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念瓷最近總覺得有人在跟蹤她。
每當她獨自駕車外出時,后視鏡里總會若隱若現(xiàn)地出現(xiàn)一輛黑色轎車;在高級餐廳用餐時,她能感覺到來自角落的視線;甚至在她常去的美容院里,新來的按摩師手指上的繭子位置都太過特殊——那是長期持槍才會留下的痕跡。
"你派人監(jiān)視我?"某個深夜,黎念瓷踹開了李貝貝的房門,將一疊照片甩在她床上。照片上清晰地記錄著她這一周來的所有行程,甚至包括她在私人會所里與閨蜜們的談話內容。
李貝貝正坐在床頭看書,聞言只是輕輕合上書本,拾起一張照片看了看:"拍得不錯,可惜角度不夠好,沒把姐姐的美貌完全展現(xiàn)出來。"
"你承認了?"黎念瓷氣得渾身發(fā)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姐姐這么漂亮,我總得確保你的安全。"李貝貝伸手想拉她,被狠狠甩開,"最近商圈不太平,趙家的獨女上周剛被綁架。"
黎念瓷冷笑:"少找借口!你就是想控制我的一舉一動!"
李貝貝突然站起身,比黎念瓷高出半個頭的身影在壁燈下投下壓迫性的陰影:"是又怎樣?"她伸手撫上黎念瓷的后頸,拇指輕輕摩挲著那塊敏感的皮膚,"姐姐不是早就知道我是這樣的人嗎?"
這個動作讓黎念瓷脊椎竄過一陣戰(zhàn)栗。她想后退,卻被李貝貝另一只手扣住了腰。
"放開...唔!"
李貝貝突然低頭吻住了她。這個吻帶著不容反抗的強勢,卻又在觸及唇瓣的瞬間溫柔下來,像暴風雨后輕撫沙灘的浪花。黎念瓷的掙扎漸漸變弱,等回過神來,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竟揪住了李貝貝的衣領。
"變態(tài)!"黎念瓷猛地推開她,用手背狠狠擦著嘴唇,卻擦不掉那股縈繞不散的檀香味。
李貝貝舔了舔嘴角,笑得像只饜足的貓:"姐姐的唇膏是樹莓味的,我很喜歡。"
黎念瓷轉身就走,卻在門口被叫住。
"對了,"李貝貝的聲音突然變得正經,"明天晚上七點,穿那件Dior的星空裙,陪我去個地方。"
"憑什么?"
"憑你上個月偷偷賣掉的那對翡翠耳環(huán)是爸爸的收藏品。"李貝貝晃了晃手機,"需要我現(xiàn)在給爸爸看交易記錄嗎?"
黎念瓷臉色煞白。那對耳環(huán)是她為了還賭債不得已賣掉的,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七點,別遲到。"李貝貝微笑著關上了門。
第二天傍晚,黎念瓷不情不愿地換上裙子,發(fā)現(xiàn)李貝貝罕見地穿了正裝。剪裁精良的西裝勾勒出她纖細卻有力的腰線,長發(fā)高高束起,露出線條分明的下頜。
"去哪?"黎念瓷坐進車里,故意離她遠遠的。
"一個能讓姐姐開眼界的地方。"
車子最終停在一棟隱蔽的私人會所前。穿過層層安檢,她們來到了一個地下拍賣場。黎念瓷驚訝地發(fā)現(xiàn),在場不少都是財經新聞上的熟面孔。
"這是..."
"黑市拍賣。"李貝貝貼在她耳邊低語,"今晚壓軸的是一批從緬甸走私過來的紅寶石,爸爸想要。"
拍賣開始后,黎念瓷注意到李貝貝頻繁與一個銀發(fā)老者交換眼神。當競價達到白熱化時,老者突然對李貝貝比了個手勢,李貝貝立刻停止了舉牌。最終寶石以天價被一位中東商人拍走。
"你不是說要幫爸爸買嗎?"離開會場后,黎念瓷忍不住問。
李貝貝神秘地笑了:"那批寶石早就被輻射污染了,買回去戴三個月就會得白血病。"她晃了晃手機,"剛才那位先生的競爭對手付了我雙倍價錢,請我確保他拍到'寶貝'。"
黎念瓷倒吸一口冷氣:"你...你早就知道?"
"不然呢?"李貝貝歪頭看她,"姐姐該不會以為我只是個會讀書的乖乖女吧?"
回程的車上,黎念瓷一直沉默。直到車停在黎宅花園里,她才突然開口:"你到底是誰?"
李貝貝解安全帶的手頓了頓:"什么意思?"
"三個月掌握四門外語,一個月摸清公司所有灰色交易,現(xiàn)在又是黑市拍賣..."黎念瓷死死盯著她,"普通人在貧民窟長大不可能有這些本事。"
月光下,李貝貝的眼睛黑得令人心悸:"姐姐終于問出來了。"她湊近黎念瓷,呼吸拂過對方顫抖的睫毛,"如果我說,我根本不是真正的李貝貝呢?"
"什么?!"
"開玩笑的。"李貝貝突然退開,笑得前仰后合,"姐姐的表情太可愛了!"
黎念瓷氣得去掐她的脖子,兩人在車后座扭打成一團。不知怎么的,打鬧變成了擁抱,又變成了一個纏綿的吻。等黎念瓷回過神,發(fā)現(xiàn)自己跨坐在李貝貝腿上,裙擺卷到了大腿根。
"停...停下!"她慌亂地掙脫,卻聽到"刺啦"一聲——裙子的肩帶被扯斷了。
李貝貝的眼神暗了下來:"姐姐,你這是在玩火。"
黎念瓷抓起手包擋在胸前,逃也似地沖進宅子。她沒看到身后李貝貝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微型監(jiān)聽器——那是她剛才趁亂從黎念瓷裙子里取出來的。
"果然在調查我啊..."李貝貝輕輕捏碎那個裝置,笑容漸冷,"那就陪你玩玩吧,我親愛的姐姐。"
第二天早餐時,管家送來一個精致禮盒。黎念瓷打開后立刻摔了筷子——里面是那對被賣掉的翡翠耳環(huán),還有一張紙條:「物歸原主。下不為例?!愗悺?/p>
"怎么了?"黎振業(yè)從報紙后抬頭。
"沒什么。"黎念瓷強裝鎮(zhèn)定,"貝貝送我耳環(huán),太驚喜了。"
李貝貝正在切水果,聞言抬頭對她眨了眨眼。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看起來純潔又美好。只有黎念瓷知道,這副天使皮囊下藏著怎樣一個惡魔。
而她,似乎已經無法自拔地沉迷于這個危險的游戲了。
黎念瓷將翡翠耳環(huán)鎖進保險箱,手指不受控制地發(fā)抖。這對耳環(huán)明明已經通過地下渠道轉手三次,最后賣給了一個海外收藏家。李貝貝究竟動用了什么手段,能在短短一天內把它們找回來?
她打開筆記本電腦,調出這一個月來偷偷收集的資料。屏幕冷光映照著她蒼白的臉——李貝貝的履歷太完美了,完美得不真實。孤兒院長大,靠獎學金讀完大學,在幾家跨國公司實習過...每段經歷都有據(jù)可查,但就是透著股說不出的違和感。
"在查我?"
身后突然響起的聲音讓黎念瓷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李貝貝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后,手里端著兩杯紅酒,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誰讓你進我房間的!"黎念瓷"啪"地合上電腦,胸口劇烈起伏。
"姐姐的門沒鎖。"李貝貝將其中一杯酒放在她面前,自己則悠閑地坐在了床沿,"而且,我聽到姐姐在喊我名字。"
"我什么時候——"
"剛才你盯著我十五歲那張照片時,小聲說了句'這個小騙子'。"李貝貝抿了口酒,眼睛在杯沿上方閃著狡黠的光,"原來姐姐這么關注我???"
黎念瓷抓起酒杯一飲而盡,酒精灼燒著喉嚨,卻澆不滅心頭那股無名火:"你到底想要什么?黎家的財產?地位?還是..."她突然哽住,因為李貝貝不知何時已經貼近到她面前,近到能數(shù)清那濃密睫毛的根數(shù)。
"我想要姐姐。"李貝貝的指尖輕輕描摹著黎念瓷的唇線,"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的。"
這句話像一滴冰水滑入脊椎,黎念瓷猛地推開她:"你瘋了!我們是姐妹!"
"是嗎?"李貝貝歪著頭,表情天真得殘忍,"DNA報告可以偽造,醫(yī)院記錄可以修改,連記憶都可以..."她突然剎住話頭,轉而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開玩笑的啦,姐姐又被嚇到了?"
黎念瓷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每次李貝貝用這種玩笑語氣說話時,她都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就像現(xiàn)在,李貝貝明明在笑,眼神卻冷得像冰。
"出去。"黎念瓷指向門口,聲音嘶啞。
李貝貝聳聳肩,走到門口時突然回頭:"對了,姐姐雇的那個私家偵探...我建議你辭退他。"
"什么私家偵探?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王建國,45歲,開了家'誠信調查事務所'。"李貝貝掰著手指數(shù),"他老婆在中心醫(yī)院當護士,兒子今年高考...需要我繼續(xù)說嗎?"
黎念瓷的血液瞬間凝固。她確實秘密雇傭了王建國調查李貝貝的過去,這件事她連最親近的閨蜜都沒告訴。
"你把他怎么了?"她顫抖著問。
李貝貝露出受傷的表情:"姐姐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只是給了他雙倍酬金,讓他停止調查而已。"她眨眨眼,"不過如果他堅持要繼續(xù)...那我就不能保證他兒子的高考志愿會不會突然被篡改了。"
門關上后,黎念瓷癱坐在椅子上。她拿起手機,撥通了王建國的電話。
"黎小姐?正好我也有事找您。"偵探的聲音透著古怪,"您妹妹的資料有問題。我查到二十年前那家醫(yī)院根本沒有抱錯嬰兒的記錄,而且..."
"而且什么?"
"李貝貝這個名字,在十五歲之前根本不存在。"
電話突然斷線了。黎念瓷回撥過去,只聽到冰冷的提示音:"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第二天早餐時,李貝貝神采奕奕地跟黎振業(yè)討論公司并購案,完全看不出昨晚的陰郁。黎念瓷機械地咀嚼著食物,味同嚼蠟。
"念瓷,你臉色很差。"林雅擔憂地摸了摸她的額頭,"生病了嗎?"
"我沒事,只是..."
"姐姐昨晚熬夜追劇了。"李貝貝自然地接過話頭,還體貼地往黎念瓷盤子里夾了塊培根,"對吧,姐姐?"
黎念瓷盯著那塊培根,突然想起私家偵探的警告。如果李貝貝真能在短時間內讓一個電話號碼變成空號,那在食物里下毒也不是不可能...
"我不餓。"她推開盤子,借口頭疼離開了餐廳。
花園里,黎念瓷掏出備用手機,撥通了另一個號碼。這是她最后的底牌——父親的老友,退休的刑警隊長趙明。
"趙叔叔,我需要您幫忙查一個人..."
三天后,黎念瓷在咖啡廳等來了趙明。老人面色凝重地遞給她一個文件袋。
"丫頭,這事不簡單。"他壓低聲音,"你給我的照片上那個人,在國際刑警的通緝名單上。代號'海拉',專門偽造身份潛入富豪家庭實施詐騙的慣犯。"
黎念瓷手指一顫,咖啡灑在昂貴的裙子上:"您確定是她?"
"照片比對吻合度98%。"趙明嘆了口氣,"最棘手的是,她背后似乎有個龐大的組織。之前幾個案子,調查的警察不是失蹤就是意外死亡。"
黎念瓷腦中閃過李貝貝摩挲她后頸的手指,那觸感既溫柔又危險。
"我該怎么辦?"
"立刻離開,報警處理。"趙明嚴肅地說,"這已經不是普通詐騙了,是跨國犯罪。"
離開咖啡廳時,黎念瓷總覺得有人在跟蹤她。她故意繞了幾條路,最后躲進一家奢侈品店的試衣間,從后門溜了出去。
回到家已是黃昏。她剛推開臥室門,就聞到一股熟悉的檀香味——李貝貝正坐在她的床上,手里把玩著那個文件袋。
"姐姐真是不聽話呢。"她嘆息著搖頭,眼神卻冷得像毒蛇,"就這么想知道我的秘密?"
黎念瓷轉身想逃,卻發(fā)現(xiàn)門已經被反鎖。李貝貝緩步逼近,將她困在自己與墻壁之間。
"國際刑警?趙明?"李貝貝輕笑一聲,溫熱的氣息噴在黎念瓷耳畔,"姐姐知道那老頭為什么能平安退休嗎?因為他夠聰明,從不碰不該碰的案子。"
黎念瓷渾身發(fā)抖:"你...你對趙叔叔做了什么?"
"暫時什么都沒做。"李貝貝的唇幾乎貼上她的耳垂,"但如果你再調查我..."
話音未落,黎念瓷的手機突然響起。是趙明的妻子打來的。
"念瓷!老趙他...他剛才出車禍了!現(xiàn)在在醫(yī)院搶救..."電話那頭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
黎念瓷的手機滑落在地。她抬頭看向李貝貝,后者臉上依然掛著那副人畜無害的微笑。
"你做了什么?!"她尖叫著撲上去,卻被輕易制服。李貝貝單手扣住她兩只手腕按在頭頂,另一只手溫柔地撫過她的臉頰。
"噓...別激動,姐姐。"李貝貝的聲音輕柔得像在哄孩子,"趙隊長只是運氣不好。不過下次...就不一定了。"
黎念瓷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你到底是誰..."
李貝貝沒有回答,而是低頭吻去了她眼角的淚水。這個吻溫柔得令人心碎,與她們此刻的對話形成詭異反差。
"記住,姐姐。"李貝貝在她耳邊呢喃,"你可以恨我,怕我,甚至想辦法殺我...但永遠別想離開我。"
說完,她松開黎念瓷,從容地整理了下衣領,離開了房間。
黎念瓷滑坐在地上,抱緊雙膝。她應該感到恐懼,應該立刻報警或者逃跑。但內心深處,一股奇異的興奮感正在蔓延——就像站在懸崖邊緣,既害怕墜落,又渴望飛翔。
手機再次響起,是醫(yī)院發(fā)來的消息:趙明手術成功,已脫離危險。
黎念瓷盯著那條信息看了很久,突然笑了。她擦干眼淚,走到梳妝臺前補好妝,然后徑直走向李貝貝的房間。
門沒鎖。李貝貝正在整理一疊文件,看到她進來,挑了挑眉。
"我想做個交易。"黎念瓷直視著她的眼睛,聲音前所未有的冷靜,"你告訴我真相,我...我配合你的一切要求。
李貝貝瞇起眼睛,似乎在判斷這個提議的真實性。良久,她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姐姐終于想通了?"
"但有個條件。"黎念瓷上前一步,主動拉住李貝貝的手,"無論你計劃什么,不能傷害我的家人。"
李貝貝輕笑出聲,手指穿過黎念瓷的發(fā)絲:"傻姐姐,我怎么會傷害自己的家人呢?"她湊近黎念瓷耳邊,輕聲道,"不過有些真相...你可能還沒準備好接受。"
"我只要真相。"
"好吧。"李貝貝退后一步,突然開始解襯衫紐扣。黎念瓷下意識別過臉,卻聽到一聲輕笑。
"不是那個意思,姐姐。"李貝貝轉過身,露出后背——那里有一個奇怪的紋身:纏繞的荊棘中間,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黑玫瑰。
"認識這個標志嗎?"
黎念瓷搖頭,心跳如鼓。
"黑薔薇。"李貝貝系回扣子,聲音平靜得可怕,"一個專門針對富豪家庭的...怎么說呢,'人才培訓組織'。"
"你是說...犯罪集團?"
"我們更愿意稱之為'社會資源再分配專家'。"李貝貝歪著頭,"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確實是李貝貝,也確實是你父母的孩子。"
黎念瓷大腦一片混亂:"但醫(yī)院記錄..."
"偽造的,當然。"李貝貝漫不經心地擺弄著桌上的鋼筆,"真相是,我三歲就被組織選中帶走了。這些年,我一直在世界各地'學習',直到時機成熟才回來認親。"
"為什么現(xiàn)在才回來?"
李貝貝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因為姐姐已經長大了啊。組織對未成年人不感興趣。"
黎念瓷如墜冰窟:"你...你們的目標是我?"
"準確地說,是黎家的一切。"李貝貝溫柔地撫摸她的臉頰,"不過別擔心,姐姐。我會保護你的...只要你乖乖聽話。"
黎念瓷猛地拍開她的手:"你休想!我要告訴父親——"
"告訴他什么?"李貝貝冷笑,"告訴他他真正的女兒是個罪犯?還是告訴他,他寶貝了二十多年的養(yǎng)女其實一直在偷公司機密文件賣給出價最高的人?"
黎念瓷臉色煞白:"你...你怎么知道..."
"姐姐,你的一舉一動我都了如指掌。"李貝貝嘆了口氣,"所以,合作對我們都有好處,不是嗎?"
黎念瓷跌坐在椅子上,感到天旋地轉。她原以為自己才是獵人,沒想到從一開始就是獵物。而現(xiàn)在,這只危險的獵物正溫柔地環(huán)抱住她,在她耳邊低語:
"別怕,姐姐。游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