹從他的旁邊徑直走了過去。“齊薇，我錯了，原諒我一次好嗎？
”蔣博文拉扯我的衣擺，我擰眉瞪他：“松手，這件衣服是真絲的。
”我的包被他“搶走”：“寶貝不要生氣了，我媽做了一桌你愛吃的菜。”“不去。
”我果斷拒絕，心里煩得要命。偏偏蔣博文死皮賴臉，拉著我的手不放?！败嚹?？
”我四處張望也沒看到我爸給我買的車。蔣博文撓撓頭，
神情略顯局促：“我妹借去跟朋友一起自駕游了?！毙萝囂崃诉€沒有一個月，
蔣博文的妹妹開得比我們都多?！澳谴蜍嚒！蔽夷贸鍪謾C準備叫網約車，
蔣博文卻把我拽向了地鐵站。他說快結婚了，省點錢。人挨人的車廂里，我被擠到一個角落。
蔣博文用手撐著墻面給了我一個小小的“自由”空間。跟他多年的感情很難割舍。
除去彩禮的事，我覺得蔣博文孝順有上進心，家世背景雖然跟我家有差距，
但那不足以打敗我們的愛情。進門時，蔣父蔣母熱情把我們迎進了家。
我把禮品遞到他們面前：“叔叔阿姨，這是給你們買的補品，一定記得吃?！笔Y母接過禮品，
嘴里略有責怪：“怪破費的，以后可不許再買。”蔣父在一旁附和：“就是，
你們年輕人掙點錢不容易?！币慌缘氖Y博文安慰他們：“這是你們兒媳婦的一點心意，
再推脫可就不像一家人了?！彼麄兎畔露Y品轉身去熱菜，一個小時的地鐵，一大桌的菜。
雖然開春了，但昨天還下了一場大雪，菜涼了也不奇怪。蔣母做的菜都是我的最愛，
他們每個人都給我夾菜，對我噓寒問暖，讓我覺得嫁進來會很幸福。突然蔣父喊我名字，
開始支支吾吾?！笆迨澹阌惺裁丛捑椭闭f，跟我不用見外?！笔Y父擦了擦汗，
又打量了蔣母一眼才開口：“關于彩禮的事，咱們能不能商量商量少給點。
”蔣博文和蔣母低頭吃飯，沒有眼神交流。氣氛沉悶中帶點尷尬。我看得出蔣父為難，
也不想去刁難未來公公?！澳悄f多少，只要不是太少，我爸媽應該會同意的。
”聽到我松口，蔣母終于抬頭看我，她滿眼笑意，魚尾紋一左一右展了開來。
“還是齊薇懂事，我就知道你不會為難我們老兩口?！薄暗饶慵捱M來，只用上班，
家務事全包在我身上?！笔Y母的話讓桌上的氛圍稍稍緩和。
我單刀直入：“那你們到底能給多少彩禮？”我太想知道蔣家能給多少彩禮，
因為這關乎到我的終身大事。戀愛多年，我跟蔣博文并沒有大吵過架。
偶爾鬧點小矛盾第二天就和好，誰能想到快到結婚還整出幺蛾子。
蔣博文因為彩禮把自己說成了不孝子，蔣父蔣母也拐彎抹角，無非就是想我少要點。
其實這些事都可以商量，少個十萬八萬的我不會去爭。2“一萬一，寓意是萬一挑一。
”蔣母不卑不亢，說出了一個令我難以置信的數字。如一道驚天雷把我劈到外焦里嫩。
我怕自己聽錯，再次問蔣母：“阿姨，彩禮給一萬一對嗎？”“沒錯，就是一萬一，
你就是我們蔣家萬里挑一的好兒媳?！笔Y母笑嘻嘻沒有察覺到我的異樣。
轉眼我摔了手里的碗?！膀_子。”我寒了心，對著蔣博文大吼：“你們全家都是騙子。
”我奪門而出，顧不得蔣博文的追趕，匆忙上了一輛出租車。
蔣博文的父母對我的表現(xiàn)很不滿?！安┪?，以你的條件可以找到更好的，這個齊薇不要也罷。
”蔣母冷著臉批評我，跟見面的時候判若兩人?！皨專悴灰f了，想想怎么挽救吧。
”蔣博文起身收拾餐桌，蔣父一個勁的抽著煙。出租車后排，我的眼淚跟斷了線的珍珠似的，
怎么擦都止不住。當初雙方家長見面，我爸媽承諾給我們一套二百平的婚房和三十萬的車。
蔣父喝了點酒很是高興，說給我三十萬的彩禮作為小家庭的啟動資金。初聽他要給三十萬，
爸媽覺得對于蔣家來說太多了，讓少給點。蔣父覺得駁了他的面子，不依不饒，
堅決要給三十萬彩禮?！澳銈兪谴髮W教授，這個我比不上，但是我們掙錢就是為了兒子，
結婚當然不能怠慢了兒媳婦。”爸媽相視一笑，應了蔣父的話。
回到家媽媽還特地跟我叮囑：“嫁過去要一定要孝順公婆，
三十萬彩禮足以表明蔣家娶你的誠意?！笔Y父蔣母一直在工地打工，工作辛苦，
前些年也掙了一點錢。他們不敢亂花，到現(xiàn)在還住在城中村的出租屋里。
三十萬對于蔣家來說是一大筆錢，他們真心待我，我也從來沒有薄待了他們。每次出差旅游，
看到好吃好玩的都給蔣博文的父母帶一份，想著他們供出蔣博文不容易。
如今扭頭就反悔彩禮的事，還是離譜的一萬零一?；氐郊遥謰尩谝粫r間發(fā)現(xiàn)了我的不對勁。
爸爸給媽媽使了個眼神讓她安慰我。我蒙著被子低聲啜泣，媽媽拍拍我的背說：“薇薇，
告訴媽媽是誰欺負你了，我讓你爸去揍他?！卑职窒攵何议_心：“就是，你爸我可是大力士，
非把欺負我女兒的人揍到滿地找牙?！蔽屹康叵崎_被子，頭發(fā)被淚水沾到了臉上，毫無形象。
媽媽貼心給我整理凌亂的頭發(fā)，爸爸給我倒了一杯溫開水，四只眼睛五分關心五分八卦。
“蔣博文的爸媽說彩禮只給一萬一。”“他們都是騙子，這個婚我不結了。
”爸爸拉著椅子朝我坐近了點問：“這中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或是蔣家遇到什么難事了急用錢？”“不知道。”我搖搖頭，情緒依然低落?！稗鞭?，
你先別著急?！眿寢屘嫖野杨~前的頭發(fā)掩在耳后：“這周末約個時間，
我們跟蔣家碰個面聊聊到底怎么回事?！薄澳愀┪倪@么些年不容易，
媽媽不想看見你錯過愛的人?！卑謰屒榫w一直很穩(wěn)定，從小不管我發(fā)生什么事，
他們都能冷靜幫我分析解決。可是這次是結婚，在這個新一線城市，
一萬一的彩禮還沒有我一個月的工資高。就算這是蔣父蔣母的意思，蔣博文竟然也默認了。
我開始懷疑這段感情是否已經淡了，淡到娶我的條件就是一萬一。3一夜未眠，
第二天頂著黑眼圈去了公司。喝了好幾杯咖啡才緩過神，媽媽說約蔣家吃飯的事交給她，
讓我安心上班。蔣博文給我發(fā)微信道歉，讓我跟他談談，彩禮的事可以再商量。
我覺得自己像一塊待售的豬肉，討價還價，顯得低廉。蔣博文在公司樓下堵我，
在小區(qū)門口堵我，我都沒有搭理他，甚至對他有了恨意。恨他把我當成傻子，
恨他對我太輕視。我雖然不缺錢，但是該給的彩禮我也不會讓。還沒等到周末，
蔣家人已經提了禮品上門來道歉。除了蔣父蔣母和蔣博文，還多來了一個人，
她是小蔣博文一歲的妹妹蔣心。我跟蔣心總共沒見過三次面，她總是很忙。
聽蔣博文說她忙著追星，全國各地跑，卻沒個正式工作。
那些追星的錢也是她爸媽和蔣博文給的，在我眼里蔣心就是一個被家里寵壞的女兒。
爸媽忙著招待他們，我是擠不出笑臉，跟他們打了招呼坐在遠處等他們解釋。
蔣博文走到我身邊哄著：“齊薇，爸媽知道錯了，你就給他們一個臺階下吧。
”我白了蔣博文一眼：“等你們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再要臺階?！卑謰尯褪Y父蔣母客氣寒暄，
蔣博文的妹妹蔣心率先捅破了窗戶紙?！敖裉焓莵碚f彩禮的事，你們說些有的沒的干嘛？
”“是是是?！笔Y母從包里拿出一張卡：“這是給齊薇的彩禮，總共一萬一，你們不要嫌棄。
”我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一家人商量了幾天還是揣著一萬一上門。
“這~”媽媽有些遲疑：“不是說好的三十萬，怎么變成一萬一？
”蔣母嘆了口氣說：“最近家里急需用錢，實在湊不出三十萬，
就這一萬一還是跟親戚朋友借的，還請你們見諒。”“媽，
你直接告訴他們給我全款買了房就行，不用這么拐彎抹角，又不是花的他們家的錢。
”蔣心說話向來直白，如果她不說，蔣家其他人估計都不準備說出來。婚期將至，
蔣家彩禮錢給不出，給蔣心買了套房。我作為蔣家即將過門的兒媳婦，竟然渾然不知。
蔣博文連忙解釋：“是這樣的，父母覺得妹妹年紀也不小了，女孩子有套房比較有安全感。
”“心心是我們家的寶貝閨女，我們不希望她將來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咱們都是有女兒的人，相信你們也不忍心讓女兒吃苦。”蔣母句句有理，字字珠璣，
似乎沒有什么反駁的理由。“那婚宴的錢你們也沒有留嗎？”媽媽繼續(xù)追問，
我能感覺到她的情緒開始起伏。蔣母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這一萬一都給你們女方，
你們是給齊薇或是辦酒席都行。”當初說好酒席錢一家出一半，現(xiàn)在全部變卦。
一向情緒穩(wěn)定的爸媽這次也兜不住了。彩禮跟辦酒席的錢根本是兩碼事，
很明顯蔣家在耍無賴。雙方僵持了一會兒，我媽打破沉默：“既然如此，
那酒席的錢我們家全包了?！薄皨?，你在說什么？”我終于忍不住開口制止。
媽媽是家里頭腦清醒的女主人，怎么現(xiàn)在糊涂了？她朝我搖了搖頭讓我不要插嘴。
蔣母開心到合不攏嘴：“你們家有錢，酒席錢包了也沒什么，結了婚都是一家人，不分你我。
”“既然房車酒席都是我家出，那博文就算是我們家的上門女婿，以后孩子姓齊，
你們沒意見吧？”從寒門到如今的貴子，我媽一路披荊斬棘拿到了自己所有想要的東西。
這么大女主的媽媽果然不會讓自己女兒受委屈。4此話一出，
蔣父第一個反對：“我們家博文三代單傳，不可能做上門女婿?！笔Y母有被羞辱到，
臉漲到通紅：“你們齊家書香門第，就是這么欺負我們底層人民的？”“結婚要那么多彩禮，
難不成是想賣女兒？”你一言我一語全是難聽的話，爸媽被氣到夠嗆。蔣博文一直沒吭聲，
其他人都變成了他的代言人。而我們家成了仗勢欺人，虛與委蛇的人設。
沉默的爸爸不再沉默，他下了逐客令：“你們先回去吧，這個婚禮我們要跟齊薇再商量商量。
”“有什么可商量的，我哥是博士，齊薇大學畢業(yè)就參加工作，怎么說都是她高攀了我哥。
”蔣心讀書不多，口不擇言的本領已經練到爐火純青。她在家沒少跟父母吵架，當著我的面，
蔣家父母忍氣吞聲。我一直以為那是父母的寵愛，如今看來是沒有教養(yǎng)。
爸媽不想跟一個小輩計較，三言兩語打發(fā)了蔣家人。他們離開的交通工具還是我的車。
“蔣家欺人太甚。”爸爸的手掌重重拍到桌面上。他難得發(fā)火，我被嚇到不敢吱聲。
“婚前就這么拿捏我們家齊薇，這婚后哪有好日子過。”我媽是過來人，
她總說一個人說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了什么。手機屏幕上跳出蔣博文發(fā)的信息：齊薇，
你真是一個拜金女。這一刻內心所有的掙扎都沒有了?！斑@婚我不結了。
”跟上次賭氣說不結婚完全是兩個心境?！拔抑С帜??！薄拔抑С帜??！卑职謰寢尞惪谕?，
原本憤怒的我們竟然相視笑出了聲。人只有做出正確決定的時候會笑。很明顯，
這次我選對了。籠罩在我家頭上的烏云因為取消婚禮慢慢消散。人來人往的西餐廳里，
我選了一個角落坐下。這是我跟蔣博文第一次約會吃飯的地方。那時候我們還在上大學，
蔣博文第一次吃牛排。我笑他連刀叉都不會拿，他只是憨憨地笑，把最好的肉往我盤子里放。
相愛的回憶越美好，如今的對比越殘忍。我被他的淳樸笑容吸引，覺得只要相愛，
以后一起努力工作會有幸福的生活?？上锸侨朔牵麄兗揖谒阌?，
我也不再是那個單純到為愛沖鋒的無腦勇士。“我們分手吧，婚禮取消。
”蔣博文剛到我就開誠布公。聽到我的話他紅了眼眶，拉住我的手懇求道：“齊薇對不起，
上次我說得都是氣話，你可以打我罵我但是不要取消婚禮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