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在一個打手的手腕上。血噴出來，濺在我的破棉襖上，熱得像火。那打手慘叫著倒下，

被墳里伸出的手拖進草里，

只留下一聲短促的哀嚎 —— 像極了當(dāng)年小李子被砍斷喉嚨時的聲音。

其他打手嚇得魂飛魄散，轉(zhuǎn)身就跑。鎖鏈拖在地上，嘩啦，嘩啦，像在哭。

我踩著打手的慘叫往山谷跑，腕上的指印已凍成冰窟窿，冷得發(fā)麻。銅鈴還在天上轉(zhuǎn)，

鈴聲越來越響，墳頭草里的手跟著我揮動，像在給我指路 —— 左邊第三棵歪脖子樹，

是當(dāng)年我們埋密信的地方。懷里的襁褓突然發(fā)燙，燙得我掀開棉襖。

"李" 字上的黑血像活了一樣往我皮膚上爬，

童聲在耳邊喊："快...... 他們還有人......"我回頭，

看見遠處的霧里站著個黑影，手里的鎖鏈在月光下閃。那鎖鏈的鏈環(huán)上刻著 "捕" 字，

是官府的東西 —— 趙捕頭的人來了。七個奶娘堵在谷口，穿著統(tǒng)一的灰布衫，

眼窩淌著黑血，順著臉頰往下流，滴在胸前的衣襟上，暈開一朵朵黑花。

她們喉嚨里擠出聲音，像嬰兒哭，又像老貓叫，聽得我頭皮發(fā)麻。我揮刀要劈，

她們卻突然撲過來 —— 不是沖我，是沖我懷里的襁褓。我側(cè)身躲開，一個奶娘撲空，

撞在旁邊的石頭上，頭破血流。她卻像沒事人一樣爬起來又撲，嘴里的黃紙符咒露出來，

上面畫著歪歪扭扭的符號 —— 是鏢局的平安符，老張媳婦教大家畫的。我摸出布包撒開，

梅子核砸在地上噼啪作響。核上的牙印還帶著瞎眼婆婆的體溫，

她昨天還說："這核子泡過符水，能認(rèn)親。" 奶娘們突然僵住，像被釘在了地上。

符咒在舌下冒煙，發(fā)出刺鼻的味 —— 那是硫磺的味道，鏢局倉庫里常年備著，用來防鼠。

她們脖子上的衣領(lǐng)被血浸透，露出里面的烙印：鏢字七十三。我心里一震，是老王頭！

當(dāng)年負(fù)責(zé)押送官銀的老王頭，他左肩上就有這個烙印，是入鏢局時燙的。

奶娘們突然開始發(fā)抖，眼窩里的黑血流得更兇了。有個奶娘伸出手往我懷里的襁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