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在他胸口的裝置上,融化的瞬間泛起藍光。我盯著那串數(shù)字——71:59:38。
我沒動。他也沒動。風把銀簪尾端的藍光吹滅了,像掐掉最后一顆星。我轉身,
一步步走下山。腳印剛踩進雪里就被埋了,好像我從沒活過。陸沉舟跟上來的時候,我沒攔。
他把我塞進車里,后座有股消毒水味,蓋不住金屬銹和血干了的腥。他沒綁我,
我知道為什么——他知道我不會逃。真相在倒計時,而我現(xiàn)在,是它唯一的聽眾。
車停在陸氏大廈頂層停機坪。直升機旋翼還在轉,警報燈一圈圈掃過玻璃幕墻。他推我下車,
風差點把我掀翻。他抓著我手腕,力道剛好讓我站穩(wěn),又逃不掉?!澳悴皇且犌訂??
”他聲音貼著我耳根,“我給你舞臺?!彪娞葜边_頂樓音樂廳。門開時,鋼琴靜在中央,
黑白鍵像是被凍住了。他把我按進琴凳,金屬扣咔噠鎖住腳踝手腕。椅子是特制的,
連著地板,動不了。我低頭看鎖扣。冷。不是因為金屬,
是因為我知道這玩意兒在哪見過——地下室鐵鏈的接頭,和季臨風炸門時飛出去的碎片,
紋路一模一樣。他們用同一套模具造的刑具,一個鎖人,一個殺人。陸沉舟退后兩步,
從西裝內袋掏出遙控器。巴掌大,黑殼,正面三顆紅燈,像埋進皮肉里的痣。“三顆炸彈。
”他按下第一個按鈕,紅燈亮,“倉庫密碼,炸了,謝家舊址地窖里的東西全毀。
”第二個按鈕亮起?!皩嶒灁?shù)據(jù),病毒原始記錄,藏在城東冷凍庫第七層。炸了,
你這輩子別想搞清你爸媽怎么死的?!钡谌齻€燈遲遲沒亮。他盯著我,
嘴角翹了下:“第三個……是你媽懷你那天的醫(yī)療檔案。她說她不想要你,你知道嗎?
她說這孩子會克全家?!蔽覜]眨眼。刺青在鎖骨下滾。我閉眼,把雪地里的冷意拽回來,
一層層裹住心口。痛還在,但我把它凍住了。共感結霜,紋路不再亂竄,像冰封的河。
他皺眉。我笑了:“你是不是覺得,我該哭?該喊?該求你別碰我媽的檔案?”他沒答。
我故意抬手,指尖擦過他手腕內側。皮膚一燙,刺青炸開——火灼紋路,邊緣帶金絲,
是他極度興奮的標志。不是憤怒,不是愧疚,是爽。他在等我崩。
“你知道季臨風最后教我的是什么嗎?”我輕聲說,“不是怎么活,是怎么死得有用。
”他瞳孔縮了下。我仰頭:“他留了話,你要不要聽?”他冷笑:“他人都燒成灰了,
還能給你傳音?”我沒理他,只盯著鋼琴鍵??p隙里卡著半片翅膀,藍得發(fā)熒,一碰就亮。
我認得這顏色,和雪地裝置、蝴蝶標本一個頻段。我動了動被銬住的手,袖口擦過琴鍵。
藍光閃了三下??諝馕肆艘宦?。全息投影從天花板降下來,季臨風站在鋼琴另一頭,
穿的是他死前那件黑襯衫,領口有血漬。右耳缺了一角,像是被什么咬掉的。
他開口:“知意,倒彈《致愛麗絲》?!蔽液粑粶!安皇钦鴱?,是倒著來。
從最后一個音,往回走。每彈一個,記憶就回溯一秒。你聽到的不是琴聲,
是你十二歲前的命。”陸沉舟猛地砸向投影:“滾!”影像晃了晃,沒消失。
季臨風看都沒看他,只盯著我:“你得痛,才能啟動。共感不能封。”我懂了。我撕開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