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燼提出的離婚,陷入了僵局。
許又安鐵了心不離,程燼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不能用強的,更不能把真相告訴她。
兩人就這么僵持著,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卻比陌生人還要疏遠。
程燼每天依舊去那家“安保公司”上班,實際上,是在為刺殺亞伯拉罕·李做最后的準備。
計劃已經(jīng)制定完畢,時間,就定在半個月后。
亞伯拉罕·李會來香港,參加一場慈善晚宴。
那將是程燼唯一,也是最好的機會。
這天,他正在安全屋里,擦拭著他那把巴雷特。
裴嵩卻突然來了。
“計劃準備得怎么樣了?”裴嵩自顧自地倒了一杯紅酒,坐在沙發(fā)上。
“差不多了?!背虪a頭也不抬地回道。
“很好。”裴嵩抿了一口酒,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我今天來,是想給你看個有趣的東西?!?/p>
他說著,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平板電腦,扔給了程燼。
“看看吧,或許,能給你一點額外的動力。”
程燼皺了皺眉,接過了平板。
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視頻。
視頻的背景,像是在一個歐洲小鎮(zhèn)的咖啡館。一個女人,正坐在窗邊,安靜地喝著咖啡,看書。
當鏡頭拉近,女人抬起頭,對著鏡頭,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
在看到那張臉的瞬間,程燼手里的槍,“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他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眼睛死死地盯著屏幕,瞳孔里,充滿了驚濤駭浪般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紀清禾!
是紀清禾!
她沒死!
那張臉,那個笑容,那種溫柔到骨子里的氣質(zhì)……
絕對不會錯!
雖然,許又安和她有七八分相像,但那種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的神韻,是完全不同的。
一個是未經(jīng)世事的純白茉莉,而另一個,是經(jīng)歷過血與火洗禮的,帶刺玫瑰。
“這……這是怎么回事?”程燼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她不是……不是已經(jīng)……”
“死了?”裴嵩輕笑一聲,搖了搖手指,“我親手帶出來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死?!?/p>
他站起身,走到程燼的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三年前,她確實受了重傷,但被我救了回來。只不過,她的腦部受到了撞擊,失去了一部分記憶。這三年,她一直在瑞士療養(yǎng),直到最近,才恢復(fù)了一點。”
裴嵩的每一個字,都像一顆炸彈,在程燼的腦海里炸開。
原來,紀清禾沒死。
原來,這三年來,他所背負的仇恨,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個笑話。
“為什么……為什么不告訴我?”程燼抬起頭,赤紅著雙眼,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
“告訴你?”裴嵩冷笑,“告訴你,讓你帶著她一起私奔,背叛組織嗎?地獄犬,別忘了你的身份。你的命,是組織的。你的感情,也必須為組織服務(wù)?!?/p>
“那場爆炸,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是假的?!背虪a咬著牙說。
“當然。”裴嵩毫不掩飾,“如果不讓你‘死’一次,你怎么能心甘情愿地,成為我手里最鋒利的一把刀呢?你為她報仇,血洗仇家,替組織掃清了障礙。而我,只需要在背后,安安靜靜地看著你表演,順便,照顧好我們受傷的清禾小姐。”
魔鬼!
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魔鬼!
他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間,他享受著這種掌控一切的快感。
“現(xiàn)在,你還覺得,刺殺亞伯拉罕·李,是送死嗎?”裴嵩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拋出了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誘餌。
“只要你完成任務(wù),我不但會放你和你那個替身妻子自由。我還會,把真正的紀清禾,還給你?!?/p>
他湊到程燼的耳邊,像魔鬼一樣低語:
“想一想,帶著你的白月光,和你白月光的替身,一起雙宿雙飛。這難道不是所有男人,夢寐以求的齊人之福嗎?”
程燼沒有說話。
他只是死死地盯著平板上,那個笑得一臉溫柔的女人。
他的心臟,被撕裂成了兩半。
一半,是失而復(fù)得的狂喜。
另一半,是無邊無際的冰冷和絕望。
他該怎么辦?
選擇紀清禾,那個他虧欠了所有,以為已經(jīng)永遠失去的白月光?
還是選擇許又安,那個被他當成替身,被他欺騙,卻依舊傻傻地不肯和他離婚的,無辜的女人?
裴嵩,給他出了一個世界上最殘忍的選擇題。
而他,無論怎么選,都注定要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