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天價彩禮宴,水晶燈晃得人眼暈,88萬現(xiàn)金堆成的金字塔在鎂光燈下閃閃發(fā)光。
婆婆挽著我的手,笑靨如花地向滿堂賓客炫耀:“看,
這就是我們沈家金尊玉貴求來的送子娘娘!”胃里翻江倒海,我死死攥緊拳,指甲掐進(jìn)肉里,
試圖壓下那陣熟悉的、令人作嘔的痙攣。下一秒,婆婆尖利的聲音像淬毒的針,
刺破喧囂:“擺什么死人臉?吐得像個癆病鬼,存心觸我家霉頭是不是?晦氣東西!
”最后一絲理智繃斷。在無數(shù)道或鄙夷、或好奇、或幸災(zāi)樂禍的目光中,
我猛地彎腰 對著那座象征買賣的金山,劇烈地、無法控制地嘔吐起來!。我抬起頭,
抹掉嘴角狼狽,聲音響徹全場:“恭喜啊,你們重金求來的子宮和雙胞胎…現(xiàn)在,
我單方面毀約!殘值奉還,拿回去”1我叫林晚,結(jié)婚半年,懷孕三月。我吐得昏天暗地,
膽汁都快嘔出來了。我的丈夫沈銘,起初還會敷衍地拍拍我的背,遞上一杯溫水。但現(xiàn)在,
他只會在一旁不耐煩地皺著眉頭,玩著他的手機(jī)。我的婆婆王金鳳,
更是連一絲偽裝都懶得給。她端著手臂,冷眼看著我趴在馬桶邊上狼狽的樣子,
嘴角撇出一絲刻薄的冷笑。“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吐得這么厲害,
別不是懷了個丫頭片子吧?真是晦氣!”她口中念念不忘的,
是即將為我舉辦的那場“天價彩禮慶賀宴”。八十八萬的現(xiàn)金彩禮,在我們這個小城市,
足以轟動一時。她要讓所有人都看看,他們沈家是多么的大方,多么的有福氣,
馬上就要有后了。我,不過是她用來炫耀的戰(zhàn)利品。我的身體極度不適,但反抗是徒勞的。
沈銘只會說,“媽也是為了我們好,你忍忍?!蔽抑荒芡现撊醯纳眢w,任由他們擺布。
那天晚上,我吐得實在受不了,半夜起床想去廚房找點蘇打餅干。經(jīng)過婆婆虛掩的房門時,
我聽到了她和我丈夫沈銘壓低了聲音的對話?!般憙海憧此鲁赡莻€死樣子,
我這心里真不踏實。你說,萬一…萬一她要是生不出兒子,那八十八萬的彩禮,
咱們可得想辦法讓她家吐出來一部分!我們沈家的錢,可不能白白便宜了外人!
”我扶著冰冷的墻壁,胃里翻江倒海,但這一次,不是因為懷孕。我清楚地意識到,我,
以及我肚子里還未成形的孩子,從一開始,就是一場明碼標(biāo)價的交易。
2終于熬到了產(chǎn)檢的日子。我滿心期待著能第一次看到我的寶寶,但沈銘和王金鳳,
卻像是去菜市場買菜一樣,全程只關(guān)心一個問題,是男是女。
他們甚至試圖給B超醫(yī)生塞紅包,被醫(yī)生義正言辭地拒絕了。當(dāng)醫(yī)生告訴我,
B超顯示是雙胞胎時,我激動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這是我的孩子,兩個小生命!然而,
我身邊的沈銘和他媽,臉上沒有絲毫的喜悅。王金鳳急不可耐地追問醫(yī)生?!半p胞胎?
那看清楚了沒有?有沒有帶把兒的?”那赤裸裸的、對性別的渴望,
讓整個診室的空氣都變得尷尬。醫(yī)生沒有理會她,只是例行公事地告訴我,
胎兒目前發(fā)育正常,但建議我加強(qiáng)營養(yǎng)。我看著B超單上那兩個小小的孕囊,
心里充滿了對他們健康的擔(dān)憂。我多問了醫(yī)生幾句注意事項,卻被王金鳳當(dāng)眾嘲諷。
“你這人怎么回事?心眼怎么這么小!醫(yī)生都說沒事了,你還問東問西的,
是想咒我的孫子嗎?真是晦氣,不吉利!”她的聲音尖銳刺耳,
引得周圍的人都向我投來異樣的目光。我羞憤交加,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沈銘在一旁,
依舊是那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低頭玩著手機(jī)。我拿著檢查報告,默默地跟在他們身后。
在走廊的拐角,剛才那位B超醫(yī)生追了上來,把我拉到一邊,
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壓低了嗓子對我說,“林女士,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作為醫(yī)生,我提醒你,一定要注意營養(yǎng)均衡,別亂吃什么來路不明的東西。有些所謂的偏方,
不僅沒用,還可能對你和孩子造成傷害?!蔽倚睦锟┼庖幌?,
想起了婆婆最近總是在廚房里熬一些氣味古怪的中藥。醫(yī)生欲言又止的表情,
和那句意味深長的提醒,像一根刺,深深地扎進(jìn)了我的心里。3在沈家的日子,
像一口密不透風(fēng)的深井,壓抑得我快要窒息。我鼓起勇氣,給我媽打了個電話,
委婉地訴說了我的痛苦和委屈。我以為,娘家會是我最后的港灣。但現(xiàn)實,
卻給了我最響亮的一記耳光。第二天,我娘家的姨媽張桂芳就提著水果上門了。
我以為她是來為我撐腰的,沒想到,她一開口,卻是對我的一通說教。她拉著我的手,
語重心長。“晚晚啊,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懂事呢?沈家給了那么多彩禮,
那是給了咱們家天大的面子!你婆婆說你兩句怎么了?你孕吐難受,哪個女人懷孕不辛苦?
忍一忍不就過去了嗎?”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軟刀子,插在我的心上。
“你可千萬別小心眼,得罪了你婆婆。這女人啊,最重要的,還是得生個兒子傍身。
等孩子生下來,是個帶把兒的,你婆婆一高興,什么都好說了!”我徹底愣住了。
我看著眼前這個我從小尊敬的姨媽,感覺無比的陌生。原來在他們眼里,那八十八萬的彩禮,
不是聘禮,而是我的賣身錢。我的痛苦,我的委屈,在他們看來,都是應(yīng)該忍受的,
都是“小心眼”和“不懂事”。我心灰意冷,不想再和她多說一句。送她出門時,
姨媽還在炫耀這場即將到來的盛宴,她無意中說漏了一句話,卻像晴天霹靂一樣擊中了我。
“你婆婆可真有本事,請的都是他們生意上的大老板。她說啊,辦這場彩禮宴,
主要是為了告訴那些生意伙伴,他們沈家家大業(yè)大,馬上就有繼承人了,
讓大家放心跟他們合作!”我僵在原地,渾身冰冷。原來,這場所謂的慶賀宴,
從頭到尾都與我無關(guān)。我,和我肚子里這兩個無辜的孩子,
只不過是他們用來鞏固生意、炫耀門楣的,一件會喘氣的道具而已。4醫(yī)生的提醒,
很快就應(yīng)驗了。婆婆王金鳳不知道從哪個江湖郎中那里,弄來了一副所謂的包生男的偏方。
那是一碗黑乎乎的、散發(fā)著刺鼻詭異氣味的藥湯,她端到我面前,用命令的口吻說,“晚晚,
把這個喝了。這是我花大價錢給你求來的神藥,保證你一舉得男!
”我看著那碗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藥湯,胃里一陣翻涌。我想起了醫(yī)生的警告,
拼命地?fù)u頭拒絕。但我的反抗,只換來了她更惡毒的咒罵。“你個不知好歹的東西!
我為了你,為了我孫子,費盡心思,你還不領(lǐng)情?是不是非要生個賠錢貨出來,你才甘心?
”沈銘下班回家,看到這一幕,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媽,晚晚不想喝就算了吧。
”王金鳳立刻把矛頭對準(zhǔn)了他,“你懂什么!我這都是為了誰?為了我們沈家的香火!
你不想要兒子了?”沈銘立刻就閉嘴了,沉默,就是他最殘忍的默許。小姑子沈嬌,
更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她拿著手機(jī),對著我狼狽的樣子錄像,一邊錄一邊尖酸地嘲笑,
“哎呦喂,我哥真是娶了個金枝玉葉??!為了我大侄子,喝點藥怎么了?還裝模作樣的,
真是嬌氣!我得把這段錄下來,發(fā)到家族群里讓大家看看,我哥這媳婦有多難伺候!
”在她們母女的逼迫和羞辱下,我最終還是被強(qiáng)灌下了那碗藥湯。那苦澀辛辣的味道,
瞬間引爆了我的腸胃,我吐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厲害。我的尊嚴(yán),在這一刻,
被他們徹底踩在了腳下,碾得粉碎。在她們離開后,我用盡全身力氣,從我吐出的污穢物中,
偷偷地用紙巾包起了一點點藥渣,藏了起來。一種強(qiáng)烈的、幾乎是野獸般的直覺告訴我,
這東西,絕對有問題。它將是他們親手遞給我的,最致命的武器。
5“天價彩禮慶賀宴”的日子,終于到了。宴會廳被布置得金碧輝煌,奢華至極。
大廳的正中央,擺著一個巨大的透明保險箱,里面堆滿了成捆的、嶄新的人民幣,
那是八十八萬彩禮中的一部分,像展品一樣,赤裸裸地向所有賓客炫耀著這場交易的價值。
賓客們衣著光鮮,圍著沈銘和他媽王金鳳,嘴里全是阿諛奉承的話?!吧蚩傉媸呛酶獍?!
王姐您這兒媳婦,可真是咱們市最貴的新娘了!等金孫一落地,
沈家的生意肯定要更上一層樓!”我被要求穿上一件量身定制的緊身禮服,
以此來彰顯沈家的體面。但懷孕帶來的浮腫和持續(xù)的不適,讓這件華麗的禮服,像一件刑具,
緊緊地箍在我的身上,讓我呼吸困難。精心打扮的婆婆和小姑子,像兩只驕傲的孔雀,
穿梭在賓客之中,她們才是今天真正的主角。我強(qiáng)撐著站在沈銘身邊,努力地擠出微笑,
應(yīng)付著一波又一波前來道賀的人。胃里的翻江倒海,已經(jīng)到達(dá)了極限。
我的臉色一定蒼白得像鬼一樣。我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但我不能。
就在司儀準(zhǔn)備宣布宴會正式開始時,王金鳳走到了舞臺中央。她拿起話筒,卻沒有說開場白。
她轉(zhuǎn)過身,用手指著站在臺下、強(qiáng)忍著惡心、幾乎要虛脫的我,
用一種尖利到刺破耳膜的聲音,對著全場的賓客,大聲地斥責(zé)道:“大家都來看看!
看看我沈家花八十八萬娶回來的媳婦!就這副癆病鬼的晦氣相!你是吐給誰看呢?
存心想攪黃我家的喜事是不是?自己肚子不爭氣,屁事還那么多!
”整個宴會廳瞬間鴉雀無聲。所有的目光,都像利劍一樣,齊刷刷地刺向我。那巨大的屈辱,
和早已到達(dá)臨界點的生理不適,像兩只無形的大手,瞬間沖垮了我最后一根緊繃的神經(jīng)。
6在王金鳳那尖銳的斥責(zé)聲中,整個世界仿佛都靜止了。
我能清晰地聽見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和胃里那股再也無法壓抑的、翻江倒海的洪流。
我再也控制不住了。在數(shù)百雙驚愕、鄙夷、看好戲的目光注視下,我猛地推開身邊的沈銘,
踉踉蹌蹌地沖到大廳中央。我對著那個裝滿了天價彩禮的、閃閃發(fā)光的透明保險箱,
對著滿桌象征著這場骯臟交易的山珍海味,劇烈地、無法停止地嘔吐起來。
酸腐的、混雜著膽汁和那碗惡毒偏方藥渣的污穢物,像決堤的洪水,噴涌而出。
它們?yōu)R落在那一堆堆嶄新的人民幣上,濺落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上,
甚至濺到了離我最近的幾個賓客那昂貴的禮服和皮鞋上?,F(xiàn)場徹底炸了鍋。
尖叫聲、咒罵聲、嫌惡的抽氣聲,此起彼伏。整個宴會廳,瞬間從一個金碧輝煌的人間仙境,
變成了一個臭氣熏天的修羅場。沈銘的臉,白了又青,青了又紫。王金鳳更是氣得渾身發(fā)抖,
指著我,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嘔吐帶來的虛脫感,讓我?guī)缀跽玖⒉环€(wěn)。
但奇怪的是,我的腦子卻前所未有的清醒。我緩緩地直起身,用手背,抹掉了嘴角的污漬。
我的眼神,空洞得像一片荒原,卻又燃燒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冰冷的火焰。我抬起頭,
用我那雙燃燒著火焰的眼睛,緩緩地掃視著全場。我看到了沈銘臉上的震驚和憤怒,
看到了王金鳳眼里的怨毒,看到了小姑子沈嬌的幸災(zāi)樂禍,
也看到了所有賓客臉上那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厭惡。沈銘似乎想上前拉我,嘴里喊著我的名字。
但當(dāng)他的目光與我的眼神接觸時,他卻像被釘在了原地,再也不敢靠近一步。
他從我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東西。7在經(jīng)歷了短暫的混亂和騷動后,
整個宴會廳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所有人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
呆呆地看著站在一片狼藉中央的我。我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喉嚨里的腥甜。我的聲音不大,
卻異常的清晰、冷靜,冷靜到近乎恐怖。“沈銘,王金鳳,”我頓了頓,
目光緩緩掃過臺下那些曾經(jīng)對我指指點點的貴賓們,“還有各位,
來見證這場盛大買賣的貴賓們…恭喜你們?!蔽业淖旖?,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諷的弧度。
“恭喜你們,今天的目的,達(dá)到了。”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我緩緩地彎下腰,
從我那個小小的手包里,抽出了一份折疊得整整齊齊的文件。那是我早就準(zhǔn)備好的,
我的底牌,我的投名狀。我將它展開,高高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