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三點，謝硯辭的車準(zhǔn)時停在“臨硯酌”門口。路亭拎著簡單的行李出來時，另外兩輛車也陸續(xù)到了，引擎聲混著說笑，打破了午后的寧靜。
“人齊了，出發(fā)！”謝硯辭按了聲喇叭，車窗降下，露出后座兩個探頭探腦的姑娘，“介紹下，我堂妹謝星晚、謝知意，剛畢業(yè)沒多久，非要跟著來湊熱鬧?！?/p>
謝星晚扎著高馬尾，沖路亭揮揮手：“路哥好！”謝知意則文靜些，笑著點頭致意，兩個姑娘都生得明眸皓齒，看得林敘白在旁邊咋舌：“謝家這基因絕了，怪不得外面總說想偷你們家妹妹?！?/p>
蕭鴻開的車里坐了周航和剛畢業(yè)的演員表弟，裴真副駕上還放著給謝硯臨的生日禮物。謝硯臨獨自開一輛車，黑色轎車停在最外側(cè)，車窗半降，他正低頭看手機，側(cè)臉在陽光下顯得輪廓分明。
路亭本想坐謝硯辭的車，轉(zhuǎn)念想到兩個小姑娘嘰嘰喳喳的，怕打擾人家，謝硯辭看穿他的心思，推了他一把：“去阿臨那輛吧，他車穩(wěn)?！?/p>
拉開車門坐進副駕，淡淡的雪松香撲面而來。謝硯臨抬眸看了眼后視鏡：“系好安全帶?！?/p>
“嗯?！甭吠?yīng)聲，指尖碰到安全帶扣，忽然想起早上蘇曼塞給他的暈車藥，“兩個妹妹很活潑。”
“堂妹，”謝硯臨發(fā)動車子，“家里兄弟姐妹多，這倆年紀(jì)小，總愛跟著起哄。說不帶吧，鬧著非要來，說要給我‘把關(guān)’?！彼f著輕笑一聲，眼底掠過幾分無奈。
路亭跟著笑：“熱鬧點好?！?/p>
“你家呢？”謝硯臨目視前方，“上次聽阿姨說，你是獨生子？”
“嗯，”路亭望著窗外掠過的樹影，“爸媽離婚后，媽沒再要孩子，我也習(xí)慣一個人了?！?/p>
兩小時車程在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中過得飛快。云棲山度假村藏在半山腰，白墻灰瓦的別墅群被綠樹環(huán)繞，服務(wù)生早已等在門口，接過眾人的行李：“幾位是謝先生預(yù)定的VIP客人，房間都安排好了，這邊請?！?/p>
別墅是復(fù)式結(jié)構(gòu)，一樓帶露天溫泉池，二樓有娛樂室和獨立浴池。分配房間時，謝硯辭拍板：“我跟敘白一間，蕭鴻，裴崢一間，倆妹妹住主臥套間，小航跟他周叔叔一間——路亭，你跟阿臨住二樓那間雙床房？”
路亭愣了愣，抬頭時正對上謝硯臨的目光，對方?jīng)]說話，算是默認。他喉結(jié)動了動，點頭：“好?！?/p>
放好行李后，謝星晚拉著謝知意嚷嚷要去泡溫泉，蕭鴻嫌露天池冷，攛掇著去二樓娛樂室打麻將。林敘白舉著兩副撲克牌：“來不來炸金花？輸了的去給大家買飲料！”
路亭剛換好衣服，謝硯臨推門進來：“去二樓？”
“嗯?！甭吠じ庾撸?jīng)過二樓露臺時，看到謝星晚姐妹正趴在欄桿上看風(fēng)景，謝知意指著遠處的山尖：“哥，明天早起看日出吧？”
謝硯臨應(yīng)了聲“再說”，腳步?jīng)]停。路亭跟在他身后，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混著水汽，心里像被羽毛輕輕掃過。
晚上鬧到十一點才散場。謝硯臨躺在床上，聽著隔壁床路亭平穩(wěn)的呼吸聲，翻來覆去睡不著。直到凌晨一點，他才借著壁燈的光起身喝水。
走到窗邊時，忽然瞥見一樓溫泉池里有個人影。月光灑在水面，勾勒出寬肩窄腰的輪廓，是路亭他大概是剛洗過澡，黑發(fā)濕漉漉地貼在頸間，水珠順著脊背滑落，在燈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像幅流動的畫。
謝硯臨看得愣住，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窗簾。謝硯臨似乎察覺到什么，忽然回頭，目光直直撞上他的視線。
四目相對的瞬間，路亭像被燙到似的縮回腦袋，心臟狂跳不止。沒過幾秒，門外傳來輕響，謝硯臨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路亭？”
路亭深吸一口氣，拉開門。謝硯臨站在走廊，頭發(fā)還在滴水，身上裹著浴袍，領(lǐng)口敞開，露出清晰的鎖骨：“嚇到你了？”
“沒有，”路亭避開他的目光，“謝先生還沒睡？”
“胃有點不舒服，下來喝口水?！敝x硯臨的目光落在他攥著門框的手上，“你也沒睡？”
“嗯，有點認床。”路亭扯了個謊，忽然想起明天是謝硯臨的生日，低聲道，“那個……生日快樂?！?/p>
謝硯臨愣了愣，隨即勾了勾唇角：“謝謝。”他頓了頓，補充道，“早點睡，晚安?！?/p>
“晚安?！甭吠た粗D(zhuǎn)身回房，門輕輕合上的瞬間，才靠在墻上松了口氣。月光從窗縫溜進來，落在他發(fā)燙的耳尖，剛才那句沒敢說出口的“小哥哥”，終究藏在了心底。
一墻之隔，謝硯臨靠在門后，指尖撫過發(fā)燙的耳垂。剛才在溫泉池看到路亭的瞬間，對方眼里的慌亂像顆石子，在他心里漾開圈圈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