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公主蘇醒“公主,您快醒醒,再不醒駙馬就要被太子殿下打死了!”“吵什么?!
”宋玖煩躁地睜開雙眸,一雙秋波的眸子閃過一絲不耐,
溺水的痛苦還環(huán)繞在腦海里久久不能散去。噗通一聲,在殿里伺候的宮女全部跪倒一片。
宋玖閉了閉眼,將復雜的情緒收斂在眼底,朝著她最信任的侍女伸出手。
貼身侍女秋荷收到指示,連忙起身將宋玖輕柔扶起,拿著軟墊放在她的身后,
恭敬道:“公主,陳公子現在還在御書房外跪著,太子殿下已經拿著鞭子去找他了。
”趁著宋玖沒注意,瞪了一眼剛吵鬧的碧玉?!岸紳L出去?!彼尉晾渲粡埬樂愿赖馈!笆恰?/p>
”數名宮女低垂著頭,退身而出。碧玉一臉急色,還想再說些什么,
就被秋荷連拽帶拖了出去。2 賜婚風波宋玖坐在軟榻上,青蔥的手指揉著酸脹的眉心。
前段時間,她請求父皇為她和陳暮笙賜婚,但是父皇以她年紀尚小拒絕了,
還說他目前還只是一介貢士,擔不起駙馬之名,若是之后考中狀元,可以考慮一二。
為了早讓她打消這個念頭,專門在公主府舉辦了百花會,讓她認識更多的青年才俊。
陳暮笙不知為何知道了這個消息,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她推進了荷池里,
還罵了她一句不知廉恥,父皇和皇兄知道這一事情,立馬震怒,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3 婢女背叛宋玖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茶水已經有些涼意,
但對于宋玖來說卻像甘泉一般清甜。她揚聲喊道:“秋荷,碧玉,進來?!薄肮?。
”兩人小快步走近,低垂著眉眼?!霸僮呓稽c?!彼尉聊樕蛔兎愿赖馈?/p>
兩人聽順地又進了幾步?!芭尽钡匾宦曒p響。碧玉不可置信地捂著臉頰,
眼中的淚水漸漸蓄滿眼眶,騰地一下子跪下,“奴婢不知哪里惹惱了公主,請公主明示。
”一旁的秋荷也連忙跪下,頭埋得很低,不發(fā)一語?!扒锖?,你起來,給我更衣。
”宋玖張開雙臂,靜待著人服侍?!笆恰!鼻锖擅黠@松了一口氣,繞開碧玉,為宋玖寬衣。
宋玖闔著眼眸,“碧玉,我往日待你不薄吧?!薄肮髯匀皇琼敽玫?,從未虧待過奴婢。
”“是啊,是我對你太好了,讓你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彼尉涟淹嬷约豪w細的手指,
不怒自威,“父皇還未下旨封陳暮笙為駙馬,你就已經迫不及待一口一個駙馬叫著,
是將父皇放在了何等的位置,又將我放在了何等的位置。”碧玉連忙磕頭請罪,“奴婢知錯,
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只是看公主實在喜歡駙…陳公子,所以才提前改口,望公主恕罪。
”宋玖嗤笑出聲,蹲下身挑起碧玉的下巴,“是嗎,那在夕顏殿里無視尊卑大聲喧嘩,
又該當何罪。”“公主,我自小服侍您長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北逃窈ε聵O了,
她還從未聽見過公主用這種語氣和她說過話。宋玖隨手扯下一塊腰間的令牌丟在地上,
“拿著令牌去找內務府結算你的俸祿,以后,我不想再見到你。
”碧玉不可置信地抬頭望著宋玖,淚水順著臉頰流下,“公主,
您不要我了嗎…”宋玖在鏡前轉了一圈,看著鏡里充滿少女活力的她,很滿意,
“有些事我不追究,是講究自小一起長大的情面,你做了些什么應該比我清楚。”比如,
她在公主府開茶歡會陳暮笙會如何得知,又比如,他又是如何進入到公主府內的,
都是她干的好事。也不知,那陳暮笙哪來的那么大的魅力,
竟惹得她身邊的婢女愿意為他付出這么多。碧玉知道自己已經被放棄了,用盡力氣磕頭,
“是,奴婢明白了…謝公主不殺之恩?!滨r血順著碧玉的額頭直流,
可她卻仿若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失魂落魄地拿著令牌,悄然退了出去。宋玖淡淡收回了視線,
是個戀愛腦,可惜了,她對于碧玉的能力還是挺滿意的,但非要喜歡上陳暮笙這個人,
為了個男人,竟然敢欺上瞞下?!扒锖桑シ愿佬N房做一碗燕窩,另外,
讓芳菲進來為我梳妝?!薄笆??!? 御書房外裝扮完畢。宋玖輕輕拂過耳墜,
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令人心情愉悅。“走,去御書房?!鼻锖梢荒槥殡y,與芳菲對視一眼后,
頓時噗通一聲跪下?!肮?,奴婢斗膽請公主不要為陳公子求情,
如今陛下與太子皆處于震怒之中,恐會傷及到公主,何況,
陳公子的言語確實已經冒犯到了皇家的威嚴?!薄芭九c秋荷所想一致。
”兩人頭緊挨在手背上,閉著眼等待著懲罰的降臨?!盎攀裁矗沂侨ヒ姼富?,
與陳暮笙有何干系。”宋玖眉眼滑過一絲冷意,看來這人,有點不知好歹了。一具替身而已,
還敢鬧成這樣。若不是前段時間她因為練武的原因,導致身體疲勞過度,
何至于在那么多人面前被推入荷池,損了身份。御書房外。
陳暮笙著一身單薄白衣跪在風雨之中,頗有種任風飄零的破碎感?!疤拥钕?,請三思啊,
這可是在御書房外,不能攜帶兵器的。”“我拿的是鞭子,相信父皇會理解我的。
”宋蘇宸冷峻著五官,手握著軟鞭大跨步走來。一旁的太監(jiān)舉著傘快步跟上,
滿臉的急色與擔憂,“太子殿下,小心身體,若是著涼了會惹皇后娘娘擔憂的。
”宋蘇宸狠狠地甩開鞭子,雨水混雜在上面,頓時四濺開來,
“我天天習武身體健康得不得行,把父皇熬走都沒問題?!薄鞍眩拥钕掳?,
有些話說不得,說不得啊。”一旁的太監(jiān)恨不得自己沒長耳朵。
陳暮笙老遠就看見了一眾人圍著一人轉,“草民,拜見太子殿下?!彼翁K宸緊捏著鞭子,
手背上的青筋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他揮動鞭子的動作流暢,鞭尾劃破空氣,聲音響亮。頓時,
陳暮笙身上出現一條血痕,血跡裹夾著雨水,緩慢流下,漸漸浸濕了白衣。
5 父子對話屋內,皇上聽見外面哭鬧的聲音看向李公公,眉眼輕抬,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去外面看看怎么了?!崩罟珣曂顺鋈?,很快就走了走來,“陛下,是太子殿下,
在用鞭子懲戒那個貢士?!薄盎奶疲屽穬航o朕滾進來!”很快,吵鬧聲就進來了。
宋蘇宸早就將鞭子扔在了殿外,一臉怨氣,“父皇,你為什么要攔我啊,他這么欺負人,
我受不了這個氣!”皇上無奈看了他一眼,“你氣撒他身上,若是把人打出好歹來,
那等會你妹妹來了,她的氣撒誰身上?”宋蘇宸撇著嘴,“那萬一她真喜歡這小子,
來找您求情怎么辦?!被噬厦嫒萃?,深不見底的眸子泛著寒光,“那外面那個可以去死了。
”“陛下,霍小將軍求見。”殿外一個太監(jiān)進來傳報。
“問他是不是又是因為請旨去邊關的事,若是,讓人滾回去。
”站在屋檐下等待傳話的霍清羽看向跪在外面淋雨的陳暮笙眸色暗沉。
李公公從里面出來傳話,“霍小將軍,陛下說,您若還是因為去邊關一事,還是請回吧。
”霍清羽直接掀袍跪在地上,身姿挺拔,高聲大喊道:“陛下,臣想前往邊關歷練,
懇求陛下同意!”殿內無聲傳來。李公公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好言相勸道:“霍小將軍,
在將軍府內不照樣也可以歷練嗎,何苦非要去邊關啊?!被羟逵鹂嘈α艘幌?,他不去邊關,
他又能去哪,只有邊關才離京城最遠,也只有那,才能讓他能夠發(fā)泄心中不可言表的情愫。
6 雨中跪求宋玖提著裙擺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不止陳暮笙一人跪著。但還好,
霍清羽跪在屋檐下,沒有被雨水淋到。如果細看的話,就能夠發(fā)現,
陳暮笙長得與霍清羽有五分相似。如果陳暮笙捂住下半張臉的話,那就有七分相似。
她的手指收緊了一瞬,又若無其事地進到門口,停下?!皢?,這不是霍小將軍嘛,怎么,
惹父皇生氣了?需要我?guī)湍闱笄閱??!薄安桓覄跓┕??!被羟逵鹉坎恍币暎?/p>
只是暴起的青筋卻證明了他此時內心并不平靜,她比之前瘦了好多……宋玖蹲在他的面前,
好笑道:“你犯什么事了,說出來讓本公主高興高興。”在她蹲下的瞬間,
就立馬有人眼尖地端了一張矮凳過來?;羟逵鹨崎_視線,顯然一副不愿意搭理她的模樣。
宋玖輕嗤一聲,朝殿外的侍衛(wèi)招了招手,“和本宮說說霍小將軍犯了什么事。
”侍衛(wèi)簡言意賅地說了一遍,“霍小將軍想要去邊關歷練,被陛下拒絕了。
”宋玖當即生氣地甩開衣袖,滿臉的憤怒,質問道:“霍清羽,你當真這么討厭我嗎,
討厭到不惜去邊關那種寒苦的地方也要離開這里!”“臣…不敢。”霍清羽握拳垂頭。
“別想了,只要有我在,父皇是絕對不會同意你去邊關的?!薄澳阌憛捨?,我討厭你,
互相放過彼此不行嗎?!被羟逵鹪捳f的很平靜,可是在緊握的拳心之下,
已然被指甲戳破了掌心。宋玖聽見他這句話只覺得心口密密麻麻的疼,“霍清羽,
你覺得本宮討厭你?”霍清羽這次不再躲避,紅著眼眶對上她的視線,
指著不遠處跪著的陳暮笙,“不是嗎,你找個與我相似的人一直放在身邊跟著你,
不就是在侮辱我嗎?!彼尉链翥兜乜粗?,原來在他的眼里,
她將一個與他長得相似的人放在身邊,就是在侮辱他。他如今討厭她到這個地步了嗎。
不是他本人,就算與他長得相似,都不可以待在她的身邊……宋玖深吸了一口氣,
只覺得頭暈得厲害。秋荷和芳菲連忙上手扶住,急切對著門口的太監(jiān)喊道:“公公,
勞煩去請?zhí)t(yī)過來,公主才從荷池里撈出來不久,可別落下病根了?!薄靶〉鸟R上去 。
”聽到此話的太監(jiān)連傘都來不及打,立馬往著太醫(yī)院的方向跑去?;羟逵鸺绷?,立馬站起身,
小心翼翼地想要去探她的脈搏,“什么叫才從荷池里面撈出來,你們怎么照顧公主的!
”“還請霍小將軍自重?!鼻锖蓳踉谒尉辽砬?,一臉嚴肅地看著他。
宋玖感覺腦袋都快要裂開一樣,渾身上下像是在火燒一般,眼前的意識逐漸模糊,
什么也看不見,聽不見。7 舊夢重溫小時候,宋玖因為體弱的緣故,
被送到將軍府強身練體。那時候局勢不穩(wěn),皇上擔心宋玖遇見危險,
便隱藏身份在將軍府拜霍光為師?;艄庖簿褪腔羟逵鸬母赣H,威遠大將軍。
兩人是霍光一手教出來的。只是,宋玖對比起霍清羽來看,明顯就是摸魚來的,
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艄鈱λ尉琳f的最多的一句就是,“日后若有人問你武學和誰學的,
千萬不要提我的名字?!彼尉猎谶@時候往往就會不高興,然后反常地努力一把,
在霍光面前秀身法,得到夸獎后又繼續(xù)開始摸魚。而一般這個時候,
霍清羽就會在臺下托著腮,滿眼笑意地看著宋玖。兩人在一起,簡直就是京城的混世魔王,
沒有哪一家的門沒有被他倆踹過,偏偏其中一人還身份尊貴,一旦哪家敢去將軍府找麻煩,
保證第二天就會被請去御書房挨訓。這樣導致,兩人愈發(fā)無法無天,
竟膽大包天到偷溜出城去玩。就是這一次,宋玖被叛逆臣子抓走,她孤身引開賊子,
讓霍羽清脫身回去報信,他瞬間慌了神,急急忙忙跑到軍營求霍光救人。也是這個時候,
霍清羽才知道,原來她是公主,整個京城身份最尊貴的。在那之后,
宋玖偷跑出來見過霍清羽,但是霍清羽害怕,害怕她又一次在自己的面前被抓走,
而自己無能為力。他只能恭恭敬敬地請求宋玖回宮,“草民不知公主身份,以往多有得罪,
望公主海涵?!彼尉零蹲×?,想要伸手扶起他,“你我之間不用如此。
”霍清羽避開了她的手,依舊恭敬,“還請公主回宮,這里,公主不該來的。
”宋玖略微有些失神,看了霍清羽好久。恰好那時,邊關戰(zhàn)事突起,
霍清羽隨父前往邊關平穩(wěn)戰(zhàn)事,戰(zhàn)事初捷,得了個霍小將軍的封賞。而他再次回京,就得知,
公主請求賜婚的消息。宋玖渾渾噩噩地游蕩在以前那段無憂無慮的夢境中,喃喃出聲,
“霍清羽…我討厭你。”只有她嫁人了,他才會愿意從邊關回到京城,他真這么討厭她嗎。
被皇上下令跪在殿內,宋玖不醒不準離開的霍清羽渾身一僵,嘴角泛起苦澀的笑,
連夢里都覺得他討厭嗎。是他非要帶著宋玖一起出去玩,也是他當時無力反抗,
才讓宋玖被抓走,那段時間,她肯定很恨他吧。恨他沒能保護好她,恨他的無能為力。
他也恨他自己。8 駙馬之位一滴淚無聲無息地從眼角滑落,
痛苦的嗚咽聲不受控制地從嘴角溢出。秋荷想叫醒宋玖,可是她眼睛依舊緊閉,
似乎失去了意識,“公主!公主!快傳太醫(yī)!公主夢囈了!”“小玖!
”一直在外面看奏折的皇上慌張地大踏步進來,“怎么回事,太醫(yī)不是說只是寒氣入體,
郁結于心,一會就可以醒了嗎!”秋荷一臉擔憂,“公主睡眠一直不好,經常會說夢話,
以往在夢中哭的時候,奴婢都可以叫醒的,但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叫都叫不醒。
”“怎么不早點和朕說!”皇上坐在榻邊,心疼地拂去她眼角的淚水,緊握著她的手,
“小玖,沒事了,沒事了,別害怕,父皇在這。”秋荷跪下哽咽道:“公主說您忙于政事,
這點小事不用告訴您?!薄盎奶疲 甭犚娛煜び职菟穆曇?,
宋玖就像是在漆黑空曠的環(huán)境中找到了一盞燈,她伸手觸摸,
真真實實地看到了光照耀在身上?!啊浮?。”“小玖,我在,別傷心,父皇一直都在。
”皇上握緊宋玖的手,安慰道。宋玖睜開雙眸,看著天花板空洞無神,“為什么,
為什么他非要離開,為什么就不能老老實實一直待在我身邊呢?!薄肮鳎埶〕级嘌裕?/p>
陳暮笙他…配不上您,還望公主三思?!被羟逵痖]上眼,磕頭請罪。他調查過陳暮笙,
在老家還有一位童養(yǎng)媳,他連進京的盤纏都是他那位童養(yǎng)媳一筆一筆湊出來的,
但是在進京后卻絕口不提家中的事。除了那張與他長得相似的容貌外,渾身上下沒一處優(yōu)點,
他自然就覺得,是宋玖專門找來惡心他的。如果她想要他這條命,他大可以給她,
實在用不著她如此作賤自己。宋玖討厭的就是他在自己面前這副姿態(tài),
拿起一旁的茶盞扔過去,瞬間茶杯破碎,但未傷及人分毫,“他配不上,
難道你就配得上了嗎?!被羟逵鹛ь^看了一眼皇上,實在揣摩不透圣意,又惶然磕頭,
“臣…不敢說?!薄罢f?!蓖赖穆曇繇懫稹!俺荚赣盟熊姽?,換駙馬之位。
”霍清羽想明白了,她討厭他又如何,他會自覺待在后院,不去見她。只是一年不見,
她便消瘦成這個樣子,與其擔憂,不如放在自己眼底伺候,這樣,他也安心。
皇上墨玉暗沉的眸子盯著霍清羽,“小李子,傳旨,封霍清羽為駙馬?!薄案富?!不可!
”宋玖想要阻止,一旦他成為駙馬,那便沒有實權,可是她知道,
上戰(zhàn)場帶兵打仗是他的夢想?!靶【粒裏o戲言?!被噬吓牧伺乃氖直常?/p>
“讓太醫(yī)為你好好看看身體,等你身體調養(yǎng)好,再派人去欽天監(jiān)擇吉日完婚?!薄俺?,
叩謝陛下,必當不負陛下信任。”9 將軍府內霍清羽拿著圣旨回到了將軍府,
對著小廝吩咐道,“去查查陳暮笙對公主做了什么,事無巨細?!彼罱χ{查他的底細,
都沒有關注過京城發(fā)生了什么?!澳氵@是從皇宮回來的?”霍光正在院子里練槍,
看見自己敗家兒子回來了,橫眉豎眼著?!笆?,爹,我自請陛下封我為駙馬。
”霍清羽靜靜等待著被挨罵,畢竟父親從小培養(yǎng)他就是希望他以后可以繼承他的衣缽,
上陣殺敵,護佑百姓平穩(wěn)生活。霍光激動地將手中的長槍直接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