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天臺上,又“打”了一局。
結果是,她脫了皮褲,我脫了長褲。
她穿著緊身的黑色背心和短褲,兩條長腿在月光下晃得我眼暈。
我只剩一條平角褲。
氣氛,變得越來越奇怪。
“還來嗎?”我問,聲音有點干。
再來一局,我們兩個,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她看著我,眼神閃爍。
臉頰上,帶著一絲不正常的紅暈。
“今天就到這里吧?!彼K于開口,“算平局?!?/p>
她撿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上。
動作很快,像是在逃避什么。
我也穿好衣服。
“你……”我剛想說什么。
她的手機,突然響了。
很刺耳的鈴聲,打破了天臺曖昧的寂靜。
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臉色,瞬間變了。
變得凝重,冰冷。
“喂?!彼悠痣娫?,聲音也恢復了那種職業(yè)的腔調。
我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么。
我只看到,裴千俞的眉頭,越皺越緊。
她的手指,下意識地,又開始敲擊自己的大腿。
一下,兩下,三下。
停頓。
再敲三下。
這是她緊張時的習慣。
“我知道了?!彼f,“我馬上過去?!?/p>
她掛了電話,看都沒看我一眼,轉身就朝天臺的出口走去。
“出什么事了?”我跟上去問。
“不關你的事。”她頭也不回。
“裴千俞!”我拉住她的手臂。
她回頭,眼神銳利得像刀子。
“放手!”
“你答應過我,不再騙我?!蔽叶⒅?,“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看著我,嘴唇抿成一條線。
我們對峙了幾秒鐘。
她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
“‘幽靈’死了?!彼龔难揽p里擠出這幾個字。
幽靈?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來。
這是另一個通關者的代號。
第一季游戲,分了好幾個賽區(qū)。我是A區(qū)的唯一通金者,代號“孤狼”。
而這個“幽靈”,是C區(qū)的通關者。
我一直以為,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原來,還有一個。
“他怎么死的?”我問。
“不知道?!迸崆в釖觊_我的手,“上面給的消息是,意外。但我必須去現(xiàn)場確認?!?/p>
“我跟你一起去?!?/p>
“不行?!彼攵紱]想就拒絕了,“你必須待在這里。這是命令?!?/p>
“如果我非要去呢?”
“程野,這不是在玩游戲!”她低吼,“這很危險!”
“我看起來,像是怕危險的人嗎?”我反問。
她看著我,眼神復雜。
她知道,她攔不住我。
“好吧。”她嘆了口氣,“但你必須聽我指揮。不許亂動,不許亂說話。”
“可以?!?/p>
我們坐著一部秘密電梯,直達地下車庫。
一輛黑色的,沒有任何標志的越野車,停在那里。
裴千俞開車,車速快得驚人。
車子在深夜的城市里穿梭,最后,停在了一棟廢棄的工廠外面。
工廠周圍,已經拉起了警戒線。
有幾個穿著和裴千俞一樣黑色制服的人,在現(xiàn)場勘查。
“你待在車里?!迸崆в峤忾_安全帶,“哪兒也別去?!?/p>
她說完,就下車了。
我看著她走進那棟陰森的工廠。
我怎么可能待在車里?
我等了幾分鐘,確認沒人注意我,也悄悄地溜下了車。
工廠里,彌漫著一股鐵銹和灰塵的味道。
很安靜,只有幾個人的腳步聲和說話聲。
我躲在一個集裝箱后面,偷偷地觀察。
我看到,工廠中央的地面上,躺著一個人。
蓋著白布。
裴千俞蹲在那個人旁邊,掀開了白布的一角。
她看了一眼,臉色就變得很難看。
一個制服男走過來,遞給她一個平板。
“裴顧問,現(xiàn)場勘查結果出來了?!蹦莻€男人說,“死者是從三十米高的橫梁上掉下來的,頭部著地,當場死亡?,F(xiàn)場沒有搏斗痕跡,沒有第二個人的腳印。法醫(yī)初步判斷,是失足墜亡。”
“失足?”裴千俞冷笑一聲,“一個能在‘煉獄島’那種鬼地方活下來的人,會失足從橫梁上掉下來?你信嗎?”
那個男人沉默了。
“監(jiān)控呢?”裴千俞問。
“這片區(qū)域的監(jiān)控,昨天晚上,全部壞了?!?/p>
“真巧?!迸崆в岬穆曇?,冷得像冰。
她站起來,目光掃視著整個工廠。
然后,她的目光,和躲在集裝箱后面的我,對上了。
她愣了一下。
眼神里,閃過一絲怒火。
但她什么也沒說,只是朝我做了一個隱蔽的手勢,讓我別動。
她繼續(xù)和那個男人交談。
而我,則開始仔細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
這里,太空曠了。
如果有人想殺掉“幽靈”,再不留痕跡地離開,幾乎是不可能的。
除非……
我的目光,落在了工廠頂部的通風管道上。
那些管道,錯綜復雜,像一張巨大的蜘蛛網。
如果兇手是通過通風管道進來的呢?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看到,其中一根通風管道的排風口,好像有些異常。
比其他的,要干凈一些。
就像,剛剛有人擦拭過。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我拿出來一看。
是裴千俞發(fā)來的信息。
“別動,他們發(fā)現(xiàn)你了?!?/p>
我心里一驚,下意識地抬頭。
只見,那幾個制服男,都轉過頭,冷冷地看著我這邊。
他們的手里,都拿著槍。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