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鐵籠里的余溫念念蜷縮在半米高的狗籠里,這籠子本是房東用來關(guān)大黃狗的,
此刻卻成了四歲孩子的棲身之所。破舊的棉襖打了七八個補丁,棉絮從破口處露出來,
被雨水浸得發(fā)黑。她把臉埋在膝蓋間,小小的身體抖得像片風(fēng)中的落葉,
嘴里含著根發(fā)潮的鞋帶 —— 那是她從垃圾堆里撿來的,餓極了就含在嘴里,
好像這樣就能填飽肚子。聽見動靜,她緩緩抬起頭。長長的睫毛上結(jié)著層薄霜,
隨著動作簌簌掉落,露出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爸爸?” 她的聲音細(xì)若蚊蚋,
帶著濃重的鼻音,“你真的回來了?”林辰喉嚨發(fā)緊,像被燒紅的鐵絲勒住。
三年前離家時的畫面突然撞進腦海:他親手給女兒組裝的公主床擺在臥室中央,
粉色床幔上繡著蕾絲花邊,念念穿著白色紗裙在床上轉(zhuǎn)圈,笑靨如花地喊 “謝謝爸爸”。
可現(xiàn)在,那床早就被變賣換了醫(yī)藥費,取而代之的是這冰冷的鐵籠,
欄桿上還留著大黃狗啃咬的齒痕?!鞍职只貋砹??!?他啞著嗓子說,
指尖摩挲著欄桿上的凹痕 —— 那是念念無數(shù)個夜晚抓撓留下的印記,深淺不一,
像刻在他骨頭上的符咒。鄰居張婆撐著油紙傘站在身后,竹杖深深扎進泥地,
杖頭的鐵箍陷進爛泥里?!俺酵?,別怨晚晚?!?她的聲音混著雨聲發(fā)顫,“你走第三個月,
你媽肺癌晚期,醫(yī)院催款單像雪片似的。那天你表哥來說,
金夜會所能讓她一個月掙夠手術(shù)費……”她從藍布衫里掏出張揉皺的紙巾,
上面用圓珠筆寫著地址,墨跡被雨水洇得發(fā)藍。“我昨天送菜看見她了,
穿的裙子短得露大腿,站在門口給男人點煙……”林辰捏著那張紙,邊緣割破了指腹,
血珠滴在紙上,和墨跡融成一團。金夜會所的霓虹燈在記憶里亮起來,
與蘇晚大學(xué)畢業(yè)時的白裙重疊 —— 那天她站在音樂廳舞臺上,聚光燈下,
指尖在琴鍵上跳躍,《月光》的旋律流淌出來,她轉(zhuǎn)頭對他笑,眼里盛著星光。
“我會彈一輩子琴?!?那時她的聲音清脆如銀鈴,“等你從北境回來,我們就買架斯坦威。
”他轉(zhuǎn)身往巷口走,軍靴碾過積水,濺起的泥點糊住了腳踝的龍形胎記。
那是龍族最尊貴的印記,鱗片的紋路里還殘留著北境的風(fēng)雪,此刻卻像在無聲地嘲笑著他。
雨幕中,狗籠的欄桿輕輕晃動,像誰在身后招手,他不敢回頭,
怕一回頭就會被那片絕望拖進深淵。
第二章 霓虹下的玫瑰金夜會所的旋轉(zhuǎn)門把雨水甩成扇形,迎賓小姐的旗袍開衩到大腿根,
看見林辰這一身泥濘的軍裝,嘴角撇出鄙夷的弧度。玄關(guān)的真皮沙發(fā)上,
一條愛馬仕絲巾纏在男士皮鞋上,旁邊散落著半瓶軒尼詩,
空氣里飄著廉價香水與酒精的混合氣味,嗆得他胃里翻江倒海。二樓傳來玻璃杯碎裂的脆響,
緊接著是女人的尖叫。林辰快步上樓,走廊地毯吸走了腳步聲,
只有墻上的霓虹燈帶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最里面的包廂門縫里滲出粉色燈光,
伴隨著粗嘎的笑:“蘇美人,龍哥賞的鉆石項鏈,戴上讓爺瞧瞧!”他推門的瞬間,
看見蘇晚被按在茶幾上。她的露背吊帶裙被撕開個大口子,雪白的背上沾著酒漬,
后腰的玫瑰紋身暈成了暗紅色,像朵被揉爛的花。一個光頭男人正扯著她的頭發(fā),
另一只手在她胸口亂摸?!傲殖??” 蘇晚猛地回頭,口紅被蹭得亂七八糟,
紅指甲深深掐進桌布,“你滾!別來看我!”光頭男人啐了口唾沫,摸出彈簧刀拍在桌上,
刀刃映出他猙獰的臉:“哪來的野狗?敢管龍爺?shù)拈e事?”林辰?jīng)]看他,
目光膠著在蘇晚鎖骨處的紅痕上。那痕跡新鮮得發(fā)紫,形狀像枚歪歪扭扭的印章,
與他記憶里她頸間溫柔的吻痕截然不同。一股奇異的燥熱順著脊椎爬上來,他喉結(jié)滾動,
竟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滾?!?他吐出個字,袖口無風(fēng)自動。光頭剛要發(fā)作,
手腕突然以詭異的角度彎折,“咔嚓” 一聲脆響,骨裂聲在包廂里炸開。
男人慘叫著滾到地上,林辰已經(jīng)走到蘇晚面前,
指尖拂過她后背的煙疤 —— 那是塊淡粉色的圓形疤痕,邊緣凹凸不平,
顯然是被煙頭狠狠燙出來的。“念念在等你。” 他聲音平穩(wěn),
視線卻掃過沙發(fā)上的黑色內(nèi)褲,那不屬于他的布料像根針,扎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蘇晚突然抓起煙灰缸砸向自己額頭?!芭椤?的一聲,玻璃碎片四濺,
血順著眉骨流進眼睛里?!拔也换厝ィ ?她嘶吼著,血水混著眼淚淌進嘴里,
“我現(xiàn)在就是個人盡可夫的婊子!你看清楚 ——”她扯開領(lǐng)口,露出胸前青紫的吻痕,
“這些都是客人留下的!我配不上你,更配不上念念!”林辰接住她晃倒的身體,
鼻腔里涌入她發(fā)間的古龍水味。這氣味本該讓他暴怒,可心臟卻在胸腔里瘋狂擂動,
像有團火在燒。他盯著她被撕破的裙擺,喉結(jié)滾動著低語:“回家再說。”抱著她下樓時,
迎賓小姐的目光像針一樣扎在背上。蘇晚的指甲掐進他的肩膀,血珠滲進軍裝布料,
與北境戰(zhàn)場上留下的舊傷重疊。雨還在下,落在蘇晚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第三章 鎖鏈與琴鍵出租屋的燈泡忽明忽暗,接觸不良的電線發(fā)出滋滋的響。
林辰把念念放在行軍床上 —— 那是他從部隊帶回來的,
軍綠色的帆布上還印著 “北境軍區(qū)” 的字樣。女兒燒得臉蛋通紅,
嘴里不停念叨著 “媽媽”,小手緊緊攥著半塊發(fā)霉的餅干。轉(zhuǎn)身時,
他看見蘇晚正用美工刀割手腕。鋒利的刀刃劃破皮膚,血珠爭先恐后地涌出來,
滴在水泥地上,像串?dāng)嗔司€的紅豆?!皠e死?!?他攥住她的手腕,
傷口的熱度燙得他指尖發(fā)麻,“你欠我的,欠念念的,得慢慢還?!碧K晚笑起來,
眼淚混著血水流進嘴里:“還?我怎么還?你在北境拿軍功章的時候,
我在給老男人陪酒;你媽躺在太平間的時候,我正被龍哥按在沙發(fā)上……”“所以你要活著。
” 林辰從軍用背包里翻出條玄鐵鎖鏈,扣住她纖細(xì)的腳踝。鎖鏈?zhǔn)潜本承F所鑄,
據(jù)說能鎖住最兇猛的冰原狼,此刻卻用來鎖住一個曾經(jīng)彈鋼琴的女人?!懊刻旖佣嗌倏?,
賺多少錢,都得讓我知道?!辨i鏈拖地的聲響驚醒了念念。孩子趴在門縫后,
看見父親正用棉簽蘸碘伏,涂抹母親后背的煙疤。母親的肩膀在抖,父親的呼吸卻越來越沉,
像頭即將蘇醒的猛獸,眼神里閃爍著她看不懂的光。凌晨三點,軍用通訊器突然尖叫。
林辰接起,副將的聲音在那頭嘶吼:“將軍!異族突破防線了!左翼兵團全軍覆沒!
”他瞥了眼蜷縮在沙發(fā)上的蘇晚,她的腳踝纏著三圈鎖鏈,鑰匙就掛在他的軍牌上,
貼著胸口的位置。“傳我命令。” 林辰對著通訊器輕笑,“全軍即刻班師,
目標(biāo) —— 金夜會所?!薄皩④?!您說什么?我們該去北境……”“執(zhí)行命令。
” 他掛斷通訊器,指尖摩挲著軍牌上的龍紋。北境的風(fēng)雪再烈,也烈不過此刻心中的火焰。
第四章 黑色長龍金夜會所的保安打開鐵門時,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巷子里排著望不到頭的軍車,黑色的車身在晨霧里像條長龍。穿作戰(zhàn)服的士兵們肩扛步槍,
隊列整齊得像刀切過的豆腐,每個人的鋼盔上都凝結(jié)著霜花。“報告將軍!
” 副官跑步上前,捧著平板電腦敬禮,“將士們已辦理最高級會員卡,
首批消費資金共計三千萬?!绷殖秸驹诙前鼛?,透過單向玻璃往下看。
蘇晚穿著他送的酒紅色絲絨旗袍,開衩處露出半截鎖鏈,正被第一個士兵引到吧臺。
那是個剛滿二十的新兵,臉紅得像番茄,手抖得幾乎握不住黑卡:“大、大嫂好。
”蘇晚的指甲掐進掌心,旗袍上的盤扣硌得皮膚生疼。林辰摸出懷表,
表蓋內(nèi)側(cè)嵌著他們的結(jié)婚照 —— 蘇晚穿著婚紗,坐在鋼琴前,指尖落在琴鍵上,
笑得眉眼彎彎。“記錄好。” 他對副官說,“第一個,消費十萬。
”當(dāng)?shù)谄呤藗€士兵走進包廂時,蘇晚已經(jīng)能熟練地挽住對方的胳膊。
她端酒杯的姿勢帶著刻意練習(xí)的嫵媚,眼神卻空得像口枯井。林辰坐在監(jiān)控室,
看著屏幕里的士兵們拘謹(jǐn)?shù)刈械亩⒅旎ò?,有的?shù)地毯上的花紋,
沒人敢碰她一根手指?!疤珶o趣了?!?他按下對講機,“誰能讓蘇小姐笑,賞黃金百兩。
”重賞之下,一個老兵站起來講笑話。蘇晚配合地笑了,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眼角的細(xì)紋里還卡著昨晚的淚漬。林辰卻滿意地笑了,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燙得舌尖發(fā)麻,
心里卻有種說不出的快意。他讓人把蘇晚的鋼琴搬來了,就放在大廳中央。
那是架破舊的二手琴,琴鍵發(fā)黃,有幾個鍵已經(jīng)彈不出聲。蘇晚看到琴時,瞳孔驟縮,
像被施了定身咒?!皬検住对鹿狻??!?林辰坐在臺下,手里把玩著鎖鏈鑰匙,
“給弟兄們助助興?!碧K晚的手指懸在琴鍵上,
指尖的薄繭蹭過發(fā)黃的琴鍵 —— 那是常年端酒杯、數(shù)鈔票磨出來的,
再也不是彈鋼琴的手了。她深吸一口氣,按下琴鍵,走調(diào)的旋律在大廳里響起,像誰在哭。
士兵們沒人敢說話,只有鎖鏈拖地的聲響伴隨著走調(diào)的琴聲,在空氣里交織成詭異的樂曲。
林辰看著她顫抖的肩膀,忽然覺得,這走調(diào)的《月光》,比任何勝利的凱歌都動聽。
第五章 潰爛的傷口三個月后,金夜會所的水晶燈換了新的,碎鉆在燈光下像星星。
蘇晚的業(yè)績單堆起來有半人高,她用賺來的錢給念念買了張粉色兒童床,
卻依舊每晚睡在狗籠里?!敖裉旖恿硕嗌??” 林辰解開她的鎖鏈,
指尖觸到她腿上的淤青 —— 那是被醉酒的客人踢的?!岸邆€。
” 蘇晚的聲音像砂紙磨過木頭,“有個老板說要包養(yǎng)我,開價每月五十萬。
”林辰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說具體點?!彼齽e過臉,
頸筋突突跳動:“他在 VIP 房待了兩個小時,說喜歡我的玫瑰紋身……”“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