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定在了這個月的十五。
張嬸說,十五是陰氣最重的日子,最適合舉辦婚禮。
我覺得這個說法很奇怪,一般人不都選良辰吉日嗎?
但陳浩說他媽從小就信這些,讓我別太在意。
距離婚禮還有一周的時候,我開始做噩夢。
夢里總是有一個女人在哭,聲音凄厲得讓人心驚。
我看不清她的臉,只能看到一頭長長的黑發(fā)。
她穿著紅色的衣服,就是張嬸給我準備的那套婚服。
"還我的命來...還我的命來..."她一邊哭一邊說。
我想逃,但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每次都是在她快要抓住我的時候,我才驚醒過來。
陳浩問我怎么了,我說只是太緊張了。
但是這種噩夢一天比一天清晰,一天比一天恐怖。
到了后來,我甚至在白天也能聽到那個女人的哭聲。
"陳浩,我們把婚期推遲一下吧。"我忍不住說。
"為什么?都準備得差不多了。"
"我總覺得不太對勁,要不我們換個日子?"
陳浩皺起眉頭:"你怎么突然變得這么迷信?"
"我不是迷信,就是覺得..."我想告訴他噩夢的事,但又怕他覺得我神經質。
"覺得什么?"
"算了,當我沒說。"
其實我已經開始后悔答應用冥幣做彩禮了。
雖然那個賣冥幣的老板說得對,這些東西確實不吉利。
但是現在反悔也來不及了,張嬸已經把請?zhí)l(fā)出去了。
婚禮前三天,張嬸突然把我叫到她房間。
"小雨,過來,我教你一些規(guī)矩。"
她的房間很陰暗,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只點了幾根蠟燭。
墻上掛著好多黑白照片,都是一些我不認識的人。
"這些都是我們陳家的祖先。"張嬸指著照片說,"結婚那天,你要給他們每個人磕頭。"
我點點頭,這倒沒什么。
"還有,婚禮當天你不能吃東西,一直到拜堂結束。"
"為什么?"
"這是規(guī)矩,你照做就行了。"
我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答應了。
"最重要的是,"張嬸走到我面前,眼神變得很嚴肅,"婚禮當天,無論發(fā)生什么事,你都不能脫下那套婚服,明白嗎?"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無論如何都不能脫。"
我心里更不安了:"可是如果我要上廁所呢?"
"忍著。"
"萬一弄臟了呢?"
"不會弄臟的。"張嬸的表情很奇怪,"那套衣服有靈性,它會保護你的。"
保護我?
一套衣服怎么保護我?
我越來越覺得這個家庭有問題,但是都到這個份上了,也只能硬著頭皮下去。
婚禮前一天晚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
那個女人的哭聲在我耳邊越來越清晰。
"還我的命來...還我的命來..."
我猛地坐起來,發(fā)現房間里竟然站著一個女人。
她穿著紅色的婚服,頭發(fā)披散著,臉色慘白。
我想叫,但是發(fā)不出聲音。
她一步步走向我,每走一步,房間里的溫度就下降一度。
"你不能穿我的衣服..."她的聲音像從地底傳來,"那是我的嫁衣..."
我想逃,但是身體完全不聽使喚。
她伸出手,要抓我的脖子。
就在這時,陳浩推門進來了。
"小雨,你怎么了?"
我回過神來,房間里哪有什么女人,只有我一個人坐在床上,滿頭大汗。
"我...我做噩夢了。"
陳浩坐下來抱住我:"別怕,只是夢而已。"
但我知道,那不是夢。
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個女人。
"陳浩,我們取消婚禮吧。"我抓住他的手,"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在胡說什么?明天就是我們的大喜日子了。"
"可是我覺得有什么不對勁..."
"哪里不對勁?就是你想太多了。"陳浩安慰我,"放心吧,明天會很順利的。"
我想告訴他剛才看到的那個女人,但是我知道他不會相信。
在他眼里,我只是因為緊張而產生了幻覺。
但我知道,那個女人是真實存在的。
而且她不想讓我穿那套婚服。
那套婚服到底有什么問題?
為什么她說那是她的嫁衣?
我想起張嬸說過,這套衣服是她婆婆穿過的,后來她也穿過。
難道那個女人就是陳浩的奶奶?
可是如果是奶奶的話,她為什么要阻止我穿那套衣服?
我越想越害怕,整夜都沒有睡著。
直到天亮的時候,我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
但是沒睡多久,張嬸就來敲門了。
"小雨,起床了,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
她的聲音聽起來很興奮,但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我勉強起床,洗漱完畢后,張嬸就催著我穿那套婚服。
當我看到那套紅色的袍子時,心里又是一陣惡寒。
昨天晚上那個女人的話在我耳邊回響:"那是我的嫁衣..."
"快穿上吧,時間不早了。"張嬸催促道。
我顫抖著手,拿起那套衣服。
衣服入手冰涼,就像摸到了死人的皮膚。
但是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客人們都在等著,我不能在這個時候臨陣脫逃。
我咬咬牙,開始換衣服。
就在我把那套紅袍穿上身的那一刻,我感覺到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就像有什么東西附在了我身上。
我照了照鏡子,發(fā)現鏡子里的自己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臉色變得很白,眼神也變得有些空洞。
"怎么樣?很漂亮吧?"張嬸滿意地看著我。
我想說話,但是發(fā)現自己的聲音變得很奇怪,很飄渺。
"是...很漂亮。"
張嬸笑了:"走吧,新郎官等著呢。"
我跟著她走出房間,心里卻越來越不安。
我有一種感覺,穿上這套衣服之后,我就不再是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