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主持人激動到變調(diào)的聲音、還有那張沉甸甸、帶著滾燙溫度的冠軍支票……如同退潮般,
被張一奔跑的腳步遠遠甩在了身后。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一個方向——觀眾席前排那道清瘦的身影,
和她那雙在喧囂中沉靜如深潭、此刻清晰映著他狂奔而來的倒影的眼睛。他沖到她面前,
胸膛劇烈起伏,灼熱的呼吸帶著賽場上未散的硝煙和巨大的激動噴薄而出。臉頰滾燙,
心臟在肋骨下瘋狂擂動,像要掙脫束縛。所有的語言在巨大的情感洪流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驅動著他!
在蘇一微微睜大、帶著一絲猝不及防卻不再抗拒的錯愕目光中——張一猛地伸出手!
不再是擁抱,而是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宣告勝利般的決心,
一把緊緊抓住了蘇一那只微涼的手!十指猝然相扣!滾燙的掌心瞬間包裹住微涼的指尖,
如同烙鐵印上寒冰!巨大的溫差帶來一陣細微的戰(zhàn)栗,
卻奇異地融合成一種全新的、令人心悸的溫度!蘇一的手在他滾燙而堅定的緊握下,
只是幾不可察地微微一僵。隨即,那微涼的指尖,如同冰雪消融后第一縷試探的溪流,
帶著一種破冰而出的、不再遲疑的微弱勇氣,輕輕地、卻無比清晰地蜷縮起來,
回握住了他灼熱的手心。沒有言語。鼎沸的賽場喧囂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只有彼此掌心滾燙的溫度和清晰可聞的心跳聲,在交匯的目光中,
無聲地傳遞著一種超越了所有界限的共振。聚光燈的光暈落在他們緊握的手上,
像為這場始于味蕾的“量子糾纏”加冕。“走!”張一的聲音嘶啞,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
他沒有松開手,反而更用力地攥緊,仿佛要將這剛剛確認的聯(lián)結焊死在靈魂深處。他拉著她,
轉身,撥開層層疊疊好奇、探究、祝福的目光和閃爍的鏡頭,像兩尾掙脫了巨網(wǎng)的魚,
一頭扎進了賽場外更廣闊、也更真實的世界。***城市華燈初上。
喧囂的聲浪被出租車的車窗隔絕在外。張一和蘇一坐在后座,緊握的手依舊沒有松開。
掌心相貼的地方,汗水微微濡濕,傳遞著彼此尚未平息的激動和一種劫后余生般的親密。
蘇一微微側頭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流光溢彩,側臉在霓虹的映照下顯得有些朦朧。
張一則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她的手指纖細而微涼,安靜地蜷縮在他滾燙的掌心,
像一只找到了棲息地的、疲憊的鳥。車子最終停在一片老舊卻充滿生活氣息的居民區(qū)入口。
低矮的樓房外墻斑駁,窗戶里透出溫暖或冷白的燈光,樓下停滿了自行車和電動車。
空氣中彌漫著飯菜香、孩童的嬉鬧聲和隱約的電視聲響?!暗搅??!睆堃桓读塑囧X,
拉著蘇一下車。夜風帶著初夏的微涼和市井特有的煙火氣拂面而來。他深吸一口氣,
感受著這熟悉而令人心安的氣息,拉著蘇一走向其中一棟樓。樓梯狹窄而昏暗,
感應燈時亮時滅。張一熟門熟路地掏出鑰匙,打開三樓盡頭一扇略顯陳舊的鐵門。門內(nèi),
是一個狹小卻異常整潔的空間。一室一廳,家具簡單到近乎簡陋:一張單人床,一張舊書桌,
一個塞滿了書本和筆記的書架,還有一張小小的折疊餐桌和兩把椅子。
唯一稱得上“奢侈”的,
是墻角那個小小的、擦拭得锃亮的單灶燃氣爐和旁邊一個塞滿了鍋碗瓢盆的簡易置物架。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混合著油鹽醬醋和洗滌劑的味道,
是獨屬于張一這個“家”的氣息。“地方小……有點亂……”張一有些局促地松開手,
撓了撓頭,臉頰微紅。冠軍的光環(huán)在回到這個簡陋的避風港時瞬間褪去,
露出少年最本真的羞澀。蘇一的目光平靜地掃過這個小空間。沒有嫌棄,沒有驚訝,
只有一種近乎新奇的專注。她的視線掠過書桌上攤開的習題冊和紅筆批注的筆記,
掠過墻角那個小小的灶臺,
最后落在窗臺上一個洗得發(fā)白的舊保溫杯上——那是她第一次在雨夜送到張一家門口的杯子。
她沒說話,只是走到書桌前,指尖輕輕拂過那些寫滿字跡的紙張,目光沉靜如水。然后,
她轉過身,看向張一,視線落在他依舊有些泛紅的臉上和那雙亮得驚人的眼睛上?!梆I了。
”她開口,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啞,卻清晰地打破了屋內(nèi)的寂靜。
張一愣了一下,隨即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好!你坐!很快!”他像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轉身沖到墻角那個小小的灶臺前。動作麻利地擰開煤氣閥,幽藍的火苗“噗”地一聲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