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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子轟地一下炸開了。
渾身血液都冷卻下來,四肢百骸都被這股冷意浸透。
“女兒,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不說話不要緊,一開口女兒哭得更兇了。
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惡鬼。
“法官叔叔,這里是法庭,說假話是要付刑事責(zé)任的?!?/p>
“我說的句句屬實?!?/p>
“雖然我不明白爸爸為什么要逼迫我,但我媽媽說過,做人一定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p>
“我不能因為爸爸,就讓其他女孩受到傷害!”
她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卻像一根根針一樣,在我心里反復(fù)穿刺。
我準(zhǔn)備好的所有替李強(qiáng)翻供的證詞,現(xiàn)在都沒有作用了。
最終,經(jīng)過法官們的商議,二審比一審多判了一年。
判處李強(qiáng)七年有期徒刑。
而我,也因為教唆他人做偽證被吊銷了律師資格證和執(zhí)業(yè)證。
李強(qiáng)被帶走的時候,他看我的目光像刀子一樣。
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
我低著頭,甚至不敢看他。
走出法庭的時候,一桶難聞的潲水迎面朝我澆了過來。
我腳下一個打滑,摔在了這些爛菜臭水里。
陳蕊的爸爸扔掉潲水桶,又朝我啐了口濃痰:
“我呸,你居然還想幫那個保安翻供,你是不是瘋了?”
“如果讓法院知道,這幾個孩子都在說謊,那她們前途就毀了!”
我心下一緊。
原來他們什么都知道了。
我在這群憤怒的家人堆里,找到了妻子那張冷漠的臉。
她捂著口鼻,站得離我遠(yuǎn)了些,理直氣壯道:
“別怪我,我們女人在社會生存上本來就比男人難?!?/p>
“女兒要是被發(fā)現(xiàn)做偽證,她以后怎么在社會上立足?”
“我是為了女兒好......”
所以,就可以毀了李強(qiáng)?
毀了我?
我從潲水里站起來,不再搭理他們,一個人回了家。
那天之后,妻子和我離了婚。
女兒跟著妻子。
她們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我。
而我,因為工作劣跡,正經(jīng)公司都不敢要我。
無奈之下,我只能去送外賣。
這一送,就是五年。
這天晚上,我在送外賣的途中,突然接到妻子久違的電話。
我剛接起來,還沒來得及含蓄,妻子就抖著聲音道:
“陳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