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飄飄醒來時，眼前一片漆黑。鼻腔里充斥著潮濕的泥土氣息，還有某種腐朽的木質(zhì)味道。
她試圖伸展四肢，卻感覺身體結(jié)構(gòu)變得陌生——前肢短小纖細，后腿卻異常有力。
一條毛茸茸的東西掃過她的臉頰，嚇得她差點尖叫出聲。那是一條尾巴，她的尾巴。
"怎么回事..."胡飄飄開口，卻只發(fā)出一串尖銳的狐鳴?？謶秩绯彼懵闲念^，
她慌亂地扒拉著四周，終于從一處狹窄的縫隙擠了出去。月光慘淡地照在山林間，
胡飄飄低頭看向自己在水洼中的倒影——一只火紅色的狐貍，
眼睛在黑暗中泛著淡淡的金色光芒。"不...這不可能..."她用爪子拍打水面，
倒影隨之破碎，但再次平靜后，依然是那只狐貍。記憶像被撕碎的紙片，
她只記得自己曾是修煉有成的修士，在一場大戰(zhàn)后重傷...然后就是漫長的黑暗。再醒來，
已經(jīng)變成了這副模樣。"冷靜，胡飄飄，冷靜..."她強迫自己深呼吸，
狐貍的肺部比人類小得多，這個簡單的動作都變得困難。三天，她在山林中摸索了整整三天，
才逐漸適應(yīng)這具身體。狐貍的本能幫助她捕捉野兔、找到水源，
但作為人類的意識讓她對這些生肉感到惡心。更糟的是，
她感覺到體內(nèi)微弱的妖力正在一天天流失。第四天傍晚，胡飄飄蜷縮在一棵古樹下避雨，
濕透的皮毛讓她瑟瑟發(fā)抖。忽然，一個古老的傳說浮現(xiàn)在她腦海中——討口封。傳說中，
動物修煉到一定境界，需要向人類"討口封"，即詢問人類自己像什么。
人類的回答將決定它們能否化形，以及化形后的模樣。這是天道給予的考驗，也是捷徑。
"我現(xiàn)在這副模樣...難道只能試試這個辦法了？"胡飄飄抖了抖耳朵，
雨水從毛發(fā)間飛濺而出。夜幕完全降臨時，她下定決心，沿著山路向下走去。
遠處城鎮(zhèn)的燈光在雨幕中暈染開來，像一團團模糊的色塊。山路拐角處，
一個搖搖晃晃的人影出現(xiàn)在胡飄飄視野中。那是個高個子男人，黑色風(fēng)衣被雨淋得濕透，
手里還拎著一個酒瓶。即使醉得腳步蹣跚，他的輪廓在月光下依然挺拔如松。
胡飄飄猶豫了——向一個醉鬼討口封風(fēng)險太大，但雨越下越大，
這可能是她今夜遇到的唯一人類。她深吸一口氣，從灌木叢中跳出，攔在男人面前。
按照傳統(tǒng)，她后腿直立，前爪作揖，口吐人言："這位先生，您看我像什么？
"男人停下腳步，瞇起眼睛打量她。雨水順著他的劉海滴落，
卻遮不住那雙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睛。近距離看，他的五官俊美得令人心驚，
即使?jié)M身酒氣也掩不住那種與生俱來的氣質(zhì)。"嗝..."男人打了個酒嗝，忽然咧嘴笑了，
"我看你...我看你像我身高170，身材完美，長相漂亮，
溫柔體貼的女朋友..."胡飄飄瞪大眼睛，這算什么口封？！還未等她反應(yīng)過來，
一道金光從天而降，將她整個包裹。劇烈的疼痛席卷全身，骨骼重塑，皮毛消退，
四肢伸長...當光芒散去時，她已跪坐在濕冷的路面上，
身上覆蓋著一層單薄的紅裙——而對面，那個醉醺醺的男人正呆呆地望著她。
"真的...變成人了？"胡飄飄抬起手，看著人類的手指，感受著體內(nèi)澎湃的妖力。
化形成功了！但緊接著，
她察覺到一絲異樣——有某種無形的力量將她與面前這個男人聯(lián)系在一起，形成束縛。
天道法則生效了。那個離奇的口封內(nèi)容，成了她必須遵守的契約。"仙女...姐姐？
"男人眨了眨眼，然后直挺挺地向前倒去。胡飄飄下意識接住他，
濃烈的酒氣混合著某種清冽的香水味撲面而來。"喂！你等等！這算什么口封?。?/p>
你得重新說！"她搖晃著男人的肩膀，卻只換來一串含糊的囈語。雨越下越大，
胡飄飄咬牙切齒地看著懷中昏迷不醒的男人，
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臂不受控制地環(huán)住了他的腰——契約開始強制她履行"女朋友"的職責了。
"該死..."她扶起男人，從他口袋里摸出錢包，借著路燈看到身份證上的名字：顧澤林，
住址是山腳下的翡翠灣小區(qū)7棟1201。"你最好有個像樣的解釋，顧澤林。
"胡飄飄惡狠狠地說，卻不得不半扶半抱地帶著他向山下走去，
紅裙在雨夜中如同一團搖曳的火焰。翡翠灣小區(qū)7棟1201。
胡飄飄用顧澤林的鑰匙打開門，差點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倒退三步。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
分明是個被龍卷風(fēng)襲擊過的垃圾場！客廳中央的茶幾上堆滿了外賣盒和啤酒罐，
幾本厚重的建筑圖冊，可憐巴巴地從垃圾堆里探出一角。沙發(fā)上的衣物堆成小山，
一只襪子孤零零地掛在臺燈上。最離譜的是，墻角居然立著三個不同顏色的泡面箱，
摞得比她還高。"看著人模狗樣的，家里怎么跟豬窩似的..."胡飄飄嫌棄地皺了皺鼻子，
半拖半抱地把顧澤林弄到沙發(fā)上。男人一沾沙發(fā)就蜷縮起來，像只饜足的大貓，
嘴里還嘟囔著含糊不清的夢話。濕透的風(fēng)衣緊貼在他身上，勾勒出寬肩窄腰的好身材。
胡飄飄不由自主多看了兩眼，隨即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胡飄飄啊胡飄飄，
你可是修煉千年的大妖，怎么能被一副皮囊迷惑！"（她只記得，自己以前是修士，
修煉了有千年，她不記得狐貍修煉多少年了。)她小聲嘀咕著，環(huán)顧四周，
"當務(wù)之急是弄清楚怎么解除這個見鬼的口封契約。"她試著往門口走去，
準備離開這個亂七八糟的地方?？删驮谒嚯x大門還有三步遠時，
一股無形的力量突然拽住了她的腳踝，像是有一萬只小手在拖著她后退。"什么鬼東西！
"胡飄飄踉蹌幾步，差點摔倒。她再次嘗試，這次數(shù)著步子——走到第九十九步時，
那股神秘力量再次出現(xiàn)，無論如何都無法再向前一步。
"一百步...剛好是這個公寓的范圍。"她咬牙切齒地看向沙發(fā)上熟睡的顧澤林，
"所以我現(xiàn)在成了你的'女朋友'，連門都不能出了？"怒火中燒的胡飄飄沖回客廳，
正要揪起顧澤林的衣領(lǐng)理論，卻見他眉頭緊鎖，渾身發(fā)抖——濕衣服還穿在身上，加上醉酒，
顯然是要感冒的前兆。"活該！"胡飄飄惡狠狠地說，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不受控制地走向浴室，
拿了一條干毛巾回來。她的手自動覆上顧澤林的額頭，輕輕擦去雨水。"該死的天道法則！
"她氣得尾巴都要炸出來了——如果她現(xiàn)在還有尾巴的話。折騰到凌晨三點，
胡飄飄終于給顧澤林換上了干衣服（閉著眼睛換的），蓋上了毛毯，
自己則霸占了唯一看起來還算干凈的懶人沙發(fā)。她盯著天花板，思考著對策。
"既然暫時走不了，那就先了解敵人。"她輕手輕腳地在這個兩室一廳的公寓里轉(zhuǎn)悠起來。
書房是唯一整潔的地方，寬大的繪圖桌上攤開著一張建筑設(shè)計圖，線條流暢精準，
旁邊標注著密密麻麻的數(shù)據(jù)和專業(yè)術(shù)語。墻上釘著幾張獲獎證書和照片——顧澤林，29歲，
知名建筑設(shè)計師，最近剛獲得某個國際獎項。"看不出來，還挺有才華。"胡飄飄撇撇嘴，
目光被書架上的一排相框吸引。最顯眼的位置是一張全家福，
年輕的顧澤林站在一對中年夫婦中間，笑容燦爛。照片背景是某個著名景點，
三個人都穿著登山服。"原來不是天生的酒鬼啊..."她小聲嘀咕，
突然注意到照片日期是十年前。而其他照片里，再沒有出現(xiàn)過這對父母的身影。
一陣眩暈突然襲來，胡飄飄扶住書架才沒摔倒?；蜗牧怂嘌Γ?/p>
再加上這一晚上的折騰，而且天道制約，她的法術(shù)也用不了，所以她急需休息?；氐娇蛷d，
她蜷縮在懶人沙發(fā)上，很快沉入夢鄉(xiāng)。"啊啊啊——！"尖叫聲把胡飄飄從夢中驚醒，
她條件反射地跳起來，擺出防御姿勢，卻看到顧澤林站在沙發(fā)前，臉色慘白，活像見了鬼。
"你你你...你是誰？！怎么在我家？！"顧澤林抓著自己的頭發(fā)，眼睛瞪得溜圓。
陽光透過窗簾照進來，給他鍍上一層金邊。清醒狀態(tài)下的顧澤林，
比昨晚更加奪目——輪廓分明的臉龐，高挺的鼻梁，還有那雙桃花眼，
即使盛滿驚恐也好看得過分。胡飄飄抱臂冷笑："怎么，昨晚說的話全忘了？
"顧澤林的表情從驚恐變成困惑，
最后定格在難以置信："等等...那只紅狐貍...不是夢？""托你的福，
我現(xiàn)在成了你的'女朋友'。"胡飄飄咬牙切齒地說，
把"討口封"和契約的事簡單解釋了一遍。顧澤林聽完，
第一反應(yīng)是摸出手機："我得叫個精神科醫(yī)生...要么給我自己，
要么給你...""你以為我想這樣嗎？"胡飄飄氣得頭發(fā)都要豎起來了，
"你那叫什么口封？正常人會說'我看你像個人'就完了，你倒好，直接給我安排了個身份！
""我當時喝醉了！"顧澤林抓狂道，"誰知道會遇到一只會說話的狐貍，
還...還..."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胡飄飄身上。紅裙已經(jīng)干了，襯得她肌膚如雪。
陽光為她鍍上一層金邊，連發(fā)絲都在發(fā)光。那張臉確實如他醉酒時所說——漂亮得驚人，
眼角一顆淚痣平添幾分嫵媚。顧澤林猛地移開視線，耳尖泛紅："總之這是個誤會！
你...你走吧，就當沒發(fā)生過。""我要是能走，還會在這嗎？"胡飄飄冷笑，
"不信你看著。"她大步走向門口，果然在距離大門三步遠時被無形力量攔住。
顧澤林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像撞上一堵透明墻般被彈回來。
"這...這...""現(xiàn)在信了？"胡飄飄揉著被撞疼的肩膀，"因為你的口封，
我現(xiàn)在必須是你'溫柔體貼的女朋友'，直到你主動說'我不喜歡你了，你走吧'，
我才能離開。"顧澤林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雙手抱頭："這不科學(xué)...""科學(xué)？
"胡飄飄嗤笑一聲，"那你用科學(xué)解釋解釋我是怎么從狐貍變成人的？"門鈴?fù)蝗豁懥耍?/p>
兩人同時一驚。"顧先生？你在家嗎？"一個中年女聲從門外傳來，"我是樓下的張阿姨，
聽到你剛才尖叫，沒事吧？"顧澤林慌亂地看向胡飄飄，壓低聲音："躲起來！""憑什么？
"胡飄飄挑眉。"不然我怎么解釋你的存在？！""就說我是你女朋友啊，
"胡飄飄惡意地笑了，"這不是事實嗎？"門外的張阿姨已經(jīng)開始擔心地拍門了："顧先生？
你還好嗎？"顧澤林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去開門。張阿姨是個六十歲左右的婦人，
手里還端著一盤剛烤的餅干。"哎呀，嚇死我了，
剛才那聲尖叫..."張阿姨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她看到了站在客廳里的胡飄飄。
空氣凝固了三秒。胡飄飄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
小跑過來親昵地挽住顧澤林的手臂："阿姨好！剛才是我在跟澤林鬧著玩呢，
不小心叫太大聲了，真是不好意思！"她的聲音甜得能滴出蜜來，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
連顧澤林都看呆了。"這位是...？"張阿姨眼睛一亮。"我是澤林的女朋友，胡飄飄。
剛搬來不久。"胡飄飄微微低頭，做出一副害羞模樣，"他平時工作太忙，
都沒機會介紹我給鄰居認識。""哎呀！顧先生有女朋友了怎么不說！
"張阿姨瞬間眉開眼笑，把餅干塞給顧澤林，"這是阿姨剛烤的，給你們小兩口嘗嘗！
"顧澤林僵硬地接過餅干，嘴角抽搐："謝...謝謝張阿姨。""飄飄是吧？真俊的姑娘！
"張阿姨熱情地拉著胡飄飄的手，"顧先生可是我們小區(qū)的黃金單身漢，多少姑娘惦記呢！
你可要看好他！""一定會的～"胡飄飄甜甜地回答，指甲卻暗中掐進顧澤林的手臂。
送走張阿姨后，顧澤林關(guān)上門，
長舒一口氣："你演技倒是不錯...""千年修練不是白給的。"胡飄飄瞬間恢復(fù)冷臉，
從他手里搶過餅干，自顧自吃起來，"嗯...還不錯，人類的烹飪技術(shù)確實進步了。
"顧澤林看著她，表情復(fù)雜："所以現(xiàn)在...怎么辦？""兩個選擇，
"胡飄飄豎起兩根手指，"一，你現(xiàn)在就說'我不喜歡你了，你走吧'，我立刻消失。
"顧澤林張嘴就要說，卻突然停住了："等等...這對你有什么影響？
""算你還有點良心，"胡飄飄翻了個白眼，"如果現(xiàn)在解除契約，我會被打回原形，
修為盡失，變成普通狐貍。""那...第二個選擇？
""我暫時以你女朋友的身份住在這里，你想辦法找到解除契約的其他方式。"胡飄飄說，
"作為交換，我不會干擾你的生活...除非必要。"顧澤林沉思片刻，
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說你是修煉千年的狐妖？那你會不會...吃人之類的？
"胡飄飄差點被餅干噎住："你電影看多了吧？我們狐妖修煉靠的是天地靈氣，
吃人只會增加業(yè)障！"她嫌棄地打量顧澤林，"再說，就你這一身酒氣，肉質(zhì)肯定很差。
"顧澤林尷尬地摸摸鼻子："那...暫時這樣吧，我給你收拾個房間出來。"他走向客房，
胡飄飄跟在后面。門一開，兩人同時沉默了——房間里堆滿了建筑模型材料和半成品，
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呃...書房有個沙發(fā)床..."書房門打開，
繪圖桌旁確實有個折疊沙發(fā)，但上面堆滿了圖紙。
顧澤林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要不...你先睡我房間？我睡沙發(fā)。"胡飄飄挑眉："放心，
我對醉酒的人類沒興趣。"她大搖大擺地走向主臥，
卻在門口僵住了——床上的被子亂成一團，地上散落著衣物，
床頭柜上放著半碗不知道什么時候的泡面，已經(jīng)長了一層霉。"你...真的是人類嗎？
"胡飄飄緩緩轉(zhuǎn)頭，"豬圈都比你這干凈。
"顧澤林耳根通紅："最近有個項目趕工...""讓開"胡飄飄擼起袖子，
眼中閃過一絲金光，"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真正的'法術(shù)'。"她雙手結(jié)印，輕喝一聲，
一陣清風(fēng)憑空出現(xiàn)，卷起房間里的垃圾準確無誤地飛向垃圾桶。床單自動鋪平，
衣物整齊地疊好飛進衣柜，連窗戶都自行打開通風(fēng)。不到一分鐘，房間煥然一新。
澤林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這...這...""基本操作"胡飄飄得意地甩甩頭發(fā)，
突然腳下一軟。顧澤林下意識扶住她，兩人四目相對，近得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胡飄飄猛地推開他："妖力消耗過度而已...我需要休息。"（她以為大法術(shù)用不了，
沒想到小法術(shù)居然也要這么費力。）她快步走進臥室，砰地關(guān)上門?？吭陂T上，
胡飄飄按住狂跳的心臟，暗罵自己沒出息。堂堂千年狐妖，居然被一個人類撩得心神不寧！
門外，顧澤林看著自己的手，那里還殘留著胡飄飄腰間的溫度。他搖搖頭，
走向浴室準備沖個冷水澡清醒一下。鏡子里的自己眼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胡須也沒刮。
想起光彩照人的胡飄飄，顧澤林突然覺得有些自慚形穢。"女朋友..."他自言自語，
隨即苦笑，"這下麻煩大了。"胡飄飄在主臥的大床上醒來，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在她臉上。
她伸了個懶腰，狐耳不自覺地抖了抖——這是她化形后殘留的小習(xí)慣。"啊，
差點忘了..."她摸了摸頭頂，確認耳朵沒有真的露出來?；我恢芰?，
她仍然不習(xí)慣這具人類身體。床頭柜上的手機屏幕亮起，顯示上午十點十五分。
這是顧澤林給她的舊手機，說是"方便聯(lián)系"。胡飄飄撇撇嘴，人類的小玩意兒。
她慢悠悠地起床，故意不整理被褥，還順手把枕頭扔到了地上。
"邋遢計劃"第一天正式開始——她要讓顧澤林受不了，主動趕她走。客廳靜悄悄的，
顧澤林早已出門。餐桌上放著一份早餐和一張紙條：「公司開會，晚上回來。冰箱里有吃的。
——顧」胡飄飄哼了一聲，紙條隨手一扔。她打開冰箱，
里面除了幾瓶啤酒和半盒牛奶外空空如也。"這叫有吃的？"她翻了個白眼，決定點外賣。
三小時后，胡飄飄癱在沙發(fā)上，周圍散落著五六個外賣盒、三杯奶茶空杯和一堆零食包裝袋。
電視里播放著狗血連續(xù)劇，音量開到最大。"這樣總該受不了了吧..."她得意地想，
舔了舔嘴角的薯片渣。但內(nèi)心深處，這種邋遢的生活方式已經(jīng)讓她自己有點不適了。
作為一只愛干凈的狐貍，她習(xí)慣毛發(fā)整潔、洞穴干凈，現(xiàn)在這樣純粹是為了惹惱顧澤林。
門鎖轉(zhuǎn)動的聲音傳來，胡飄飄立刻擺出更懶散的姿勢，甚至故意把腳翹到茶幾上。
顧澤林推門而入，西裝革履，手里還提著公文包。他看到客廳的慘狀，愣了一下，
然后...直接跨過垃圾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你就沒什么要說的？
"胡飄飄忍不住問。顧澤林回頭，茫然地眨眨眼："說什么？""這！
"胡飄飄指著滿屋狼藉，"我把你家弄成這樣！"顧澤林環(huán)顧四周，聳聳肩："還行吧，
比我平時亂一點而已。"他脫下西裝外套隨手一扔，正好掛在門后的掛鉤上，"對了，
你吃晚飯了嗎？我?guī)Я藟鬯尽?胡飄飄瞪大眼睛，看著他從公文包里拿出兩盒壽司。
這個男人是怎么回事？家里亂成這樣都無所謂？"不...不吃！"她氣呼呼地說，
轉(zhuǎn)身上樓，故意把腳步聲踩得很重?；氐脚P室，胡飄飄一頭栽進被子里。
第一天的"邋遢計劃"徹底失敗。她需要更激進的策略。接下來的幾天，
胡飄飄變本加厲——洗澡后不擦干頭發(fā)就在屋里走，
把濕毛巾扔在床上；穿顧澤林最貴的襯衫當睡衣；甚至故意在他工作時在旁邊大聲講電話。
但顧澤林就像沒看見一樣，最多就是在她把咖啡灑在他圖紙上時，輕輕嘆口氣，
然后拿出備份圖紙繼續(xù)工作。周五晚上，胡飄飄終于忍無可忍。她沖進書房，
顧澤林正埋頭在一堆圖紙中，眼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你到底怎么回事？"她拍桌質(zhì)問，
"家里這么亂你都不管？"顧澤林抬起頭，推了推眼鏡："我習(xí)慣了。大學(xué)宿舍比這還亂。
"他頓了頓，"再說，你不是想讓我討厭你嗎？我要是表現(xiàn)出在意，不就正中你下懷？
"胡飄飄語塞，這個人類比她想象的聰明。"我明天有個重要項目要交，
"顧澤林揉了揉太陽穴，"能讓我先工作嗎？"胡飄飄哼了一聲轉(zhuǎn)身要走，
余光卻瞥見他的設(shè)計圖。那是一個現(xiàn)代藝術(shù)中心的設(shè)計，線條流暢大膽，
但在她這個經(jīng)歷過千年建筑變遷的狐妖眼里，有些結(jié)構(gòu)明顯不穩(wěn)。
"那個懸挑長度超過比例了，"她忍不住指出，"再加三米，三年內(nèi)必塌。
"顧澤林猛地抬頭："你怎么知道？""我...猜的。"胡飄飄急忙改口，
"看起來不協(xié)調(diào)而已。"顧澤林皺眉查看圖紙，突然臉色一變："該死，你說得對！
我計算錯了承重比例！"他急忙翻出計算書重新核算。胡飄飄悄悄退出去，
心里暗罵自己多嘴。幫了他不就違背了自己的計劃嗎？凌晨三點，胡飄飄被書房的燈光晃醒。
她揉著眼睛走進去，發(fā)現(xiàn)顧澤林趴在桌上睡著了，旁邊散落著幾十張草稿。她本想叫醒他，
卻被桌上的模型吸引——修改后的設(shè)計融合了傳統(tǒng)斗拱元素，既解決了承重問題，
又增添了東方美學(xué)特色。"還挺有才華..."她小聲嘀咕，不小心碰倒了旁邊的資料盒。
文件散落一地，她蹲下去收拾，發(fā)現(xiàn)一份客戶反饋表，上面用紅筆寫著"最后一次機會"。
胡飄飄猶豫了，她輕輕搖醒顧澤林："喂，你需要的數(shù)據(jù)在哪兒？我?guī)湍阏怼?/p>
"顧澤林迷迷糊糊抬頭："什么？""我說，"胡飄飄咬牙切齒，"我?guī)湍阏碣Y料，
你趕緊把項目做完！"顧澤林呆了兩秒，突然笑了："謝謝。"那笑容太耀眼，
胡飄飄不得不移開視線："少廢話，趕緊指給我看！"兩人忙到天亮，胡飄飄負責整理數(shù)據(jù)，
顧澤林修改設(shè)計。令胡飄飄驚訝的是，
她居然很享受這個過程——顧澤林工作時全神貫注的樣子，
還有他靈感迸發(fā)時閃閃發(fā)亮的眼睛，都讓她想起千年前那些執(zhí)著的人類工匠。"完成了！
"顧澤林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多虧你發(fā)現(xiàn)那個錯誤，不然我就慘了。
"胡飄飄不自在地聳聳肩："舉手之勞。""你懂建筑？"顧澤林好奇地問。"活了一千年，
總見過不少。"胡飄飄含糊其辭，"我去睡了。"她轉(zhuǎn)身要走，
顧澤林卻叫住她："飄飄...謝謝你。"胡飄飄沒有回頭，但耳尖悄悄紅了。第二天中午，
胡飄飄被門鈴聲吵醒。她打著哈欠去開門，門外站著一位打扮精致的女人，
手里拎著一個保溫桶。"你是誰？"女人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胡飄飄瞇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