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對決與坦白
【系統(tǒng)】玩家"寒夜"向您發(fā)起1v1對戰(zhàn)邀請，是否接受？
溫言盯著屏幕上的提示，嘴角微微上揚。自從發(fā)燒那晚后，施亦寒已經(jīng)躲了他三天——早出晚歸，連眼神接觸都避免。而現(xiàn)在，這個對戰(zhàn)邀請就像一只小心翼翼伸出的橄欖枝。
【私聊】言笑：賭什么？(￣▽￣*)
【私聊】寒夜：你定。
【私聊】言笑：輸?shù)娜舜饝A的人一個要求，任何要求~
【私聊】寒夜：...好。
溫言點擊接受，游戲載入1v1競技場。他的精靈治療師"言笑"和施亦寒的人類刺客"寒夜"分別出現(xiàn)在地圖兩端。這是他們第一次在游戲中對戰(zhàn)，往常都是并肩作戰(zhàn)的隊友。
倒計時結束，戰(zhàn)斗開始。"寒夜"瞬間進入潛行狀態(tài)，從視野中消失。溫言不慌不忙地給自己套上護盾，站在原地轉了個圈。他知道施亦寒的習慣——總是喜歡從左側發(fā)起攻擊。
果然，三秒后，一道寒光從左側襲來。溫言早有準備，一個側滾翻避開，同時釋放閃光術，將"寒夜"從潛行狀態(tài)逼出。
【當前】言笑：偷襲可不是好習慣哦~
【當前】寒夜：...認真打。
溫言輕笑，手指在鍵盤上飛舞。他的治療師雖然攻擊技能不多，但控制技能豐富。兩人你來我往，血量交替下降。溫言注意到"寒夜"的每一個走位習慣，每一次技能銜接，都和現(xiàn)實中看施亦寒打籃球時的節(jié)奏一模一樣——爆發(fā)力強，但每次突破前都會下意識地頓一下。
這種熟悉感讓溫言心跳加速。屏幕上兩個虛擬角色的對決，卻比任何現(xiàn)實接觸都更親密。他們了解彼此的每一個習慣，每一個弱點。
當兩人的血量都降到20%以下時，溫言突然停下了所有操作。"言笑"站在原地，任由"寒夜"的匕首刺入胸口。
【系統(tǒng)】"寒夜"獲勝！
【當前】寒夜：？？？
【當前】言笑：我輸了~你想要什么？
【當前】寒夜：...為什么放水？
溫言咬著下唇打字：
【當前】言笑：因為是你啊。
發(fā)完這句，溫言直接退出游戲，合上筆記本。宿舍里很安靜，施亦寒的床鋪整齊，似乎主人還沒回來。但溫言知道，他一定在某個地方，盯著屏幕上的那句"因為是你啊"，心跳得像要沖出胸腔。
浴室傳來水聲。溫言挑眉——原來在洗澡。他輕手輕腳地走到施亦寒的書桌前，電腦還開著，屏幕上是《幻想之境》的界面，"言笑"的頭像已經(jīng)灰了，聊天框里光標閃爍，顯示施亦寒輸入了一半又刪除的痕跡。
溫言正要偷看，浴室門突然打開。他轉身，與只圍著浴巾的施亦寒四目相對。水珠從對方濕漉漉的發(fā)梢滴落，滑過結實的胸膛。兩人都愣住了。
"你在看什么？"施亦寒的聲音比平時低沉。
溫言沒有移開視線："看你。"
施亦寒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大步走向衣柜，背對著溫言套上T恤和運動褲。即使隔著布料，溫言也能看出他的肩膀繃得死緊。
"游戲里是什么意思？"施亦寒突然問，仍然背對著溫言。
"什么什么意思？"溫言歪著頭，明知故問。
施亦寒猛地轉身，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你知道我在說什么。"
溫言不退反進，走到施亦寒面前，仰頭看著他："那你先告訴我，為什么這三天躲著我？"
"我沒有——"
"撒謊。"溫言打斷他，"你連看都不敢看我，就像現(xiàn)在這樣。"他伸手撫上施亦寒的臉頰，感受到對方瞬間的僵硬，"明明在游戲里可以說那么多，現(xiàn)實中卻連一個對視都做不到？"
施亦寒抓住溫言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留下痕跡："溫言，別玩了。"
"誰在玩？"溫言掙開他的手，反而更貼近一步，"是你一直在玩。一邊在游戲里和我曖昧，一邊在現(xiàn)實中裝陌生人。"
施亦寒的呼吸變得粗重："你不明白..."
"那就讓我明白！"溫言終于提高了聲音，"你既喜歡我又推開我，既沉迷'言笑'又不敢承認那就是我，施亦寒，你到底要怎樣？"
宿舍陷入死寂。施亦寒的瞳孔收縮，臉色變得蒼白。溫言能看到他太陽穴處跳動的青筋，和微微顫抖的雙手。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施亦寒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很早。"溫言直視著他的眼睛，"從你第一次在游戲里問我是不是喜歡毛絨玩具開始。"
施亦寒像是被重擊了一般后退一步，撞在書桌上。電腦屏幕還亮著，顯示著他們的游戲聊天記錄。
"那你為什么...為什么不拆穿我？"施亦寒的聲音里帶著溫言從未聽過的脆弱。
溫言走近一步："我想看看，你什么時候才敢面對現(xiàn)實。"又一步，"我想知道，你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時候。"
施亦寒的背已經(jīng)抵在書桌上，無路可退。溫言伸手撐在他身體兩側，將他困在自己與書桌之間。
"現(xiàn)在，回答我的問題。"溫言輕聲說，"為什么躲著我？"
施亦寒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因為我害怕。"
"怕什么？"
"怕我...傷害你。"施亦寒睜開眼，眸中是赤裸的痛苦，"我脾氣不好，容易失控。你看到過我打籃球時跟人沖突的樣子...我不想有一天也那樣對你。"
溫言的心揪了一下："所以你選擇在游戲里愛我？"
施亦寒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輕輕點頭。
"笨蛋。"溫言的聲音軟了下來，"你以為我會因為你的脾氣就不喜歡你嗎？"他抬手撫平施亦寒緊皺的眉頭，"我喜歡的是全部的你——游戲里可靠的'寒夜'，現(xiàn)實中會照顧發(fā)燒的我的施亦寒，甚至..."手指下滑，輕點對方緊抿的唇，"這個總是皺著眉頭的暴躁狂。"
施亦寒的呼吸停滯了一瞬，眼中的防備慢慢融化："...你真的不介意？"
"我介意的是你總想把我推開。"溫言佯裝生氣地戳了戳他的胸口，"還有，你欠我一個要求，記得嗎？"
施亦寒終于露出這些天來的第一個笑容，小小的，帶著不確定："...什么要求？"
溫言踮起腳尖，在施亦寒耳邊輕聲說："我要你吻我，現(xiàn)在。"
施亦寒的瞳孔驟然放大，雙手懸在半空，似乎不敢碰觸。溫言嘆了口氣，主動貼上他的唇。
這個吻開始很輕，像蝴蝶掠過花瓣。但當施亦寒終于反應過來，反客為主地扣住溫言后腦加深這個吻時，一切都變得熾熱起來。溫言能感受到對方壓抑已久的情感如洪水般宣泄，他的背被抵在書桌上，施亦寒的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他的臉，像是捧著什么易碎的珍寶。
當他們終于分開時，兩人的呼吸都亂了。施亦寒的額頭抵著溫言的，輕聲問："...為什么在游戲里故意輸給我？"
溫言笑了："因為我想讓你贏啊，笨蛋。"他調皮地眨眨眼，"無論是在游戲里，還是現(xiàn)實中。"
施亦寒的眼神變得深邃，他再次吻上溫言，這次更加溫柔，更加確定。書桌上的電腦屏幕自動休眠，游戲界面消失了，但對他們來說，真正的游戲才剛剛開始。
第五章 現(xiàn)實與永遠
晨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溫言瞇著眼睛看了看手機——早上七點，比鬧鐘還早半小時。他翻了個身，發(fā)現(xiàn)床的另一側已經(jīng)空了，只留下微微凹陷的枕頭和一絲薄荷沐浴露的香氣。
溫言伸了個懶腰，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書桌上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旁邊是施亦寒龍飛鳳舞的字跡："早八課，先走了。咖啡加了兩塊糖，記得吃早餐。"
他捧著咖啡杯，任由熱氣撲在臉上，嘴角不自覺上揚。自從那天的坦白后，施亦寒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不再隱藏自己的感情，卻又別扭地保持著一些習慣——比如總是比溫言早起，比如留下這些小紙條。
溫言拿起手機，對著咖啡和紙條拍了張照片，發(fā)給施亦寒："今天的字比昨天好看一點~"
對方幾乎是秒回："專心上課，別玩手機。"
溫言能想象施亦寒說這話時微紅的臉和強裝嚴肅的表情。他笑著放下手機，打開衣柜挑選衣服。自從在一起后，他的衣柜里多了不少施亦寒強行給他買的衣服——"這件顏色襯你"，"這件摸起來舒服"，"這件..."理由千奇百怪，但溫言知道，施亦寒只是喜歡打扮他，像對待最珍貴的收藏品。
下課鈴響，溫言慢悠悠地收拾書本。教室門口突然一陣騷動，抬頭就看見施亦寒靠在門框上，黑色耳釘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手里拎著一袋東西。
"哇，你家那位又來接你了。"同桌撞了撞溫言的肩膀，擠眉弄眼。
溫言耳根發(fā)熱，快步走向門口："你怎么來了？不是說今天學生會忙嗎？"
施亦寒接過他的書包，把袋子遞給他："路過甜品店，看到新出的芒果班戟。"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你說過喜歡芒果。"
溫言心頭一暖。在一起兩個月，施亦寒記得他所有的喜好——喜歡芒果但討厭芒果干，喜歡毛絨玩具但討厭毛絨材質的外套，喜歡下雨天但討厭雨聲睡覺...這些瑣碎的細節(jié)，施亦寒都一一記在心里。
回宿舍的路上，施亦寒自然地牽起溫言的手。最初溫言還驚訝于這個在公共場合都敢宣示主權的施亦寒，和之前那個連對視都不敢的人判若兩人?，F(xiàn)在他已經(jīng)習慣了，甚至享受路人投來的羨慕目光。
"周末游戲周年慶，上線嗎？"施亦寒突然問。
溫言眼睛一亮："當然！聽說有雙人限定任務和情侶稱號~"
施亦寒"嗯"了一聲，耳尖微紅："...我已經(jīng)準備好裝備了。"
溫言偷笑。游戲里的"寒夜"和現(xiàn)實中的施亦寒越來越像——話不多但可靠，偶爾流露出的小溫柔讓人心動。而"言笑"和溫言之間的界限早已模糊，他不再需要在游戲中扮演另一個自己。
回到宿舍，溫言迫不及待地打開甜品盒，施亦寒則坐在電腦前處理學生會文件。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安靜而美好。
"我用下你電腦登游戲，更新一下。"溫言說著，伸手去拿施亦寒的筆記本。
"等等——"施亦寒想阻止，但已經(jīng)晚了。
溫言打開電腦，屏幕亮起，顯示著施亦寒的備忘錄頁面。上面密密麻麻全是關于溫言的記錄：
"溫言，喜歡芒果但討厭芒果干，討厭的理由是'口感像嚼橡皮'..."
"溫言收集的玩偶名單：小兔子(叫棉花)、棕熊(叫大笨)、企鵝(還沒取名)..."
"溫言喝咖啡要兩塊糖，但奶茶要三分糖..."
"溫言睡覺喜歡側躺，容易落枕，記得提醒他換枕頭..."
最讓溫言震驚的是日期——最早的一條記錄竟然是去年夏天，高考結束后的聚會：
"今天見到一個男孩，笑起來有酒窩，校服上繡著'溫言'..."
溫言的手指微微發(fā)抖。他一直以為施亦寒是從大學開學才開始注意他，沒想到...
"別看。"施亦寒從背后抱住他，下巴擱在他肩膀上，聲音悶悶的，"...很變態(tài)是不是？"
溫言轉身，捧著施亦寒的臉："超級變態(tài)，"他親了親對方緊皺的眉頭，"但我喜歡。"
施亦寒的表情放松下來，抓住溫言的手腕："...真的？"
"真的。"溫言跨坐在施亦寒腿上，摟住他的脖子，"不過你要告訴我，為什么從那么早就開始記錄？"
施亦寒的耳朵紅得滴血："...一見鐘情的人是你，念念不忘的也是我。"他收緊手臂，把臉埋在溫言頸窩，"開學發(fā)現(xiàn)你是室友時，我差點心臟停跳。"
溫言心頭一軟，輕撫施亦寒的后頸："所以才會那么別扭地躲著我？"
"嗯。"施亦寒抬起頭，眼神認真，"我怕控制不住自己，嚇到你。"
溫言笑了："那后來怎么又敢在游戲里接近我？"
"...因為太想你了。"施亦寒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想著反正是虛擬角色，你不會知道是我。"
溫言想起那些在游戲里的深夜長談，施亦寒小心翼翼地試探，笨拙地安慰...原來都是這個暴躁男孩最柔軟的真心。
"笨蛋。"溫言輕吻他的唇，"不管是'寒夜'還是施亦寒，我都喜歡。"
施亦寒的回應是一個熾熱的吻，雙手緊緊箍住溫言的腰，像是怕他消失一樣。甜品被遺忘在桌上，直到溫言的手機鬧鈴響起——該上線參加游戲周年慶了。
兩人登錄游戲，熟悉的精靈治療師和人類刺客并排站在主城。世界頻道已經(jīng)炸開了鍋，到處都是慶?；顒雍徒M隊信息。
【世界】系統(tǒng)公告：周年慶情侶任務開啟！完成任務的玩家將獲得限定稱號"靈魂之絆"！
【私聊】寒夜：組隊？
【私聊】言笑：走呀~不過這次可不許再讓我輸給你了(￣▽￣*)
施亦寒輕笑一聲，伸手揉了揉溫言的頭發(fā)。他們接取任務，開始了長達兩小時的雙人挑戰(zhàn)。配合比以往更加默契，幾乎不需要交流就能預判對方的行動。
當最后一個Boss倒下時，系統(tǒng)彈出提示：
【系統(tǒng)】恭喜"寒夜"和"言笑"完成周年慶情侶任務！獲得限定稱號"靈魂之絆"！
【世界】吃瓜群眾：哇！全服第一刺客和治療官宣了？！
【世界】路人甲：早就覺得他倆有一腿！
【世界】小萌新：祝99！
溫言看著屏幕上跳動的祝福信息，心里暖暖的。施亦寒突然湊過來，在他耳邊低聲說："看郵箱。"
游戲郵箱里躺著一個禮物盒，打開后是一件稀有的白色禮服，和"寒夜"的黑色禮服是情侶款。
【私聊】言笑：什么時候準備的？！
【私聊】寒夜：很久了。
溫言換上禮服，兩個角色在主城的噴泉前并肩而立，引來無數(shù)玩家圍觀。有人開始放煙花，絢爛的光影中，"寒夜"突然單膝跪地。
【當前】寒夜：言笑，愿意一直做我的綁定治療嗎？
【當前】言笑：...你這是在游戲里求婚？
現(xiàn)實中的溫言轉頭看向施亦寒，發(fā)現(xiàn)對方也正看著他，眼神溫柔而堅定。
"愿意嗎？"施亦寒輕聲問，既是問游戲里的"言笑"，也是問現(xiàn)實中的溫言。
溫言眼眶發(fā)熱，在游戲里輸入：
【當前】言笑：愿意?
同時傾身吻住施亦寒："雙重愿意。"
時間飛逝，轉眼到了畢業(yè)季。溫言收拾著宿舍里的物品，四年時光被一件件裝進紙箱。施亦寒去參加最后的畢業(yè)典禮籌備會議，說好結束后在宿舍樓下見。
溫言拿起床上的玩偶們，一個個小心地包好。當他拿起那只施亦寒去年送他的限量版熊貓玩偶時，突然感覺重量有些異常。捏了捏，里面似乎有東西。
"這是..."溫言找到隱蔽的拉鏈，小心打開。玩偶肚子里藏著一個信封和一個小盒子。
信封里是一張照片——高考結束后的聚會，角落里模糊地拍到了溫言的側臉，而照片邊緣，是施亦寒專注的視線。照片背面寫著日期和他們學校的名字。
小盒子里是一枚簡約的銀戒，內側刻著"From H to W"。
溫言的手微微發(fā)抖。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是施亦寒的信息："下樓。"
溫言深吸一口氣，把戒指放回玩偶肚子，抱著它跑下樓。施亦寒站在宿舍樓前的櫻花樹下，陽光透過樹葉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畢業(yè)快樂。"施亦寒接過溫言手中的玩偶，表情有些緊張，"我有個禮物給你。"
溫言眨眨眼："什么禮物？"
施亦寒把玩偶遞給他："這個。它...有點特別。"
溫言假裝驚訝地拉開玩偶的拉鏈，取出信封和戒指盒。當他打開盒子看到那枚戒指時，施亦寒單膝跪地。
"溫言，"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從那個聚會開始，我的眼里就只有你。現(xiàn)在，你愿意..."
"等一下！"溫言突然打斷他，掏出手機登錄游戲，"先看看這個。"
施亦寒困惑地接過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言笑"的角色背包，里面靜靜地躺著一枚和現(xiàn)實中幾乎一模一樣的戒指，物品描述是："給寒夜的驚喜"。
施亦寒猛地抬頭，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你..."
"我們想到一塊去了。"溫言笑著取出玩偶肚子里的戒指，拉起施亦寒的手，為他戴上，"現(xiàn)在，你可以繼續(xù)你的求婚詞了。"
施亦寒深吸一口氣，將另一枚戒指戴在溫言手上："...你愿意和我共度余生嗎？無論是在游戲里，還是現(xiàn)實中。"
溫言撲進施亦寒懷里："我愿意，雙重愿意。"
櫻花飄落，兩個年輕人在陽光下?lián)砦恰挠螒虻浆F(xiàn)實，從初見到永遠，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番外:施亦寒視角
畢業(yè)聚會那晚，施亦寒離開廁所后，在KTV走廊盡頭聽見了一陣黏膩的嬉笑聲。
"...這藥勁兒大，等會兒那小美人兒..."他瞬間辨認出那是溫言的名字。
瓷白的洗手池被他的指節(jié)砸出蛛網(wǎng)般的裂痕。監(jiān)控錄像里，那個平日寡言的少年像頭被激怒的野獸，將下藥者抵在墻上時，瓷磚縫隙里滲出的血線蜿蜒如蛇。
施亦寒記得自己指縫間黏膩的血腥味，記得對方眼球凸出的觸感，更記得當朋友們拼命拽開他時，溫言那杯加料的飲料在混亂中打翻，琥珀色的液體在地板上緩緩漫開，像他失控的理智。
"你當時的樣子..."表哥遞來冰毛巾時欲言又止，最終只是調出另一段視頻。
十歲的小亦寒蜷縮在核桃木衣柜里，透過百葉門的縫隙，看見父親舉起的花瓶在母親太陽穴綻開血花。衣柜里樟腦丸的氣味突然在二十六歲的施亦寒鼻腔里復蘇，他彎下腰干嘔起來。
聚會不歡而散，回來的溫言只看到了紛紛離開的人群，雖然有一點疑惑，但也沒多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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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之境》的登錄界面在深夜泛著幽藍的光。施亦寒的指尖懸在"寒夜"的ID上方，屏幕倒映出他眉骨上的傷疤——聚會事件留下的印記。
當"言笑"發(fā)來"其實我喜歡暴躁型的"時，他忽然笑起來，笑聲在空蕩的宿舍里碎成玻璃碴。
溫言翻身時的被褥窸窣聲從背后傳來。施亦寒熄滅屏幕，在黑暗中用目光描摹那截露在被子外的白皙手腕。那么細，他暴怒時能輕易折斷的腕骨，此刻正隨著呼吸輕輕起伏。
枕頭下的手機屏幕還亮著，備忘錄最新一條是："溫言說夢話會喊棉花（注：他的兔子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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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之境》競技場，施亦寒的刺客角色"寒夜"一刀割喉對手，尸體還沒消失，他又補了三記暴擊鞭尸。
【當前】路人甲：臥槽贏了還鞭尸？有??？
【當前】寒夜：再嘴賤下次屠你公會
溫言的治療師"言笑"站在一旁，默默給尸體丟了個復活術。
【私聊】言笑：第幾次了？
【私聊】寒夜：他先罵你菜
溫言嘆氣。半小時前這個路人甲在副本里嘲諷了一句"言笑操作水"，施亦寒就記仇到現(xiàn)在。
突然，系統(tǒng)提示"寒夜"被玩家"言笑"發(fā)起決斗。
施亦寒愣神的半秒內，溫言已經(jīng)一套控制連招把他定在原地，白色法杖"啪"地敲在他刺客腦袋上。
【當前】言笑：鞭尸不好玩，這樣更好? ?)?*??
施亦寒看著自己角色頭頂冒出的粉色桃心debuff——這是治療師最沒用的賣萌技能，全服沒人會帶。
【私聊】寒夜：......
【私聊】言笑：再亂殺人，下次給你掛小兔兔特效(*^ω^*)
公會頻道炸了。
【公會】吃瓜群眾：老大被嫂子當眾家暴了？
【公會】寒夜：滾
屏幕前，施亦寒盯著游戲里自己刺客頭頂晃悠的桃心，突然摘了耳機。
隔壁床的溫言聽見一聲悶響，轉頭看見施亦寒把額頭抵在墻上，耳尖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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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球砸在看臺欄桿上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巨響。溫言倒下的慢鏡頭里，施亦寒看見他后腦勺撞上水泥地的瞬間，幾縷黑發(fā)被汗水黏在蒼白的臉頰上。
裁判的哨聲像隔著一層毛玻璃傳來，而他的手指已經(jīng)掐進對方球員的肩胛骨——直到溫言一聲帶著哭腔的"亦寒"，像銀針般刺入他的耳膜。
礦泉水瓶砸在地上彈跳了三下。施亦寒跪在溫言身邊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掌在痙攣，指甲縫里全是對方球衣的纖維。醫(yī)務室的燈光下，溫言撥開他汗?jié)竦念~發(fā)："你剛才...在發(fā)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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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從百葉窗的縫隙流進來，在施亦寒背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條紋。溫言數(shù)著他脊椎的凸起，忽然被攥住手腕按在枕上。
"我父親..."施亦寒的吐息灼燒著他的耳垂，"他每次道歉時...也是這樣摸著母親的傷痕。"
溫言感受到壓在自己身上的軀體正在輕微戰(zhàn)栗，像一張拉滿的弓。他緩緩抽出被制住的手，在施亦寒驟然緊縮的瞳孔中，卻只是撫上那道眉骨傷疤："那天下雨，你在醫(yī)院走廊守到天亮。"指尖順著顫抖的顴骨滑下，"給我買早餐時，記得把蔥花挑干凈。"
當施亦寒的眼淚砸在他鎖骨上時，溫言聽見衣料摩擦的細響——是對方正用袖口小心墊在他腰后，怕冰冷的墻面凍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