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年宮中,謝貴妃見到我,摒退左右后,將手中的茶盞砸在我額角,血流如注。
“穆年,本宮為你籌謀有加,如今太子竟為了你公然抗旨,你便是這般為本宮和太子效力的?!?/p>
我自知謝貴妃脾氣,在她眼中,趙珩之事事都好。
如有差池,那定是別人的問題。
“娘娘息怒,微臣為了太子在朝堂效力,以有許久不曾與太子相處,太子今日行事,微臣全然不知。”
謝貴妃冷笑一聲,站起身來走近我,伸手掐著我的臉,修長的護(hù)甲將我的臉刮的生疼。
她保養(yǎng)姣好的面容上全是猙獰。
“去把珩之叫回來!否則本宮血洗穆府!”
我頂著一臉血,戰(zhàn)戰(zhàn)兢兢站起來,對(duì)著貴妃行了一禮,便跌跌撞撞出了永年宮。
剛一出門,我便放慢了腳步,挺直了身板。
轉(zhuǎn)頭吩咐暗衛(wèi):“把貴妃私鑄兵器的賬冊(cè),送到齊王手里?!?/p>
謝貴妃手段狠辣,她的話我自然是會(huì)聽的。
如今趙珩之鬧也鬧了,事情已經(jīng)人盡皆知,這就夠了。
圣上讓趙珩之娶柳婉然,是別的皇子求都求不來的好親事。
滿朝文官,太傅的門生十之八九,這是在為太子鋪路。
太子這么做,便是在打太傅的臉。
養(yǎng)心殿外,趙珩之還挺直地跪著。
我走近了,在他身邊跪下。
“珩之,你沖動(dòng)了,圣旨已下,你不該抗旨的?!?/p>
聽見我的聲音,趙珩之立刻轉(zhuǎn)頭看我,有些欣喜。
“阿年,你來了,我知道他們想安排好我的一切,可我只想要你?!?/p>
趙珩之言辭懇切,我假裝嘆了口氣,面色不善。
“你如今所為,豈不是將我這段時(shí)間的努力付諸一炬,這旨不能抗,你若地位不穩(wěn),還有什么來日?!?/p>
聞言,趙珩之果然站了起來,失魂落魄地回了東宮。
謝貴妃命人封鎖了消息,但還是傳了出去。
聽說,第二日,柳婉然便一身白衣上門。
趙珩之對(duì)她避而不見,卻派人給我送來了邀約。
我拒了他一次,兩次,三次……
我于他在東宮醉酒那日,進(jìn)了宮。
“阿年?”他低聲喚,嗓音發(fā)啞。
廊下背對(duì)他的人影微微一顫,那身影與我一般高,肩線削瘦,帷帽的輕紗卻因雨汽黏在臉上,辨不出五官。
是我親手挑的影衛(wèi),阿九。我教了他三句話,句句短促:殿下、慎言、隔墻有耳。
趙珩之一步逼近,酒氣混著龍涎香,噴在阿九耳后。“我知你害羞,不敢看我?!?/p>
他伸手扣住阿九的腰,聲音低得近乎哀求,“可我想你……”
阿九僵著脊背,把第三句話原封不動(dòng)吐出:“隔墻有耳。”
我攏緊斗篷,轉(zhuǎn)身離去。
卯初,巡夜的小太監(jiān)提著燈籠,被異響引至聽雨廊。
太子摟著“月白公子”的腰,臉埋在人肩窩里。
“殿下!”小太監(jiān)腿一軟,燈籠跌進(jìn)水洼,“撲通”跪地。
不到一盞茶,便傳遍了后宮。
皇上震怒,太子被罰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