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風的動作很快,但帶回來的消息卻出乎謝昭昭的意料。
“回王妃,屬下潛入沈府,并未找到那把黃楊木梳。不過……屬下在謝柔兒的梳妝匣暗格里,發(fā)現(xiàn)了這個?!?/p>
墨風呈上一塊小小的玉佩,質(zhì)地溫潤,上面刻著一個“慧”字。
這是她母親南宮慧的私印玉佩!
謝昭昭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這枚玉佩,母親從不離身,怎么會到了謝柔兒手里?
只有一個可能。
母親臨終前,謝柔兒和她的母親柳姨娘,就在現(xiàn)場!她們不僅拿走了玉佩,很可能也拿走了那把關鍵的梳子!
好,好得很!
謝昭昭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一直以為,害死母親的只有謝淵和二皇子,沒想到,這對卑賤的母女,也早就參與其中!
“王妃,現(xiàn)在怎么辦?”墨風問道。
“將計就計。”謝昭昭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算計,“把消息放出去,就說開啟南宮家寶藏的鑰匙,并非海圖,而是一枚刻著‘慧’字的玉佩。如今,這枚玉佩,就在探花郎府上?!?/p>
她要讓火,燒得更旺一些。
消息一出,三方震動。
二皇子蕭啟第一個坐不住了。他一直以為自己手握海圖,勝券在握,沒想到那竟是假的!如今聽說鑰匙是玉佩,而且就在沈文遠府上,他立刻派人前往“索要”。
謝淵也急了。他沒想到謝昭昭竟然連玉佩的秘密都知道了。他更怕二皇子知道自己被騙,會遷怒于他。于是,他也派心腹趕往沈府,想要搶在二皇子之前,拿到玉佩。
而最混亂的,莫過于探花郎府。
沈文遠得知自己那個“賢惠”的妻子,竟然私藏著關系到驚天寶藏的鑰匙,又驚又喜。他立刻沖進謝柔兒的房間,翻箱倒柜地尋找。
“玉佩呢?快把玉佩交出來!”他面目猙獰地質(zhì)問謝柔兒。
謝柔兒又怕又懵:“什么玉佩?我不知道!”
這枚玉佩是她當年從南宮慧冰冷的尸身上順手牽羊拿走的,只覺得好看,根本不知道還有這樣的秘密。
“還敢嘴硬!”沈文遠早已被病痛和失意折磨得失去了理智,他一把揪住謝柔兒的頭發(fā),面目猙獰,“你這個賤人,是不是想獨吞寶藏?我告訴你,沒門!”
兩人再次廝打在一起。
就在此時,二皇子和謝丞相派來的人馬,一前一后,同時殺到。
小小的探花郎府,瞬間變成了修羅場。
幾方人馬為了爭奪一枚小小的玉佩,大打出手,刀光劍影,血濺當場。
沈文遠和謝柔兒被這陣仗嚇得魂飛魄散,抱頭鼠竄?;靵y中,謝柔兒被一名殺手砍傷了手臂,而沈文遠為了自保,竟一把將她推向了刀口,自己則趁機躲了起來。
謝柔兒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個曾經(jīng)對她許下山盟海誓的男人,眼中充滿了絕望和怨毒。
最終,玉佩被二皇子的人搶走。
但這場內(nèi)訌,卻徹底撕裂了二皇子和謝淵之間的信任。二皇子認定謝淵欺騙了他,而謝淵則怨恨二皇子行事魯莽,打草驚蛇。兩人之間,嫌隙已生。
而沈文遠和謝柔兒,更是徹底反目成仇。
謝柔兒拖著受傷的手臂,看著一片狼藉的家,和那個自私懦弱的男人,心中只剩下無盡的恨意。
她終于明白,她費盡心機得到的一切,不過是一場笑話。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謝昭昭,正悠閑地坐在聽雪閣的窗邊,與蕭絕下棋。
“你這一招‘一石三鳥’,用得不錯。”蕭絕落下一子,截斷了她的棋路。
“王爺謬贊了?!敝x昭昭笑了笑,另辟蹊徑,“不過是讓他們,嘗嘗眾叛親離的滋味罷了。”
“玉佩是假的,梳子才是真的。你打算何時去?。俊笔捊^問。
“不急?!敝x昭昭的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現(xiàn)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玉佩上,反而是最安全的時候。而且,我還要等一個人。”
“誰?”
“謝柔兒?!敝x昭昭篤定道,“她被傷透了心,又知道了寶藏的秘密,她不會善罷甘休的。她一定會來找我。”
果不其然。
三日后的深夜,一道狼狽的身影,避開王府守衛(wèi),悄悄潛入了聽雪閣。
正是謝柔兒。
她臉色蒼白,手臂上纏著厚厚的繃帶,眼中布滿了血絲和瘋狂。
“謝昭昭!”她一見到謝昭昭,便撲了過來,卻被墨風攔下。
“我有真正的鑰匙!我知道梳子在哪里!”她嘶聲喊道,“只要你幫我殺了沈文遠那個畜生,我就告訴你!”
謝昭昭示意墨風退下,她好整以暇地看著謝柔兒:“妹妹,求人,可不是這個態(tài)度。”
謝柔兒的身體一僵,隨即“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淚流滿面。
“姐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你,求你救救我!沈文遠他不是人,他要殺了我!還有父親,他也想滅口!我只有你了!”
她終于嘗到了前世謝昭昭所受的萬分之一的痛苦。
謝昭昭看著她,心中沒有半分憐憫。
“梳子,在哪?”
“在我娘的陪嫁箱子里?!敝x柔兒顫抖著說,“當年,是我娘從南宮慧的房間里偷走的。她一直藏著,誰都不知道。”
“很好?!敝x昭昭點點頭,“我可以保你一命。但殺了沈文遠,臟了我的手?!?/p>
她頓了頓,唇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不過,我可以給你一把刀?!?/p>
她讓云袖取來一個瓷瓶,遞給謝柔兒。
“這里面,是‘合歡散’的解藥,也是最烈的毒藥。怎么用,就看你自己了?!?/p>
前世,謝柔兒不就是用這種下作的手段,爬上了沈文遠的床嗎?
今生,她便讓她們,死在這骯臟的手段之下。
謝柔兒接過瓷瓶,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對著謝昭昭重重地磕了一個頭,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你信她?”蕭絕從暗處走出。
“我不信她,但我信她的恨?!敝x昭昭淡淡道,“一個被逼到絕路的女人,什么都做得出來?!?/p>
她看著窗外的月色,輕聲道:“該去取回我母親的東西了?!?/p>